第19章 十九
早晨醒来的时候，周辞还有些闹脾气，想请假，甚至冒出了休学一年的想法。贺卿有些无奈，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纵容周辞了，就这样一边怀疑自己，一边好言好语劝着周辞。
时间都用在劝周辞上了，早餐没时间准备了，贺卿只好在楼下早餐铺买了几个包子凑合，肉馅的，还是周辞喜欢吃的。
周辞坐在座位上，看着那几个包子，想起早晨发生的事情，还是觉得不爽，闷闷的问：“郝博，你自己一个人睡觉吗？”
郝博点头，傲娇的小样有些像只仰颈的白天鹅：“那当然啊，自从了一年级，我就没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睡了。“
“哦，”真的是这样嘛，周辞拿了一个包子，咬了一口，没咬到肉馅，教室里倒是飘起一股韭菜味，皱着眉把包子放回去，扎好口不让气味跑出去，“怎么是韭菜馅的……”
孟子睿闻着味回头，刚好听见了周辞埋怨，于是顺着台阶：“你不喜欢吃，就给我吃吧！别浪费了！”
周辞把包子塞进桌肚里，一副护食的样子：“谁说我不喜欢吃了，那是我哥买的！”
孟子睿还没来得及忧伤，郝博就在一旁吃呀咧嘴的，不知道在传达着什么信息。
周辞看了郝博一眼，觉得有些滑稽，像动物园里杂耍的猴：“你脸抽了？”
郝博摇头，指了指他们身后。
周辞顺着郝博指的方向看去，语文老师正拿着戒尺站在他身后，鼻孔瞪着人，似乎下一秒就会发出狮吼功。
果不其然，下一秒语文老师就发功了：“上课不允许吃东西！都给我滚出去！”
周辞站起身，椅子与地板摩擦发出“吱——”的声响，让所有人扭头看向他们。
贺卿刚好这个时间回头，与周辞对视，眼眸就像被搅乱的池水，尽是波澜。
周辞的嘴唇动了几下，没人能看懂，但是他知道贺卿明白了。然后转身走出了教室。
他刚在门外站好，就听见了震耳欲聋的吼叫声，紧接着郝博和孟子睿便出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叛逆期，周辞逆反心理特别强，除了他哥能管他，别的人几乎镇不住他，斜靠在墙上，语气慵懒：“你们怎么出来了？”
郝博倚在墙上，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说我们是共犯……”
孟子睿低着头，像蔫了吧唧的果菜：“哪里是共犯，我都没上饭。”
周辞眼睛在阳光下很好看，好像装满了银河：“去玩，高年级的学生，说这个叫什么来着？”周辞想了一会儿，没想到答案。
郝博说的很小声，他不敢，他也没做过这件事，怕被请家长：“逃课。”
周辞拍拍郝博的肩膀，很是欣慰的样子：“不错嘛，我就是想考考你们，没想到你们回答出来了。”
“你们真的要去吗？”孟子睿看着周辞，有些胆怯，“万一被老师发现了咋办。”
“怕什么，”周辞说走就走，真的行动起来了，“去玩玩，下课之前回来就行了。”
郝博虽然害怕，但是觉得刺激，便跟了上去。
他们三个人刚走，贺卿就从后门出来了，走廊上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的影子，就连隔壁班经常被罚站的都没有……
学校刚好在施工，南墙被拆了，被蓝色的铁皮围着，可能是为了施工方便，铁皮上开了一道小门，还没有上锁。
这对周辞他们这一群尝试逃课的人来说，刚好天时地利人和，一切水到渠成。
溜出去的很顺利，看着繁华热闹的街市，周辞有些兴奋，难道这就是逃课的快乐吗？
三个人身上都没有钱，只能漫无目的的瞎转，但这对他们来说也是变相的快乐，只要能玩，就比在学校待着强。
周辞的目光四处张望，想看看有没有好看的小物件，下次来的时候或者放学的时候，他买来送给贺卿。
突然，飘来蛋糕的奶香，三个人的目光便被吸引过去了，孟子睿看着蛋糕柜台，摸了摸肚子，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周辞有些嫌弃的看了孟子睿一眼，也不知道注意形象：“胖子，口水留下来了！”
孟子睿从口袋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卫生纸，随便抹了几下，然后继续盯着蛋糕。
郝博叹了一口气：“接下来，我们去干什么？”
周辞摇摇头，他也不知道，他只想着出来，没考虑那么多：“再逛逛吧。逛到时间，我们还要回去上课。”
郝博：“好吧。”
“来人啊！抓小偷！这个人！”一个二十出头的女生气喘吁吁的在后面追赶，嘴里还不忘喊群众帮忙。
这里人多人杂，想抓小偷很容易，但也很难，碰了磕了谁家的地摊，都会不愿意，毕竟这是吃饭的家伙。
就这么一条狭窄的小道，一群人追着一个人，也很难追到，乌泱泱的会越来越乱。
一个带鸭舌帽的青年从周辞面前跑过，周辞伸出去抓住了那人的胳膊，往地上一摔：“你踩我脚了。”
带鸭舌帽的青年有些无语：“大哥！我给你道歉，你放过我行不行？我也是第一次……”眼看被偷的那个小姑娘就要追上来了，周辞还紧紧的抓着他不放。
情急之下，一口咬上了周辞。本以为周辞会松手，结果受到了更严重的毒打。
小姑娘追了上来，急忙拦住了周辞：“谢谢，不用再打了，把他交给警察叔叔吧。”
周辞这才停手：“你丢的东西自己找吧。”
小姑娘笑了笑，笑容很有感染力：“嗯，谢谢，请你们吃东西吧。”
周辞本来想拒绝的，但是孟子睿先一步做出了回答：“好啊好啊，刚好我们想吃那个蛋糕呢。”
小姑娘笑了笑：“嗯，我姓李，单字一个焓。你们的年龄看起来不大，就喊我姐姐吧。”
孟子睿连连点头：“姐姐真好看！”
周辞轻哼一声：“没我哥好看。”
他就是下意识不喜欢这个姐姐，具体来说是不喜欢所有女生，除非这个姓李的，能让他对女生的印象改观。
李焓掏出手机，拨打了电话：“是嘛？希望有机会看看这个很漂亮的人，你一定很喜欢你哥哥吧。”她说完，电话也被接通了。李焓交代了地点，还有发生的事情。
四个人围着这个小偷等警察叔叔的到来。
解决完一切后，李焓便领着他们三个去甜品店买孟子睿心心念念的小蛋糕了。
周辞没要蛋糕，他小时候就是因为贪恋徐莉莉的小蛋糕而害得他们差点丧生。徐莉莉是女生，李焓也是女生，而且还都是送蛋糕，不知道会不会有阴谋。
李焓见周辞不吃蛋糕，就把蛋糕打包好带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问：“你们认识段弋段老师吗？我是来找他的，本来去他任职的学校，结果听领导说，他几年前就辞职了。”
周辞没说话，选择了隐瞒，他还是不敢相信李焓。小时候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了，让他不敢再相信女生。哪怕那个女生是带着善意，他也会从心底抵触与这个女孩的接触。
所以他没有异性朋友。
李焓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照片，看起来应该有些年代了，照片开始发黄了，一男一女站在一起笑的灿烂，男的，周辞认识，是年轻时候的段伯伯。
“他是一位称职的好老师。我回来就是因为他，是他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我现在顺利毕业了，在济阳一中任教，教的是段老师擅长的科目，也是我最喜欢的科目。”李焓声音低低的，听起来就像一个快要破碎的玩偶，顿了一会，她又说道，“本来以为可以和老师成为同事，结果我来晚了，老师辞职了。”
周辞捏紧垂在身侧的手，心里挣扎着要不要告诉李焓真相。
孟子睿的蛋糕吃完了，目光有些贪婪的盯着那块包装好的蛋糕，但很快就被他压下去了，已经吃过了，不能再要：“段伯伯吗？那不是周辞的伯伯吗？他俩就住在一栋楼啊。”
郝博舔了舔嘴角处的奶油，那个蛋糕上的樱桃很好吃，跟着附和：“对啊，周辞和段伯伯一个小区。”
李焓带着希冀的目光看向周辞。
这下不用周辞挣扎了，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碧水南岸，a区c栋，502。”
“谢谢！”李焓冲着周辞鞠了一躬，然后把小蛋糕给了周辞，“拿着吧，谢谢你！”
周辞接下蛋糕，说了句：“谢谢。”
李焓摆了摆手：“我先走了，有机会再见！”
孟子睿和郝博摆手：“姐姐再见！”
孟子睿还有些意犹未尽：“那个姐姐真好看，你们喜欢吗？”
周辞提着蛋糕，冷不丁的说道：“不喜欢，没我哥好看，我哥的腿很长很直还很白……”
郝博：“……”
孟子睿：“……”
你哥好看管我们什么事？
三个人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开始上第三节课了。这节是数学课，可能会讲新课，他不能耽误了，周辞心想。
周辞偷偷摸摸的走进教室，还没伸手拿书，便被一只手按住了，冷冰冰的语气：“干嘛去了？”
周辞下意识把小蛋糕递给了贺卿：“有人找段伯伯，我去给她指路了。”
贺卿不忍心看周辞蹲在地上，便让他坐在了郝博的位置上：“我向老师申请了，我们坐在一起。”
周辞：“……”
这下，没自由了…不对啊，这不是他一直盼望的事情吗？按理说他应该蹦起来欢呼啊，为什么第一反应是失望而不是开心呢？难道说，他长大了？真的该学会独立了？
那行吧，看起来，他应该学会自己一个人睡一张床了。
贺卿看着他的反应，还以为他在生早晨的气，皱着眉反问：“不愿意吗？”
“愿意！愿意！”
“……”
周辞把小蛋糕扔下，然后跑了，不能因为“美色”而忘记了兄弟。
他们几个在外面占了一个上午，然后在教室站了一下午，总得来说，就是站了一天。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又被语文老师通知打扫教室。
回到家后，周辞就累瘫了，还没闭上眼休息，就看见他哥站在一旁，用手打着拍子，面无表情的背数学公式。
“哥……”这一幕引的周辞想笑，欢快的节奏配上他哥冷冰冰的表情，太有喜感了，“你这是干嘛？”
贺卿不理，继续背着公式，背完之后才问：“记住了吗？我在电视上看到的，说这样有助于记忆。“
周辞点头：“记住了。”
他本来就会背。
贺卿：“那你背一遍，我听听。”
周辞还真没说大话，当真张口就来。
背完之后，贺卿心想，看来电视还是有用的。先让周辞背熟公式，然后刷类型题，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成绩应该会提升一大截儿。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几个星期，贺卿都想着法让周辞背公式，然后刷题。一开始周辞不想刷基础题，他都会，太简单的题他看不上。但是后来他哥开出来的条件太诱人，太让人心动，他就放弃挣扎了。
作对一道可以抱一下，作对五道可以亲一下，作对十道可以睡一起。这对周辞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诱惑。
虽然周辞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想靠近贺卿，想近距离接触。
其实一开始的奖励不是这样的，贺卿想的是奖励棒棒糖，但是周辞不愿意，非要亲，贺卿就定下这个条件了。
虽然牺牲有些大，但是能让周辞提升成绩，那就不算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