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西北战事正是用兵之际,无法再从各地调派人手,两万禁军其中近七成都用于缙都的各处防守,宫内留了五百人,其余人由孔邱带领全力配合京法司捉拿凶手。
查看行凶细节这方面还是得由京法司来,沈南影和孔邱出来时宫门口侯着两个人,见他们出来后那俩人迎了上来。
其中一位女子开口道:“见过两位大人,在下是京法司丞苏豫,特来协助两位追查凶手。”
孔邱依旧木着脸,问:“京法司就派了你们两人来?”
苏豫点头,笑道:“司卿他事务繁忙,要办的案子太多脱不开身,属下一人也是能帮得上忙的。”
孔邱没再说什么,苏豫是京法司的二把手,几乎所有事情都由她过完再往上递,许多事情都是直接由她一手处理,遇到需要司卿出面的才会找秦尉皓,秦尉皓他能忙什么?他不愿亲自出马恐怕是担心找不到凶手被迁怒,所以找了个不上不下的苏豫来打头阵。
“这位是沈副都尉吧?”苏豫看向沈南影,语气轻快:“我们之前匆匆见过一面,想必副都尉没有印象了。”
沈南影倒是对这位司丞有印象,关于苏豫的传言其实有很多,比如说苏豫是靠睡爬上的这个位置,又或者说是她用银子贿赂了上面,诸如此类的流言数不胜数,大家为什么会对她有那么大的敌意,因为官场上没有女子,她坐上了这个位置势必会成为大家攻击的对象。
沈南影当年在军中也是寸步难行,备受打压,只不过她生性固执,又加上年少轻狂不知收敛打起仗来跟不要命似得,很快便到了让人不可忽视的地步,当然,到这一步她用了足足三年,那三年来她的功劳、她的计策,乃至她的奖赏全都被人冒名顶替。
那时军中的一个老将告诉她不会有熬出头的日子的,一次又一次的顶替上面未必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了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而这些敌意的来源只因她是女子。
期间随着一战又一战沈南影慢慢有了功名,但流言蜚语却伴随着席卷而来,内容都是大同小异,直到她当上将军有资格站在朝堂之上这类流言才骤然间消失不见。
所以同作为女子她明白苏豫在京法司的不易,每年有多少人来来回回,她想要稳住司丞的位置就要比旁人更加努力,更加地狠才能让人不敢觊觎她的位子。
而苏豫也确实那么做了,她每年的考功都位列前茅,大家对她多有赞誉,隐隐有压过秦尉皓之势。
沈南影笑道:“上一回在玄武大街上卖酒老翁的铺子前没来得及打招呼,今日再见却还是任务加身,等此事解决请两位吃酒!”
苏豫头发用发冠束起,整个人干净利落,闻言一笑:“好说,好说。”
孔邱已经跨上了马:“我先回北衙安排人手,晚些时候去找你们。”
“都尉慢走。”沈南影点头翻身上马,对苏豫说:“我们也走。”
“好。”一旁的仵作牵过来他和苏豫的马。
天一亮契永祥的同伴就会马上发现他被人刺杀的事,这事可以压住消息暂时瞒住奚丹却瞒不住城内同他一队的皇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此事落到他们的耳朵里就等于落到了奚丹的耳朵里,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奚丹若是因为此事跟匈奴联手,两方攻势之下大齐将陷入危如累卵的境地,杀契永祥的人必然是打了这个主意。
天已经蒙蒙亮,有侍卫在清扫南衙门前的积雪,沈南影等人踩着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直接去了停尸房,外面天寒地冻,到了停尸房更是冷意彻骨,连苏豫这种常年在停尸房来来回回早已经习惯了寒冷的人也被这股扑面而来的冷意冻的一哆嗦,沈南影却像是没有感觉一样,走到了最里面。
沈南影命人掀开契永祥身上盖着的白布:“司丞请看,此人就是契永祥。”
沈南影之所以让苏豫看是因为苏豫最开始入京法司时她便是一位仵作,如今也是丝毫不避讳,有时候甚至会主动提出帮仵作一同查看,她看的多经验也足,经常能在一些细枝末节当中发现重大线索然后顺着这条线而找到凶手。
苏豫上前俯下身看着契永祥脖子上的伤口,皮肉已经外翻,脸色青灰看上去有几分狰狞,但苏豫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继续在契永祥身上检查着。
苏豫屏息凝神,检查的仔细,沈南影没有打扰,只站在一旁看着她动作,苏豫已经检查完了上半身,到手上时她忽然停了下来,一旁的仵作立刻从布包中拿出两块布递向了她,苏豫接过后垫着布查看起了契永祥的双手。
“副都尉。”片刻后她开口说:“此人右手指甲缝中有残留的胭脂。”
胭脂
苏豫继续说道:“契永祥的指甲中还留有胭脂证明他被害之前是在帮人涂胭脂,匆忙之中令他连手间的胭脂也忘记洗掉就出了门。”
沈南影一手摸上下巴思忖片刻:“他们一队进城之时队中并没有携带女眷,听闻契永祥此人经常厮混在烟花之地……此处或许可以查到线索。”
“李舟,速带人去离玄武大街近或者玄武大街上的青楼查,另外派人盯住那些皇商。”沈南影心中有些不安,她总觉得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是!”李舟领命转身快步而去。
辗转半宿却只找到了这一个线索,李舟还没有回来,苏豫看过尸体后便回了京法司复命,早晨金灿灿的太阳光透过窗户落到了沈南影面前的桌上,桌案上堆了许多记档沈南影正一页页的翻过,大半翻过却没有找到有用的消息。
沈南影揉了揉眉心刚合上书就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不好了大人!”
七卫卫长阿彪面色慌张地冲了进来。
“发生了何事?”莫非是奚丹商队哪里又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