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自刺客一案后不光大理寺、京法司、刑部忙的不可开交，连带着南衙也忙了起来，因着刺客案关系重大三司全力彻查，一些基层事物便都压到了南衙头上。
李舟来叫沈南影是因为玄武大街上被抛了一具尸体，据报官的目击者说那具尸体是从一辆马车上丢下来的，当时马车没有停那目击者听见一个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便回过头去看，这一看就看到了那具尸体。
沈南影翻身下马大跨步走进南衙:“七卫卫长呢？夜间值守巡逻的人没有发现异常”
“七卫长还在外面巡逻，今日是他值守。”李舟犹豫道:“咱们南衙的职位没有那么吃香，也没什么出路，近两年进来的人更少了，七卫如今只有十来号人，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南衙十六卫往上升就只有五品都尉一职，而许多人终其一生也就只是走到了卫长一职，而都尉往往是从上面派人下来，那些人大多都是有家世背景从小锦衣玉食的纨绔公子哥儿，来南衙只管吃喝玩乐游手好闲，一代接着一代如此才会让南衙日渐衰落。
俸禄少，又没有出路，谁人愿意来？
“尸首可确认过了？”沈南影直奔停尸房，现在刺杀一案还没有结案，玄武大街就又出现了这等事，这些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原本还有禁军在夜间巡视，如今全都撤到宫里去了，这边就全落到了南衙头上，南衙上下加起来还不过两千人，禁军在京足有万余人驻守，还真是涝的涝死旱的旱死。
“确认过了，是从邻国来的皇商，名叫契永祥。”李舟满面愁容:“这可怎么办啊，大人。”
停尸房内尸体已经被盖上了白布，仵作站在一旁，见沈南影进来后抱拳行礼。
“大人。”
沈南影掀开白布的一角，映入眼帘的是一名中年男子，圆润的脸颊一片灰白，脖间的污血已经被清理掉了，就只剩下了一道刀痕。
沈南影将白布放下，觉得那伤口有些奇怪:“致命伤是脖子上这一刀”
仵作点了点头:“是，一刀毙命，死者几乎都没有挣扎，发现尸首的地方属下已经检查过了，地上虽然也有不少血迹但却可不能只有那些，由此可以判断尸首是中刀过了起码半盏茶的功夫才被抛到的玄武大街。”
照这个伤口的深度来看路上必然会有滴落的血迹，可雪下的急，连马车压出的印子都盖住了，更别说血迹，凶手选在这个时机作案就是料准了大雪会掩盖一切痕迹。
而且没有挣扎说明是熟人作案，或者被害者那时候已经是一种没有办法挣扎的状态。
“他有没有中迷药或者是被人打晕的痕迹”沈南影掀开另外一角看了看那人的手，没有任何异常，手腕间也没有被捆绑的痕迹。
仵作摇头，非常肯定地回答:“回大人，这些属下都已经检查过了，没有发现死者中迷药的迹象，他身上也没有任何外伤，唯一的伤口就是脖子这道致命伤。”
没有中迷药也没有被打晕，并且没有任何挣扎过的迹象……一个别国的皇商一不会与人结怨，二他们出行应当都是会有人贴身护卫，为何会被人抛尸到街上
皇商的事往大了说就是两国之间的嫌隙，奚丹派人出使大齐人却死在了缙都，要如何跟奚丹解释
“李舟，带上人将玄武大街挨个搜查一遍，特别要查那辆马车和夜晚开张的铺子。”沈南影将腰牌解下递给李舟:“拿着我的腰牌，人不够就去禁军那里借。”
“是！”李舟收好腰牌一刻也不敢耽搁快步而去。
沈南影这一去就去了一个晚上，天蒙蒙亮她就策马赶回侯府匆匆见了沈锦云一面，进侯府连口水都没喝就又顶着大雪进了宫。
御书房灯火通明，曹靖远坐在案后批着折子，一看就是从早朝到现在没有歇下来，宋胤也坐在一旁，沈南影看到宋胤后有些诧异，两人视线相撞沈南影匆忙移开视线垂眸行礼。
“皇上。”
曹靖远放下折子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沈副都尉这时进宫所为何事”
“皇上，契永祥死了。”沈南影沉声到。
曹靖远瞬间站了起来，手边的茶杯被碰倒在地发出一声脆响，顿时四分五裂，茶水溅开洇湿了一片衣角。
“你说什么？！”
一旁的宋胤也是蹙了眉，沈南影重复一遍:“奚丹的契永祥死了，昨夜子时被人抛尸在玄武大街。”
曹靖远面沉如水，这个契永祥不但是奚丹的皇商，还有另一个身份，奚丹老王爷的次子。
“契永祥虽不是世子，但他兄长契永福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如今人死在缙都绝对是有人刻意离间大齐与奚丹之间的盟约！”曹靖远高声道:“人呢？负责夜间巡查的禁军和七卫是干什么吃的！”
沈南影低头道:“是我等办事不力，叫贼人钻了空子，请皇上责罚！”
“孔邱呢？”曹靖远怒气冲冲:“去把他给我叫过来！”
孔都尉今日休沐这句话吴勋没敢说出来，只连连应是忙不迭派人去传孔邱。
孔邱即便是休沐也忙到了很晚才歇息，传他的人来时他也不过才歇了三四个时辰。
孔邱一边套衣服一边问那小公公:“奚丹的人可有进宫吗？”
小公公在屏风后答道:“回都尉，奚丹的人还未曾入宫。”
“责罚你有何用？人也不会活过来。”曹靖远长舒一口气坐了回去。
孔邱快步而来，跪地行礼:“拜见皇上。”
曹靖远方才的怒气已经消了不少，加上自刺客一案后大部分的禁军都在宫内，宫外可以调度的不多，七卫更是不用说了，十来号人连南衙周围几条巷子都巡不完，更别说别的地方。
“找到凶手是重中之重，封锁消息，现在此事绝不可让奚丹知道。”曹靖远道:“此事就交给你二人去办，另外将宫中的禁军撤走，只留一小部分就可。”
“皇上不可！”孔邱抱拳弯腰:“宫内驻守的禁军是为保护皇上安全，如今刺客一案还没有查出个所以然，贸然撤走禁军恐将皇上置于危险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