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忠孝求两全
后汉隐帝本来以为郭威除去李守贞后,便可以安枕无忧,享受生活了。却不料,舒坦日子没过几天,就接到北方边境消息,契丹虎视眈眈,大有来犯之意。
“张相,你说说,这契丹时不时侵犯我方边境,究竟意欲为何?”刘承佑头疼得扶额,靠在椅子上。看来这几天没少为此事忧心。连着几日的边关告急奏章,让他头疼不已。
张守成辅助过两朝君主,对朝堂上的人都十分了解。论起武力值,现在朝上抓不出一个能抗的。为今之计只有一人可以胜任。
“启禀陛下,臣以为只有招郭威将军北伐,才能止住边境硝烟。”张守成拱手禀报。
刘承佑一听又是“郭威”,脑瓜子更疼了。怪只怪他那时对郭威太过猜忌,不肯放权,搞得现下处境如此尴尬。
“这……除了他,难道就没有人可打了吗?”刘承佑着急看向别的臣子,希望有人能踊跃报名,可惜竟无一人可以担当此任。
“陛下,郭威将军长于军伍,精通兵法,治军有方。郭家军的实力,是众所周知的。”
“可是……”刘承佑虽然明白,但心里还是有所担忧。
“陛下,不若先下一道手谕,看看郭将军那边情况如何?”张守成说着,向旁边的杨老打了个眼神。
杨老立马上前自荐:“老臣不才,愿为陛下走一遭。”
“好好好,朕立刻写,立刻写。”刘承佑欢喜不已。
而另一边,郭威收复河中城后,一时间朝廷委派的官员还未到,很多战后的修葺还需要忙碌。不过,好在有赵匡胤这个能干的副手帮衬,很多难题一下子就迎刃而解。城里男子劳动力贫瘠,赵匡胤就下令军人分成几个小分队,去帮助城里各家各户修葺房屋以及一些重活儿。并且将一些妇人聚集起来,分成农利和纺织,按照能力分配各个项目。最重要的是,他谨记郭威严厉的军纪,如若军人扰民,必定重罚。所以,没多久还是死气沉沉的河中城,又开始了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老柴,你抽我一下,这里还是传说中的‘孤城’吗?”赵匡胤本来还在临时设立的河中节度使府里办理今天的公务,未想突然进来两人。一人穿着盔甲,一脸灰,看似粗狂不放的样子,出声洪武余力。另一人白白净净,一身素衣,气质较为儒雅。
赵匡胤放下手中之事,就见后面郭威走进来,立刻迎上去。
“来,我来介绍下,这位就是我书信里提及的赵匡胤,赵元朗。元朗,这两位,这个不修边幅的便是我四女婿张永德,另一个是我内侄柴荣。他读过书,文书上的事情,可以协助于你。”
赵匡胤闻言,拱手拜礼。
张永德却大大咧咧嚷道:“原来你就是赵元朗啊,来来来,我们出去比划比划。军中传闻你武艺了得,偏俺不信,快耍与我瞧瞧。”说着要拉着赵匡胤出去。
柴荣知晓他的脾性,急忙拦住:“我们一路颠簸刚来此地,如若赵贤弟今日赢了你,也胜之不武。不如改日再约。”
赵匡胤抬头看着柴荣,欣慰点点头:“柴兄说得对,不如先让我安顿好二位,稍作休息,过几日,我定会与张兄一决高下。如何?”
“真的?你可不许耍赖。”张永德在两人的劝说下,才放下手。
“是是是,小弟定当奉陪。”赵匡胤笑着答道。
几人正在有说有笑之际,只见一个小兵进来说朝廷派来的高官来了。郭威即刻带着众人前去迎接。
在杨老宣读完圣意后,郭威结过手谕,就吩咐手下带他们先去休息。
“郭将军,不知你何时启程北伐,好让我尽快回信于朝中。”杨老甚是纳闷,细看郭威的脸色毫无波澜,心中不免忐忑。
郭威拉着杨老,笑道:“杨老莫急,现下河中城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交接。你先好作休憩,容我再做思量。来人,带特派使去小院休息,好生照料,不得有误。”
见杨老的身影消失后,赵匡胤上前问道:“郭帅,不知此事你有什么打算?”
“我说过只要郭家军还在一天,小皇帝势必需要我们。不过,这次我不会太容易妥协,一定要小皇帝拿出足够的诚意来换。”
“既然郭帅有此打算,我也安心吩咐下面的人随机行事。”赵匡胤领命下去打点。
“姑父,这赵元朗的确是不可多得的良才。”柴荣经过一番观察,对郭威吐露道。
“荣儿看人甚准,姑父相信你。”郭威扶着胡子答道。
到了晚上,郭威特地设宴为众人洗尘,赵匡胤眼尖得在人群里又见到了韩通。两人目光相触,似有千言万语涌在心中。趁着宴席酣畅之际,赵匡胤借着酒意出来清醒一番。不想在院中遇上同样来躲酒的韩通。
“赵将军——”韩通先出声打招呼,毕竟赵匡胤现下是郭威身边不可多得的红人。
“韩校尉——”赵匡胤知道韩通现在在郭威军中效力,本不想惹麻烦,可看到他便会想起张守成,心中多年淤积的仇恨就快按耐不住。紧紧攥住的拳头已然泄露了他的心思。
韩通看透他心中所想,却毫无畏惧上前说话:“开封一别,赵将军别来无恙?”
赵匡胤眼睛一眯:“韩校尉不怕赵某告诉元帅,你此前效力何人?”
“哈哈哈,果然赵将军还是一如既往的耿直。不过,在下的底细郭将军早已经打探清楚,不然也不会留下韩某。”
“所以——”赵匡胤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以前种种也是因为我们两人所处阵营不同。今日韩通可以向赵将军明志,郭威将军待我有知遇之恩,我必会誓死效忠。也想借赵将军之口劝解郭将军,此次北伐是个大好机会,莫要辜负了。”
“这些元帅自然明白,他自有自己的打算,就不劳韩校尉操心了。既然你投到元帅门下,我赵匡胤也不是锱铢必较之人,过往我不追究,只要你效忠郭家军,我自不会为难于你。”赵匡胤爽快应答道。
“多谢赵将军——”韩通举手拜谢,然后转身离开之际,回身意有所指地说道:“对了,有一旧事不知赵将军知否?”
“请说——”
“一日我带着人奉张守成的命令前去别院查看一起命案,那别院里躺着三具尸首,都是被剑力所伤,其中一个男子却有中毒症状。这这症状和张继辉毒发甚是相同。你说巧不巧?”话毕,韩通便消失在黑暗之中,直留得赵匡胤一人思索着这话中之意。
“哐”的一声,只见奏折从屋子里被摔了出去,差点砸中被内侍请来的张守成。
“郭威这个老匹夫,都这么多天了,为何还不回复。”刘承佑气急败坏,拿着桌上的东西出气。杨老拿着手谕去河中已然多日,一直迟迟没有回复。今日才稍来一句,说郭家军还在河中交接事务,迟迟未见有启程的打算。
“陛下——”张守成躬身拜见。
“张相,你说说,这郭威到底在作甚,这北边的契丹都快打过来了,为何还不出兵?”
“陛下莫急。臣以为此次陛下必须要先给郭家军一些甜头,不然怕郭将军不会轻易出兵。”
“他想干嘛,难道还要朕将皇位双手奉上不可。”刘承佑气得挥袖差点打中身边的内侍。
张守成思索一番,上前献计:“陛下,现在击退契丹才是重中之重,不如就将兵权赋予他,日后我们再找个由头收回来便是。”
刘承佑歪头,疑问道:“这送出去的东西,还能收得回?”
“陛下不要忘记了,郭家老小还在开封。”张守成一语点破,刘承佑恍然大悟。
“是是是,只要有他们在,郭威必定不敢乱来。还是张相有计谋。”顿时,转怒为喜。
不出几日,一道圣旨快马加鞭被送来,小皇帝总算妥协了。郭威满意地收下,吩咐下去几日后便出兵北上。
“荣儿,你就不要随我们北上,留在河中先把手头的事务交接完毕,然后回开封接你姑母他们去北城与我们汇合。”
“姑父,是否怕小皇帝拿郭家上下当人质?”柴荣一眼看破郭威心中所忧。
“只要他安安稳稳的,我便护他江山无忧。不过,也怕他多疑于我,不会善待还在开封的郭家满门。只有做好准备。”
“是,侄儿必定保姑母们安全。”
郭威此刻将身家性命交付于柴荣,只盼刘承佑不是如此忘恩负义之人。其中的赌局,只有他自己心中五味杂谈。古往今来,多少人想求得一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