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风起云涌
回到赵府，赵匡义将哥哥背到屋内躺好，立刻叫大夫过来瞧瞧。只见大夫给昏睡中的赵匡胤把脉，检查各处伤口，便对着众人说：“老夫人，放心，少爷没什么大碍，药性约莫明天就会散了，那些小伤都没伤到深处，已经处理好了。”
“有劳了，今天也让你辛苦一天了，这是给你今天的诊金还有多的算是我们赵家的谢礼，待会儿管家会派人送你回去。”赵母让人送走大夫后，看着还呆在床边的贺贞，“贞儿，你随我来一下。”
“是——”贺贞担忧得看了几眼赵匡胤，便随着赵母出去了。
一路上赵母没有说一句话，径直走在前面，好几次贺贞想伸手去扶，却被她甩手打掉。贺贞发觉到赵母的怒气，只好乖乖跟在后面。
两人来到了祠堂，赵母转身厉声道：“跪下。”
贺贞二话没说，立刻跪在祠堂前。
“贞儿，自从你嫁到我们赵家，我可曾罚过你？”
“没有，母亲待我如同女儿般亲切，从没有让我受过委屈。”贺贞如实说道。
“是啊，我就是太放纵你们了。今日我罚你跪祠堂，是你居然欺上瞒下，帮着小妹偷偷跑出赵府，身入险境。这是罪一；你错了这一步，使得二郎为你受伤，这是罪二。虽然我知道二郞没有大碍，但如果今日三郎去迟了，那你们不是……不是……”说到这，赵母气得说不下去了。
“母亲罚得对，我甘愿受训。今日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而起。我发誓以后绝不会让玄郎受伤了。”贺贞诚心诚意认错。
赵母怜惜地摸着她的头：“贞儿，不是我对你严格。以后这赵家就是你当家了，你一定不能行差踏错。不然会是整个家族的覆灭。”
“母亲，贞儿知道了。”
“好了，今日就罚跪一炷香的时间，跪完就回去休息吧。”赵母说完就离开了，只留下贺贞独自默默跪着。
“什么，母亲罚嫂嫂跪祠堂？”赵小妹急得掀开被子就想下床。好在赵匡义眼明手快按住她。
“你的脚都这样了，还想去哪？”
“不行，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怎么可以让嫂嫂受罚。我要去求母亲。”赵小妹挥开他的手，挣扎地要下床。
“你别急啊，你去了也无济于事。母亲的决定不是由着你能改变的。她罚嫂嫂有她自己的道理，你去也只是添乱。”赵匡义按着耐心分析形势给小妹听。
“三哥，都是我的错。”赵小妹一下子就红了眼睛。她不想伤害家人，可每次都给家人带来灾难，心里真的很难受。
“这……不是你的错。”赵匡义轻柔地拂去小妹眼角的泪痕，温柔安慰，“你先把脚养好，要什么告诉三哥，三哥一定给你买来。你休息吧，我去照顾二哥，嫂嫂在跪祠堂，他那没有人可以照看着。”
赵小妹点点头，躺下来听话睡觉。
赵匡义走出小妹的房间，在过道里招一个小厮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并递过一个东西，似乎是用纸包住的。
“我说的你记在心里，下去吧，今天的事不要让人知道。”
小厮点点头，便消失在暗处。
赵匡义伸手感受到一股疾风的力道：“看来张家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这天的夜里，意外的漫长。即使赵匡胤昏迷中，可似乎感觉不舒服，翻来覆去；贺贞跪在祠堂里，看着眼前赵家的列祖列宗，深深感受到肩上的重担；赵小妹一夜未眠，思索着一些问题；赵匡义同样未睡，照顾着哥哥，看着桌上的蜡烛到天明。这一夜，漫长且沉重，有些改变，可无从说起。
“呃……”靠在桌上小咪一会儿的赵匡义似乎听到一阵呻/吟，立马惊醒。
“哥，你醒了？感觉怎样了？”赵匡义帮助哥哥起身靠在床上。
“怎么是你？你嫂子呢？”赵匡胤刚醒来却不见贺贞的身影，哑着嗓子问道。
“你先喝口水，嫂嫂一会儿就回来了。”正说着，门被轻轻推开，只见贺贞端着食盘，一袭鹅黄衣裙，优雅地走了进来。
“刚想着你也该醒了，给你准备了一点白粥。”贺贞笑着靠近床边，“三弟也去厨房吃点吧，给你留了些肉粥。”贺贞用眼神谢过赵匡义的隐瞒，更是感谢他昨晚的帮助。
“还是嫂嫂好，记得我，那我就走啦，就留给你们了。”说完便离开房间。
贺贞端着碗，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吹凉，才喂给赵匡胤。
“你今天似乎不太一样了。”赵匡胤心思敏锐。
贺贞巧笑倩兮：“怎么不一样了，嫌弃我了？”
“是出了什么事吗？”赵匡胤疑惑道，“怎么会嫌弃你呢，我只怕都看不够。”
“贫嘴——”贺贞喂了一勺堵住他的嘴，“你好好休养，公事上父亲那已经请示过了。这几天哪里都不用去，有我陪着你，可好？”
“再好不过——”赵匡胤也乐得偷得浮生半日闲，总算可以好好陪着贺贞了。
“我听老石说你那天可威武了。”高怀德一掌拍在赵匡胤的肩上，疼得他皱紧了眉头。
“老高，你想拍死他啊。”王审琦赶紧抓住高怀德的手，真怕赵匡胤命丧铁掌之下。
“你还是这么五大三粗，下手没个轻重。”赵匡胤苦笑道，“今天怎么有空一起来我这儿。”
“我前几日碰到老高，就和他说起你受伤了，他们就吵吵着要一起来看看你。”石守信无辜地松松肩。
“还说呢，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居然瞒着我们。要说当时我在场的话，一定会给那姓张的小兔崽子一铁掌……”高怀德想起来就恼火。
“哼，现在不用你的铁掌了，张家都自身难保了。”王审琦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哦？怎么回事？”赵匡胤已经在家闭门休养多日，消息有点蔽塞。
“你不知道？张继辉那小子据说突然得了怪病，一直不见好。张贵妃日日以泪洗面央求圣上派御医前去诊治，可是每个看过的人都束手无策。张守成一下子老了许多，白头发都冒出来了。”石守信将自己打听来的，慢慢说给赵匡胤听。
“怎么会突然生怪病？”赵匡胤很是疑惑。
高怀德吃了一口苹果，慢条斯理地回答：“这有什么奇怪的，那小子最喜欢逛那些妓院暗巷，指不定染了什么脏东西。”
“他死不死都无所谓，不过苦了王家。”王审琦继续说道，“据说张守成怕这个儿子快没了，想找人冲喜。挑来挑去居然选中了王饶家的闺女。现在就等张贵妃求圣上下旨。”
“什么，王奎的哪个妹妹？”赵匡胤一惊。
“王家还有哪个小姐，不就是一直跟着王奎的王月琴吗？”高怀德奇怪赵匡胤的反应。
“月儿，你开开门，让哥哥进去可好？”王奎在门外已经把手都拍红了，但屋内的王月琴依旧不开门，只能隔着门依稀听到里面的哭声。
“这……这如何是好？”王夫人急得焦头烂额，“老爷，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唉——”王饶无奈叹气，“现在还有时间，圣上还没有下旨，只要我们月儿先嫁人，便可以免除冲喜……”
话音未落，门突然被打开，只见王月琴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珠：“爹爹，大哥，我不嫁张家。我……我要嫁给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