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上药
顾枕颂走出医院,见到谢妤朝他招手,他微微一笑,朝她走过去。
谢妤已经将车送去维修了,来得才稍微慢了点。
“有受伤吗?”顾枕颂神色有些紧张地看向她。
谢妤轻笑:“一点小摩擦而已,没什么大事。不过我没想到会那么巧。”
顾枕颂听她语气轻松地说了没事,也就舒了一口气,对她说的“巧”也有些好奇。
“和我撞到的那个车主是我高中同学。”谢妤说,来时的路上她就一直觉得这事很巧。
她眼波流转,定定地看向医院的出口,“她今天也来医院?!”
顾枕颂顺着她的目光狐疑地望去。
许湮被阶梯绊得踉跄了一下,身旁的男人神色冷漠地伸出手来虚扶住她。
她又偏过头说了句什么。
距离隔得远,他们是听不清的,看口型大概是“谢谢”。
“是她?”顾枕颂也有一瞬的吃惊。
谢妤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了几秒钟,看见许湮身旁的男人将视线转移过来,有些心虚地别过脸去,和顾枕颂换了个方向走。
“是她。你也认识吗?”
“不认识。”顾枕颂摇摇头,“有过几面之缘。”
谢妤点头,想起来一些往事,忍不住和顾枕颂多说了一些:“她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嗯?”
“看起来比现在要郁郁许多?”谢妤想了想,“不怎么近人情,和现在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
现在的许湮给她感觉就是可以相处,以前的许湮完全不近人情,甚至高中三年下来,她们说的话大概都不超过二十句吧。
谢妤对像这样家境好,又有些孤高郁郁的人抱有好奇。
“我听说她家里前两年遭了变故。”谢妤侧过头,看了眼顾枕颂,他的眉微拧,她觉得是自己说别人说得过多了,顾枕颂向来对别人这种私事不感兴趣,也不太喜欢她去提。
顾枕颂轻轻“嗯”了一声,不自觉问道:“那个是她的男朋友?”
谢妤一愣,倒是没想到顾枕颂会和她问这个,不过自己本身也就是个八卦的人,有人这么问她就来劲了。
“似乎不是。”谢妤解释。
但不是男朋友,可能是丈夫呢?她后悔自己没有多问几句。
她少见像这个男人这样看起来十分冷漠的人。
但是和以前的许湮倒有点像。
——
许湮和危复到家的时候,阿姨已经将家里消过毒了,猫也被放到危复看不见的地方了。
许湮舒了一口气,还好有这么细心的阿姨,她开车回来的路上还在想,如果阿姨没有把猫藏起来,再给危复看见,那她简直是往危复枪口上撞了。
阿姨做了些清淡的饭菜,危复没有什么胃口,吃的也就不多,反倒是许湮,吃得很多。
她本来一早醒来都没吃到饭,一上午都呆在医院,就喝了一瓶水充饥。
这会儿早就饿得不行了。
危复上楼后,阿姨才悄悄凑近许湮:“太太您准备什么时候将猫送走呀?”
许湮知道,阿姨这是在提醒她要尽量早点把猫送走才好。
阿姨大概觉得她有时候会犯混,故意和危复过不去。
“吃完饭就去了。”
阿姨脸上露出笑容,放心了许多,又出去打扫卫生。
许湮也担心放久了出事,尽快吃完饭就带着猫出了门。在外面溜达了一会,收到周延下飞机的消息,火急火燎就将猫给他送过去。
棉花舍不得许湮,许湮也舍不得它,可惜自己也不能够再继续养着她了,危复被棉花蹭到的时候的情景,她想起来都后怕。
“这么舍不得要不多养几天?”周延打趣说。
许湮摆摆手:“那还是算了。”
她是得罪不起家里的那尊大佛。
她和周延客气寒暄了几句才离开,回去的时候不忘给自己消毒。
她回来时天色已晚,阿姨在扫院子,停了下来:“太太回来了啊。”
许湮点头回应阿姨,末了又道:“阿姨,一会不用准备我的晚饭了。”
“太太您有约了吗?”
“太困了,我估计洗完澡就要睡下了。”
虽说许湮这早吃一顿,晚不吃一顿的生活作息很值得批判,可到底是家里的女主人,阿姨也没有多说什么,“那我给您煲汤,您晚上如果饿了可以吃。”
“好。”许湮刚想转身离开,想起来什么,望向三楼一会儿后,回头问阿姨,“危复出去了吗?”
“先生今天下午没有出去,但是也还没有吃晚饭。”
“哦。”许湮若有所思地点头,她见灯是暗的,还以为危复不会在的。
耽误了他这么多时间,他大概是在睡觉?许湮猜测,往家里面去。
进了客厅,许湮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从医院回来时随手放在桌子上的药物,规规整整的,没有被动过。
危复没有用药?许湮蹙起秀眉,提着药上了楼,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对危复负责。
她轻轻敲了几下危复的房门,好久都没有人回应。
睡下了?
“危复?”她喊了一声。
房间的灯从门的缝隙中透了出来,门把手向下扳动,许湮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门被人打开了。
与她对立而站的男人,褪去了早上穿的风衣,里面是纯色的家居服,显得比早上清减一些。不知道是不是许湮的错觉,她觉得危复看起来似乎很疲惫,身上还有一股极淡的……消毒水气味。
“我打扰你睡觉了?”她问。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直接明了:“什么事。”
开口说话的声音低沉。
“你今天还没有用药。”许湮动了动手上的袋子。
危复目光下移,留在她手上的袋子一秒钟,浅淡挪开,转而放在她的脸上。
“二十分钟后你再上来。”
“嗯?”许湮滞了一秒,显然没能够反应过来危复说的意思。
“给我上药。”他语气放得很淡,细微的不耐,眉峰微皱。
许湮眸中闪过错愕,“我?”她的语气不可置信,又重复了一遍,“你是说我要上来给你上药对吗?”
许湮在看到危复脸上那细微的变化之后,就知道了危复的意思,担心他又一次说出侮辱性的语言,她很快应下:“好的,二十分钟后我上来。”
许湮的原定的洗完澡就睡觉的计划算是彻底被打乱了,想到一会要给危复上药,心里有点乱糟糟的,决定先去洗澡,把自己浸在热水里泡了好一会,直至觉得已经有点缺氧了才舍得起来。
不像去给人上药的,她有种奔向刑场的凛然感。
给危复上药,也的确和上刑场没有什么差别。
她换好衣服看了眼时间,还剩五分钟。
她什么样的病人没见过?区区一个危复倒让她紧张起来了,又不是入的虎穴。
许湮安慰好自己,下楼喝了口冰镇的凉白开,镇镇心里莫名的虚慌感。
阿姨才离开,离开前嘱咐她如果饿了,还有汤。
许湮应了是,让阿姨回去的时候注意点安全,自己就噔噔蹬跑上楼了。
阿姨看着她跑去的方向,没在二楼停下,看样子是要去三楼,心下好奇又驻足了一会。
可能是许湮的跑上楼的动静大,她才到门口,危复正好把门打开,两人对视了一眼。
“我进去?”许湮的脸因为来得着急,泛起淡淡红晕。
这是个白痴问题,不让她进去的话,危复也不会让她上楼了,见着危复转身进入,连忙跟了进来,而后将门带上。
阿姨有些不可置信,又失笑了,难不成太太是因祸得福?和先生因为这个过敏的事情,将感情升温。
那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因为房间内的整体色调,危复卧室里更冷冽一些。
她曾经来过一次,拿完东西就离开了,也没有特别仔细地观察过。
她余光打量了一下,她以为像危复这样愿意整日泡在实验室里的人,床头至少会放一本书什么的,实际上什么也没有,就一盏灯,其余的空空如也。
“除了我看得见的地方,你还有哪里过敏了?”许湮直截了当地问出来。
危复总不至于让她上来就特意给他看得见的地方抹药。
危复比她更加直接干脆,不作任何回答,将身上的衣服脱了,留给许湮一个肌肉线条肌理分明的后背。
许湮没想过,危复看起来精瘦的躯体下……隐藏这样强的男性荷尔蒙……这就区别于她治疗过的患者了,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可她的喉咙还是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而且危复是很白的,平日里看不见的肌肤更是白,大概是不怎么出门的缘故。也就是这样的白肤,显得他背上的红斑愈加明显可怖。
“那……你躺上去吧。”许湮吸了一口气。
“嗯。”
危复趴到床上,许湮平复了心情,比初初淡定了点。
她按照医嘱找到对应的药物,顺着床沿坐下,将膏药挤在自己的指腹上,指尖触碰到男人的躯体时,他匀浅的呼吸微不可察地粗重了一下,又很快平稳下来。
许湮的指尖泛着丝丝凉意,让危复的身体有些许异样。
许湮不觉,将药物均匀抹开,得心应手起来,这个沉默的过程十分顺利。
结束后,她直了直腰,已经有点酸痛了,她轻舒了一口气,“好了。”
她站起来。
危复也随即起来,许湮还没来得及把眼睛挪开,便打量到了他身体的正面,清晰可见的腹部肌肉不是特别粗犷。再向下,就看见了他裤子之上,往下延伸的,隐隐约约的,又极具魅惑力的线条。
这是个敏感的位置。
危复皱了眉头,许湮清了清嗓子,佯装无意地挪开眼睛,没话找话让自己不要这么尴尬了,“这药没干,不要穿衣服吧。”
危复没有回她的话,他当然不会无知到去把衣服穿上,然后蹭得一衣服粘腻。
他是开窗通风。
许湮咬了咬下唇。
她的手沾上了这些药物,黏糊糊的,难受,并且不好开门。
“你顺便帮我开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