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淤青
许湮吃得比危复要快一些，她本身用餐也不像是危复那样慢条斯理的人。
“擦药。”危复又一次提醒她。
她听了危复的话，在客厅找到白天放在桌子上面的药膏，窝在沙发上给自己的手上起药来，因为是自己的手，多多少少有些顾及，不敢用力，一直在轻柔地打转。
她无聊着，便靠在沙发上，看向餐桌那边。
危复有所察觉，也看了过来，一时间四目相撞，许湮原只是因为无事可做才看过去的，被危复抓了个正着，一时有点尴尬，室内又极安静，她讪讪转过头去。
她突然想起来问他：“对了，你昨天是怎么了？”
她不过是有点好奇危复这样的人，会生什么病，痛成那样，把她的手都握淤青了。
危复一时缄默，起身将碗放入洗碗机中。
许湮以为他是不准备回答她的问题了，就不想着自讨没趣，继续专心致志地擦药，再揉一会也就差不多了。
危复在她已经没有抱希望听他的答复时，薄唇微启：“我也不知道。”
许湮微愣，有些诧异地把目光又一次投向他那边：“你也不知道？身上的病痛难道检查不出来吗？”
危复走过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其实已经懒得给她做回答了，不过还是开了口：“检查不出来。”
绝症吗？许湮心想，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危复：“……”
许湮意识到自己泄了话，无地自容只好讪笑：“我没那个意思，口误的。”
危复不和她计较这些。
绝症吗？他兀自地想，大概不是，经过了昨晚的事，他发觉疼痛时在接触许湮会异常舒服，能够有效缓解发作时给他带来的疼痛。
可不敢保证是不是许湮真就有这种能力，而非偶然。
见危复没有回自己的话，而是径直朝楼上走去，许湮轻轻咬了一下上唇。
危复上楼没多久，许湮上好药，拧紧瓶盖也上了楼。
第二天没有课，许湮难得犯了懒，主要是昨晚吃完宵夜后上楼睡不着，又继续看了很晚的书以至于早晨昏昏欲睡，起来吃一顿早餐后继续睡回笼觉。
中午才迷迷糊糊醒来，便收到来自师姐的短信，让她帮忙看个报告。
许湮想着自己也没什么事情，就应了下来，花了一小时的时间在看师姐的发来的报告，随后又给师姐发过去。
过了午饭时间她才下楼去，闻到食物的香味。
“阿姨你在做什么？好香。”许湮边走边舒展手腕，拉过椅子在餐桌旁坐下。
阿姨回看了她一眼，笑说：“太太没去学校，又不爱吃午饭，我就想着做一些苹果派。”
“好香欸。”许湮懒懒地倚靠在背椅上，双□□叠。
阿姨点头：“是啊，我没事的时候就爱摆弄这些。”
许湮顺着阿姨的话又和阿姨聊了些，看阿姨弄得认真就没有继续聊下去，打开手机随便看看。
她很少把时间花在网络上，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会在网上和她闲聊，她打开朋友圈随意翻翻，也没有什么人发，倒是苏教授转发的文章多一些。
她微信上的朋友并不多，勉勉强强也凑不到十个，没人发也是正常。
阿姨将苹果派做好，放在餐桌上，递给了她一双筷子，她颔首说了“谢谢”，正准备享用美食突然收到周延的信息：许湮，今天来不来图书馆？
许湮夹起一块苹果派，咬了一口，皮酥脆香甜可口，她朝阿姨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好吃！”
“太太吃得开心就好。”阿姨笑道，随后去打扰室外。
许湮这才回周延的短信：才刚睡醒，估计晚点才去。
周延信息很快发来一个ok的表情，回道：那行，我给你占位置。
他又发来一张照片，图书馆内依旧是很多人。
许湮吃完苹果派就拾掇拾掇东西出门。
阿姨在后院清理泳池，这院子里的泳池巨大，许湮没见危复用过，但是阿姨倒是会定期清理，所以水一直保持得很干净。
泳池大概只是个摆设，却仍然要花费不少钱来维持它。许湮又感叹危复的有钱了。
阿姨注意到许湮，“太太您要出门吗？”
许湮点点头，“去图书馆。”
“好的太太，您路上小心。”
许湮在路上买了两瓶水，到图书馆时把一瓶给了周延，拉开椅子坐下，轻声问他：“你几点来的呀？”
周延占到的这个位置相当不错，平时稍微来晚一点都抢不到。
“六点半？”周延也不太确定。
许湮点点头，“这样。”然后从包里抽出专业书。
“还以为你今天不打算来了呢。”周延笑说。
他坐了这么久都没见到许湮人来，才禁不住去问她。
许湮玩笑道：“本来也不准备来了，但是你占了一个好位置，有助于学习。”
两人不约而同地轻笑又很快投入各自的事情中。
一坐就是一天，闭馆时间到了才提醒两人该回去了。
外头温度有些低，许湮却觉得很舒服，舒展了一下手脚。
周延这才注意到她的左手腕上青紫一片，脸色沉了一下去，问：“许湮，你手怎么了？”
许湮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啊，没事啊，不小心弄到了。”
“哪有这么不小心的？”周延语气不太好，联想到了种种，原觉得许湮有难言之隐不得已嫁了一个七老八老的男人，现在这个男人难道还……这么对她吗？“你是不是被……”
许湮看到周延俊逸的脸上神情泛滥，知他想的什么，不由好笑道：“脑补过头了啊，就是不小弄到的，关门的时候这条手都夹住了。”
她说得自然，付之一笑，周延将信将疑，可是许湮都已经这么说了，自己终究不好说什么，说多了反倒显得没有边界感，过多干预了人家的事，于是便没有开口。
现在时间不早，周延换了个轻松的语气问她：“一会去吃饭呗？我知道星海广场那边新开了一家酸菜鱼火锅店，味道还行。”
“酸菜鱼火锅？”许湮重复了一下这道菜名，口中不由分泌出甘甜的唾液来。
“对。”
“好。”许湮点头，她也好一段时间没有在外面下馆子，平时家里又吃不得重口的食物，她现在听到这种酸酸辣辣的重口食物，馋了起来。
星海广场距离学校不远，一段小小的路程就到了。
这个时间点，广场上人很多，大多是饭后散步来的。
店内人不算特别多，因此也不会等得太久，才一会店员就把底料端了上来。
“请问你们这边几位？”
“两位。”
许湮听到熟悉的声音，下意识抬起头，惊喜又讶异，原想见的人挂号挂不到，现在却出现在了这里。
顾枕颂走了进来，身旁还有一位女性，俏皮妩媚，看起来大抵比顾枕颂要小一些。
两人在服务员的指引下，落座在许湮她们桌的旁边。
许湮的目光过于炽热，顾枕颂也看了过来。
许湮讪讪，顾枕颂朝她莞尔一笑，许湮抿唇也笑了一下，又很快把脑袋挪正，尴尬地用手扶起吸管搅了搅。
顾枕颂记得她，那日在学校里的女学生。
“看什么呢？”周延问她。
许湮讪讪一笑：“随便看看。”
巧是巧，但恐怕现在不是个认识的好时间，和他一块来的女子……说不定是他的女朋友，许湮要是这么上前，那就是贸然打扰人家了。
再者，她心中确信这是顾枕颂，却又不敢说百分百是。这样上去说我们认识认识，怕是要被当做骚扰分子了。
她也不着急这么一时半会，人就在这里，总不能跑掉了。
许湮吃这个酸菜鱼火锅辣得冒汗，唇瓣红红的，自然地半开，轻轻吸了一口气，她伸手去抽了一张纸。
“对了，许湮。”周延突然出声。
许湮抬眼看他，白皙的脸泛了些红，看起来宛如喝醉。
“学校暑期有志愿活动，你要参加么？”周延问，他觉得许湮看起来就像是会参加这类活动的人。
许湮沉吟一会，一时也做不出决定，担心暑期会有其他的事情。
“还不清楚，我得看看自己忙不忙，你要参加吗？”她反问。
她要是有时间，是会给自己找些事情做的，怕就怕暑假会忙。
周延闻言点头，他是想要参加，也希望许湮能去。
隔壁桌的顾枕颂和那名女子比他们先离开，而后没多久他们也吃好。
外头凉快一些，许湮和周延慢慢散步，能够消消食。
许湮突然想起什么，顺嘴问了一句：“周桃和秦尧怎么样了？”
“啊？”周延一愣，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许湮却意识到自己口误了，她这脱口而出的话没头没尾，周延听不懂也是正常的，她不过想了解一下男女主主线发展的进度。
许湮摇摇头：“没事。你姐姐最近好像很忙？”
周延不置可否：“应该是，这两天都在跑采访。怎么了？突然提起她。”
“就突然想问问。”许湮不紧不慢地问，“你姐姐恋爱了吗？”
周延微怔，“没听说，家里人都不催促周桃感情的事情。她最近看起来也忙，可能也是没时间谈吧。”
许湮微微仰头，不远处的前方坐落一座楼，标着研究所几个大字，灯犹亮着。
“哦。”她意味不明地回道，只要没有偏差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