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害怕
“……”
许湮想过他恶劣,却没想过他还会装糊涂,但是她是不准备配合他把这件事绕十七八百个弯。
她开门见山,直接明了:“那张入场券,阿姨说你拿走了。”
“那个啊。”危复了然地笑了笑,“是我拿了。”
“还给我。”许湮开口。
危复以高高在上,置之度外的态度冷淡道:“我扔了。”
“你扔了?”许湮不可思议地重复道,“你凭什么扔我的东西?”
“许湮,在这座房子里,你吃穿用度都是我提供的,你说我凭什么?”危复反问,“我不是第一天告诉过你,我们并不是平等关系。”
“……我知道。”许湮原本怒火攻心,在听到他这一番话平静下来,她好端端地去和危复争个什么,“那你告诉我,你扔在什么地方了?”
危复看着她,并未对她的话作出回答,反问:“那张东西对你就这么重要?”
许湮不假思索地回他:“不重要。”
她如此坚定的回答倒是让危复有那么一瞬的错愕,却也很快恢复,保持着原有的清高态度:“既然不重要那也就没有找到的必要了。”
“有必要。”
危复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自己进来拿。”
许湮讶异地看向他,危复却忽略了她眼中的这抹情绪,开了门,径直进入房间。
许湮跟在他的身后,头一回进入这个房间,房间布置单调,主打冷色调,许湮也不由觉得身上一冷,她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眼,所有物品都摆放得一丝不苟。
倒是很像危复这个人。
单调,无趣,一丝不苟。
她看到那张入场券平整地摆放在桌上时惊讶于危复居然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实际并没有行动。
早在危复说出来他已经扔掉了的话之后,她就不对干干净净地拿回入场券抱有多少期待了,或者说,能不能把入场券拿回来都成了问题。
她伸手想要拿过来的时候危复的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压住了入场券的一角。
“解释一下来处。”
他实在不相信许湮会主动去购买这样一张入场券,去看一场音乐节。
许湮怕说周延触碰了危复的雷区,言简意赅地解释:“朋友送的。”
“哪一个朋友。”危复沉静如水的深邃眼眸凝向她。
被她这么一打量,隐私什么的都是假的,直觉告诉许湮,她得实话实说,不然这好不容易,马上要到手的入场券可能就要不翼而飞了。
她实诚道:“周延送的。”
危复意味不明地无声冷笑。
许湮不自觉吞咽了一下口水,“我知道不应该收他的东西,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她现在也知道在危复面前扮乖了,张牙舞爪肯定不如扮乖管用,只管阳奉阴违便好……她想。
“你最好不只是阳奉阴违。”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人。”他是会读心术吗?她就是那种人。
本来危复不让她太过于接近周延,她也不太在意。周延算是朋友,但是朋友归朋友。她当下要哄好的金主才是她过好生活最重要部分。
要不周延怎么说一票难求。
音乐节会场的人头流动,一不小心就容易被人挤到。好在许湮是和师姐一块来的,师姐有过来这类型活动的地方,有经验,否则许湮真不敢说自己走在里面不迷路。
“许湮,学姐。”
周延个儿高,在流动的人群里就显得十分有优势了,就比如现在能够让人一眼看到他。
许湮和师姐都侧着身挤出了人群,来到一片空旷的地方和他会面。
原不是多热的天气,但由于被人挤着,出来的时候他们身上都出了点汗。
许湮感叹:“好热闹啊。”
她都不记得自己到底多久没有参与这类娱乐活动了。
周延笑笑:“是啊,一会开场了更热闹。”
周延给她们拿了水,不久又离开了,他在后台当工作人员。
还未开场,许湮就和师姐四处逛逛,也帮师姐拍了不少照片,师姐美滋滋地翻看着照片:“许湮你拍照技术不错呀。”
许湮一本正经地恭维:“师姐长得漂亮。”
师姐禁不住哈哈大笑:“你夸人好不走心欸!要不要我也帮你拍拍?”
许湮摆手摇头:“不用了。”
开始时,场内非常热闹,氛围渲染到极致,师姐随着别人蹦,许湮不太熟悉这些,也就变得有些局促起来。
师姐有注意到,拉着她一块。
“以前没来过吗,许湮?”师姐问。
许湮摇头:“第一次来。”
师姐:“啊,这样你以后要常来啊,很有趣的。”
因着师姐的带动,许湮也就熟悉了起来,师姐就放开她,自己去一旁玩。
许湮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她回头,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正看着她,笑容和睦。
尽管人多危险会小,许湮的防人之心也不可无。何况是她这种运气十分不好的,短短的三个月内发生了许多离奇的事情,思及此,她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许湮,好久不见。”领头的男人开口,声音如同身体一样粗犷。
许湮心头有不好的预感。
师姐回头的时候不见许湮,疑惑了一下:“刚刚不是还在我身后嘛?”她四顾了一周,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想着许湮是自己到一头去玩了,也没多想。
许湮的双手被人捆绑住不得动弹,前排坐着方才的两个男人。
“许湮,真是好久不见啊。”另外一个说道,有些感慨,又有一些……凶狠。
许湮无言,她的嘴巴也被封住,出不了声,原主的记忆中没有给她输入这几个人的脸,她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和这两个人有什么关系。
只能隐隐猜测出来,关系浅薄,却不是什么好的关系,谁家的好关系好久不见第一面就将人捆绑起来。
“你大小姐生活过得是舒坦了,家里破产对你有什么打击呢?”领头的说,微微抬眼瞥了一眼后视镜中的她。
车开出市区,他们大概是没有什么顾虑了,另外一个转过身来,将许湮嘴上的布“撕”一下扯出来。
许湮有些吃痛地皱了皱眉,却一声不吭。
“大小姐还真是一点苦都吃不了。”领头冷哧,“我可听说了,大小姐现在成为了富家太太。”
许湮冷静道:“你们想说什么?又准备做什么?”
“大小姐这么聪明,难道会不知道么?过去一年多的时间,我们可被大小姐您害惨了。”
“……你们想要什么?”许湮问。
光听这几句无头无尾的话,她实在是琢磨不出来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或许是原主在家里破产后的那一年和他们发生了些事故。
“大小姐皮肤柔软,现在又当了富家太太,恐怕也没有吃过什么苦吧?”
许湮后背沁出薄汗,觉着身体也要打寒颤了。
人烟稀少的郊外,车子停在一间木屋前。
“大小姐,你一定忘了我们当初共患难的日子吧。挤在三十平的小房子里的日子我们都很怀念了,可惜大小姐您又重新飞上枝头变了凤凰,就忘记了我们这些人了。”
他的手抬起,缓慢地抚摸上许湮的脸,许湮看着陡然逼近的脸泛起一阵恶心,却又知道自己不能兀自喊叫起来免得激起他们更大的怒意。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许湮压着颤意问。
她知道自己不乖乖顺着他们的意,后果恐怕会不堪。她觉得自己运气背到一个极端的点上了,逢出门必遇事。
“我们想要你……品尝和我们一样的滋味,和我们一样堕落。”他阴鸷地笑。
当初许湮向他们求助,他们大发善心挽留了她,谁知大小姐的心比他们还要冷漠,攀上高枝了之后轻而易举地又将他们抛弃,毫不犹豫地践踏他们的尊严。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们对她当初行为的报复。
危复从研究所出来,夜里微凉,他抬手看了眼时间,九点半,不算晚,也不算早。大抵许湮已经从外面回来了。
思及此,又突然愣了一下,好端端地记起许湮的时间。
手中的手机屏幕忽然发红,发出警报声,危复蹙起眉头,看到定位在郊区的地址,皱起眉。
许湮,她又出事了。
他驱车前往手机中的地方。
许湮死命地抵在胸前,可终究被捆绑住身体的她压根不是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的对手,只一会,胸前的衣服就被撕烂。
出于恐惧,许湮死死咬住嘴唇,身体颤抖得厉害,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可她知道,自己怕得要死。
以前报复她的夏凛,要将她拐卖到山野的司机……他们都没有给她带来如此巨大的恐慌。
那时候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有离开的机会,现在被人这么对待,她恐怕真的要在这里被人羞辱了……
看许湮这样,面前的两人突然没了兴趣,不管她已经褪到一半的衣服,挟持着她,将她扔进那间来时看到的木屋里。
“好好享受吧,大小姐~今天过后你这凤凰还能不能当呢?”
他们将门从外面锁住,将许湮隔离在里面。
许湮抱着胸口,胸前破碎的衣服让她身体不禁发冷,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可想到什么,又提起心,小心翼翼地环顾起四周。
一间破败的木屋里,木桌,木椅……七零八散,有一束光从没有紧密的木板中间射过来,她看清了攀在墙上的东西。
“啊——”她闷闷地喊了一声,又捂住了自己嘴巴,惊恐万分地看着那些东西,怕惊扰起它们。
屋内都是蛇!许湮的背后已经湿了大片,身体颤抖得猛烈,小腿上突然一凉。
“我们送你的礼物还满意吗?大小姐。”
许湮极度地让自己保持冷静,不做任何声音,小腿上阵阵凉,阵阵痒,直至消散。
一束更加强烈的光投进来,许湮无暇思考到底是什么的光,外头的世界和她因着这一道墙隔离开了。
外面的人噤声了,半跪在执枪的男人的面前,吓尿,湿意从裤兜里流露出来。
“你——”
危复皱起眉头,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手,弹无虚发,面前的两个人痛苦不堪地捂着流血的胳膊。
危复冷然扫视了他们一眼,兀自再一次用枪打开了门锁,踹开板门。
许湮反应过来,顾不得三七二十一和他当初的关系是好是坏,扑到了他的怀里,正是她扑过来的那一刻,一直蛇猛地扭曲爬了过来。
“砰——”一声闷响,精准无误地射在蛇头上。
又一次……两次……
许湮的腿完全软了下来,不足以支撑她走路。
危复打横抱起她,许湮埋头,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失声痛哭。
她的眼泪打湿了危复的肩头,他五味杂陈,沉声道:“不准哭。”
许湮没有回应他,因为她实在忍不住,就是要哭出来发泄情绪。
“我丢你下去了。”危复警告她。
许湮还是哭,但是没趴在危复的肩头,而是仰起头,用一只手捂着脸。
许湮在木屋里的冷静,让她没办法在见到救命稻草的时候还能泰然自若,她心里知道她害怕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