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第十五章
十一
展昭是难得的早回来，沈晗像过节一样，赶紧到厨房里大烧特烧。虽然一闻到鱼的味道就反胃，也顾不上了，捂着鼻子就开始杀鱼。这些杀生的事，心莲吃素，都不能做，只能她亲自上阵。
一杀好鱼，她就冲到门外吐了起来，心莲忙跟了出来，见她吐得七荤八素的样子，又给她漱口又帮她拍背，她捂着胸口皱着眉头道：“心莲姐，梅子，快一点，难受死了。”
心莲忙把酸梅子拿给她，疑惑道：“小鱼儿，你老是吐，又爱吃酸的，会不会有了娃娃？我听人说，肚子里有了宝宝，就会吐的。”
“有宝宝了？”她茫然道：“不会吧，心莲姐，难道成了亲就有宝宝？”
心莲脸色一红，道：“这些事我哪懂？”
沈晗也疑疑惑惑道：“心莲姐，我也不懂啊。大概是着了凉了，胃不好吧，哪有这么快就有宝宝的。”她本来就是大大咧咧的脾气，想了一会儿，也把这个问题丢开了，继续进厨房，但是一闻到鱼味，恶心又来了。
心莲体贴道：“还是我来烧吧，你到一边歇歇。”
“算了，心莲姐，你但凡烧个荤菜，要念多少声佛，我看着都觉得自己罪过大，还是我来。”沈晗笑道，将鱼在盆里洗了，麻利的架上灶头，心莲在下面生了火，热热腾腾的开始煮饭。
“看展大人回来吃顿饭，把你开心成啥模样？”心莲边切着菜，边笑道。
沈晗是极为兴奋的，恶心也忘记了，将菜炒得热火朝天的，脸上满是欢乐的涟漪，笑道：“大哥回来吃顿饭多不容易，怎么也得把他伺候得好好的。”
“小鱼儿，你这样子，让我想起了夫人。每逢大人要回来，夫人也是这样，嘴角是藏都藏不住的笑。”
“嗯，开封府的女人，就是等啊等。”沈晗将鱼下了煎锅，炸得噼啪响，故作老成的叹了一口长气。
心莲见她这幅故作深沉的模样，不由深深笑了，道：“看你这样子，让我想起两句诗：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小鱼儿，你这快快乐乐的样子，怎么也不像诗里的那个愁苦女子。”
沈晗往嘴里丢了一个梅子，盖上锅盖，舀了两勺水，让鱼焖着，又将一颗梅子放在心莲嘴里，心莲不迭的吐了出来：“好酸，小鱼儿，这么酸的梅子你怎么吃得下去？”
“很好吃啊，吃了就不反胃了。”她娇娇的倚上心莲的肩：“心莲姐，要不是你陪着我，我寂寞死了，也会像诗里那个苦兮兮的女人一样了。”
“又发嗲。”心莲笑道：“展大人在那，不要在心莲姐这儿发嗲了。”
“就要就要。”沈晗依依道：“心莲姐陪我一辈子好不好？”又苦恼道：“可是心莲姐总要嫁人的，嫁了人就不能陪我了。”
心莲淡淡一笑，童年的经历已经让她决定终身不嫁，她就是一朵默默奉献的清香四溢的莲花，以前是帮着夫人，现在又全心全意的帮着沈晗。和沈晗相伴，她的天真，温软，善良都使心莲极为疼爱呵护她，真把她当做自己唯一的亲妹妹。
这时，天又下起雨来，沈晗看着阴沉的天气道：“大哥幸亏早回来了，又是雷阵雨，天气坏得很，现在总能睡个安生觉了。”
正说着，张龙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沈晗从厨房的窗户看见了，忙走出来，道：“张大哥，怎么啦？”
“小鱼儿，快唤展大人，郊外的河边发生命案，包大人命展大人赶快去现场。”
“可是大哥连饭都没吃。”沈晗急道：“好歹让大哥吃了饭再去。”
“这——，”张龙犹豫道：“小鱼儿，有了案情，展大人一向是刻不容缓马上赶到现场的。”
“吃了饭就去，”沈晗道：“我马上把饭端上去。张大哥，你也没吃饭吧？吃了才走。”
看着沈晗这般殷切的模样，张龙也不好说什么，只要在厨房坐了下来。这下子，沈晗和心莲两人就像急行军一样，赶紧的盛菜盛饭。沈晗看饭菜都烫得很，忙大口往饭上吹着气，又拿蒲扇使劲的扇着，急速的让饭菜的温度降下来。
张龙看她这般焦急，只能坐下吃饭。她端着托盘，盛着饭菜，急忙向楼上房间跑去。
展昭趁着空隙，在楼上打个小盹，看着他熟睡的模样，沈晗狠了狠心，在他耳边轻唤了几声，展昭方缓缓睁开双眼，温润笑道：“晗晗。”
“大哥，吃饭了。”她心里明白展昭要是知道有案情，一定马上赶去，但是隐瞒是她最不擅长的，将筷子递到展昭手中，她便坐在对面，为他舀好汤，轻声道。
“你也吃。”展昭笑道：“怎么就盛了一碗饭？”
“我吃不下。”她低头为展昭挑去鱼肉里的刺，放在展昭碗中，又不敢催他快点吃，心里懊糟着，煮什么鱼汤嘛！鱼吃起来好慢的，可是他就是爱喝鱼汤，好不容易烧些他爱吃的菜，可是怎么又遇上案子了，还真是倒霉。
“大哥，你快点吃。”看着展昭一碗饭已经见了底，她终于忍不住道。
“怎么了？”展昭立刻意识到有事，神情顿时变得严肃，今儿个吃饭沈晗一声不响，平常一顿饭她是又说又笑个没完。
她不敢展昭的眼睛，慢慢的将衣架上的官服取下，道：“张大哥在厨房里等着，河边发生命案了。”
“你——！”展昭蓦地站起来，眸中即有了一丝凛冽的怒意，拿过官服，立即换上，沈晗怯生生的递过宝剑道：“饭总要吃的。”
“不识轻重！”展昭忍不住喝道：“案情如火，又是下这么大雨，晚去一会儿，多少痕迹会冲掉。沈晗，你什么时候能分得清轻重缓急，识大体知大理？”
沈晗脸立刻涨得通红，她知道展昭绝对是公事第一，也知道展昭平常脾气极好，但要是耽搁了工作，那马上就怒意立起，但心里头也是有怨的，忍不住争辩道：“再赶，也得吃饭呀。这一回去了现场，不到半夜回不来，空着肚子，胃又要痛了。我是不识大体知大理，我只知道心痛你，心痛自己的丈夫有错吗？”
展昭见她盈盈欲泪的模样，心顿时软下来，口气立刻温和，道：“晗晗……。”
她不理他，端着盘子就往下走，一边走一边垂泪。
到了厨房，心莲见她的模样，和前面的快活判若两人，刚想问，展昭就赶来了，向张龙道：“快走！”
刚走到门口，却听见急匆匆的声音：“张大哥！”
是沈晗，拿着伞，板着脸，一把给张龙，一把递给展昭，展昭接伞的时候，唇角微微上扬，浮起一缕温煦的微笑，她看都不看，径自往门里走去。
张龙想，肯定是闹别扭了，却见展昭的神色又变得冷峻，道：“河边命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住在河边的渔夫，想去网些鱼来，谁知一网下去，却沉重得很，哪知是个死尸。赶紧的来府衙报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