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来到世界直肠末端的众人
“哈哈哈哈，装死计划大成功啦！”
原本被子弹爆头倒地的绘名春像是弹簧猛的从地上坐起。
应该贯穿头颅的子弹被凭空出现的灰色手用食指拇指在额前稳稳捏住。
“我就知道这个老头有问题，所以我才假装被打晕了的，这样他就不会再攻击我了，这么看来我的智商绝对有一千！”
“不，我看你只是单纯被子弹的冲击震晕刚刚醒来而已……”
兴奋自嗨的火焰被冷漠的话语毫不留情浇灭。
绘名春鼓起脸颊扭头顺着懒散无奈话语吹来的方向看去。
侧靠在窗边的阿尼玛斯翠绿长发起伏，原本蔚蓝色的无神双眼被红色箭头取代。
“诶，长的好奇怪哦，你是谁……阿尼玛斯先生吗？”
“我忘了你还没见过我的神人形态，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了，我们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窗外原本车水马龙的热闹街景被一望无际的红色土地取代。
昏暗的天空上大块黑色云朵像是老年斑，闪电如游龙般穿梭天际却一片寂静。
“好夸张的景象啊，我们这到底是在哪？或许……或许这里已经不是地球了吧，我们被那个叫‘穿界兽’的生物丢到这里了？”
“你说的没错，这里是多远宇宙的尽头，世界的垃圾桶，你日常生活中不见的东西与死去的生物都会出现在这里。”
单膝跪在讲台上的布拉德雷声音中隐约潜藏着恐惧的抖动。
叹了口气感慨的用手拂过老者的面庞，闭上死不瞑目瞪大的血红双眼。
“他献祭了自己的生命换取与穿界兽的契约将我们丢到了这里，但这绝不是他本意，黑塔利用了他。”
起身从讲台上下来，伸出的手上握着一根装满鲜红液体的针管。
“这是什么东西，血吗？”
“这也是黑塔计划的一部分，阿尼玛斯你知道什么是人造神人吗？”
“就像日本动漫里角色的话，如果我是你就不会用问题回答问题。”
无奈的点头，布拉德雷掰开机械手臂的外壳露出不大的内部空间。
将针管收入其中后重新盖上铁皮。
“神人的血液注入普通人体内后可以让普通人短时间使用血液主人类似的能力，这针管里是黑塔的血，他应该是想让老头在最后注射血液使用他的能力杀掉你，但最终还是被我阻止了。”
“哦，那我还真是谢谢布拉德雷大人啊，我是真心的感谢你哦。”
不屑于布拉德雷最后的贴金。
阿尼玛斯侧眼表情轻蔑，满脸欠揍的轻轻鼓掌。
“我的血液可以赋予普通人超能力的话，我感觉似乎发现了一条财路，如果我卖血给别人……”
回想着自己令人羡慕的高额工资，灰色产业的买卖玩笑依旧脱口而出。
“我不建议你卖血，因为其他神人可以利用你的血液追踪你的本体位置，而且离开身体血液中的灵魂会迅速散逸，就像劣质蜂蜜，保质期非常短的。”
被布拉德雷正儿八经的严肃回答打击，无奈略显尴尬的摆摆手。
“哦，这样啊，我其实是开玩笑的，不缺钱怎么会去卖血……”
轻松的话语像是被截停的瀑布戛然而止。
男人的话语中某个重要的部分在千锤百炼的精英大脑里被点亮。
还可以利用血液追踪神人的本体？
“等等，你刚刚是不是说可以用血液追踪神人的本体？那这样的话我们得到了黑塔的血液岂不是能找到他了！”
露出看白痴的眼神，布拉德雷扶住额头重重叹了口气。
“原来你才发现啊，亏我还高看你一眼……”
“喂，现在可不是报复我的时候吧，那我们还在聊天浪费什么时间啊，快想办法离开这里！你不是还想找黑塔复仇吗？”
抓住宽大肩膀不断用力摇晃，布拉德雷无奈的别过头叹了口气。
“你以为我不想啊？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回去找到黑塔复仇，但要是有办法我们早就试了，你还是睁大眼睛看看大家现在的情况吧。”
布拉德雷的话语将集中的注意力打散。
身旁女孩颤抖细微的低吟里充斥着苦涩的绝望与无奈。
“我本来就不想干这份工作的，但是父母说什么积累社会经验，只不过是想把我这个女儿赶出家门，这样他们就好培养我弟弟……”
十五六岁少女模样的瑞秋低头喃喃自语。
默默摆弄着手里突兀的黑色手枪，似乎下定决心的点了点头。
“真的好后悔没申请意外保险啊，这次我肯定会死在这里，但如果，如果我能活下来我一定会辞职的，再这样继续下去我或许会疯掉的。”
装备长条形消音器的手枪伸入口腔中抵住咽喉。
“拜托，如果这一切是梦的话一定要醒过来啊……”
“喂，住手啊，你要干什么！”
飞溅的血花中带着粉色脑浆，美丽的少女像是木偶般瘫软倒下。
双臂瘫在脑袋旁边，死不瞑目的灰色瞳孔无神的盯着红色的天空。
“到底在搞什么啊，为什么突然自杀了！”
尸体被一股凶猛的重力拽到阿尼玛斯面前。
指尖感受着停滞的呼吸，胸口的跳动与脉搏依然消失。
“死，真的就这么死了？”
“哇呜，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啊。”
张大几乎可以塞进鸡蛋的嘴巴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与打哈欠的布拉德雷对视。
“你为什么这么冷漠，其他人为什么都不关心！她可是我们的队员啊，就在刚刚她可是自杀了啊！”
坐在讲台上的布拉德雷叹了口气平静的翘起二郎腿。
皱眉嫌弃的用小指掏了掏耳朵，放到嘴边轻轻一吹。
“演技。”
仿佛被来自脊椎的电流从上至下扫过，阿尼玛斯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你，你在说什么呢。”
“你这个人是人渣，你其实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这一切都是演技，装的这么在乎一个刚认识的人的死活不过是想要表现自己和我们打好关系吧。”
仿佛石化般，阿尼玛斯僵硬的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
对啊，我们才刚刚认识。
或许正如布拉德雷所说，我根本不在乎瑞秋的死活。
只是想要在其他人面前表现自己，这样才能让大家喜欢我。
无视因为长期缺少社交陷入自我怀疑的阿尼玛斯，身体被上前的士兵一把推开。
“真是个蠢蛋，就算自己不知道布拉德雷那小子应该也和你说过吧。”
男人粗壮的手指伸进少女堆满鲜血的樱桃小嘴里鼓动。
“神人只要血液里有灵魂使用‘钥匙’就能复活，瑞秋的左侧后槽牙有一颗是按钮，只要按下就能使用能力并复活。”
清脆的按钮声从口腔中传来，瑞秋温热的尸体猛的开始剧烈抽搐。
左眼下浮现黑桃符号后从地上坐起。
扭头环顾四周无视表情精彩的阿尼玛斯依旧是熟悉的景象。
“啊，看来梦还没醒。”
抬起欲再次自杀的手枪被一把夺下。
卸下弹夹后阿尼玛斯的手刀轻轻敲击少女额头。
“痛哦。”
“就算是神人可以复活也要珍惜生命啊，逃避现实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哦，好有道理啊，那没逃避现实的你们把问题解决了吗？”
“额，还没……”
叹了口气深处白皙的小手摊开掌心四指勾了勾。
“……把枪给我吧，那是我唯一的武器了，放心，你的好意我收到了所以不会继续自杀了。”
“哦，好的。”
愣愣的将手枪归还，一只男人的手搭在肩膀上将阿尼玛斯拉开。
讲秘密的小孩布拉德雷凑到身旁用手遮着半边脸小说开口。
“趁现在我们不在一个世界她应该无法监听，关于王尔德相关的事我正好想问你，她是不是给过你什么东西，虽然性别都不同但你和她总感觉像是一个人……”
被愚蠢问题烦到不耐烦的拍开男人。
“王尔德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她……”
飘忽的视野角落里躺倒的三朝暮身体剧烈抽搐。
“额，不会队长也逃避现实自杀了吧，这个队里就没有正常人吗……”
布拉德雷捧着化为紫色的干瘪苦瓜的脸像是名画“呐喊”般发出哀嚎。
“亲爱的，你怎么了啊！”
滑铲冲到躺倒不断抽搐的三朝暮身旁。
僵直的身体冰冷如铁，嘴里像是喷泉不断吐出白沫。
“你到底在搞什么啊，中毒？娜塔莎快进行扫描！”
报告:神经系统紊乱，正在构建治疗方案……
“咳咳咳咳，不，不用了，我没事的我没事。”
浑浊的眼睛猛的亮起。
用袖口擦干嘴角的泡沫，面色重回红润的三朝暮捡起地上的头盔重新戴上。
“我刚刚用心灵感应探查了方圆一百公里的范围，现在只是有点头晕所以不用担心。”
“你管那叫只是头晕？我看你都快要死了！”
三朝暮无奈的摇摇头牵住布拉德雷搀扶的手站起来。
“……哈哈，因为布拉德雷教会了我成年人的快乐，他走在复仇的道路上只要还没回头看我我就不会死的。”
比出两个剪刀手，脸庞上抽搐的嘴角勾勒的笑容带着僵硬尴尬与一丝恐惧。
“好，好了，我们先不说这些了。”
瞟了眼房间角落的瑞秋与士兵，牵起两人的手奋力朝门口走起。
“你们两个先跟我来，关于我探查到的情报，这事我们到外面说。”
像是火星地表无边无际的红色平原上突兀的放着一座破败的教堂。
从破损大门出来的三人对上迎面而来裹挟沙石的微风不断揉眼睛。
“就是这个方向，从这里一直向前的一百公里外有座建筑物。”
三朝暮抬手指着远处即便眯起眼也毫无起伏的紫色的地平线。
“这个方向啊……”
不理会身后聒噪的两人，阿尼玛斯自顾自的上前呆滞的盯着远方。
“我曾有幸和师傅龙雨时学习过关于献祭魔法的知识，这种魔法必须遵守等价交换的原则。”
“穿界兽的契约是献祭一个人的全部换取另外四人的离开，也就是说只要我们有舍去生命的觉悟就能找到回去的路，而那座建筑里肯定有线索。”
转过身的三朝暮略显魔怔的双手猛拍布拉德雷的肩膀。
“所以我有个计划！”
“哦？哦，你，你说吧。”
脖子像是生锈的轴承僵硬点点头。
感受着三朝暮与平时温柔平和态度不同的一惊一乍，不安在脑海里蔓延。
“亲爱的，打起精神啊，你想想这么远的距离靠走肯定不现实，我们会饿死在路上的，所以……所以我们杀掉瑞秋和士兵吧！”
纯净的眼睛周围细小的血丝如藤蔓般缓缓朝中心蔓延。
“一旦血液中的灵魂消耗殆尽神人就会彻底死去，但在这之前只要靠士兵和瑞秋的血肉一定能支撑我们走到那座建筑的！”
看向教堂内部依偎的两人，正欲摘下头盔使用能力控制两人的手被布拉德雷按住。
“想靠吃他们的肉苟活到那里？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啊！”
果然，从一开始的淡然都是演技。
三朝暮早就已经情绪失控了只是没表现出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