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穿界兽的白鲸宠物
年迈驼背的老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在众人前方带路。
“队长啊，那个老头到底是谁啊？我们为什么要跟着他走？”
牵着绘名春的阿尼玛斯用肩膀轻轻顶了顶身旁的三朝暮。
后者抬手摘下沉重的金属头盔，甩动黑色短发转过头。
“抱歉刚刚带着头盔没听清，如果你是问那个老人的话，他就是幽影生物的目击者，由于圣堂无法精准定位所以需要目击者带路。”
“……好吧，那真是方便的设定呢。”
身后男人的大手悄悄攀上三朝暮肩膀上。
“嗯，亲爱的怎么了？”
布拉德雷伸手接过三朝暮垂在腿旁摆动的黑色金属头盔。
“老婆，如果你不戴让我戴戴，最近头好痛可能是因为城市发展电信号变多的缘故。”
“唔，你这家伙真拿你没办法诶，来吧，弯下腰我给你戴上。”
你侬我侬的两人让绘名春与阿尼玛斯同时吐出舌头满脸嫌弃。
同时歪着头摆出电影中超级英雄从手腕发射蛛丝的动作。
嘴里不停用满含极度的话语诅咒，朝着两人发射无形的射线。
“去死去死光线，情侣去死光线……”
叹了口气无奈停下幼稚的行为。
看向两人手中造型怪异的头盔，心中的好奇逐渐放大。
“我从见到队长的时候就想问了，你们那个头盔到底有什么作用？说实话队长这样的美女戴与气质这么不符合的头盔真的很奇怪，难道是要营造反差感？”
随着头盔包放下裹住脑袋，布拉德雷仿佛舒适逐渐露出放松的表情。
睁开的眼眸里隐约浮在眼球表面的“01”数字消失。
“这个头盔是王尔德小姐送给我的入职礼物，可以完全屏蔽一切电信号和心灵感应能力的入侵。”
“但相对应的戴上后我就无法发送信号了，如果心灵感应者戴上自己的能力也会被完全屏蔽。”
三朝暮点了点头，用食指抵住太阳穴眯起一只眼。
“布拉德雷虽然可以骇入电子设备但也会被迫接受环境中的电信号，时间久了容易造成脑损伤，就像噪音污染一样，只要戴上头盔脑海里就安静了。”
深以为然的点头，对头盔表面隐约的纹路感到莫名的熟悉。
“这样啊，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觉得好熟悉，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哪里见过……真是奇怪，明明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远处的教堂随着闲聊逐渐向众人靠近。
带队的老人侧身停下脚步。
“就，我就是晚上在这里看见的黑影，有一个像烟雾一样的东西从窗户飘了进去。”
烦躁搓着短发的士兵不耐烦的咂嘴，在心中繁琐家务的撩拨下率先失去耐心。
“喂，从一开始你就含糊其辞的，话给我讲清楚点，你到底有没有看见，在哪里看见，又跑到哪里去了！”
叉着腰上前俯身靠向老者，狰狞的脸几乎贴上去的大声质问。
“我，我真的看见了，绝对看见了……”
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子，老人似乎略显羞愧的低下头。
余光扫过胸前口袋里照片的一角。
颤抖的嘴唇咬紧下定，内心在对孙女‘爱’的驱使下坚定决心。
“我敢肯定我看到了，我真的看见了幽影生物，所以我才到圣堂举报！”
内心认定老者只是眼花的士兵烦躁的踱步。
双手捂住脑袋不断抱怨。
“啧，不是我说你啊，你就算骗我们也没有好处啊，如果没看到你老老实实说出来不会怎么样的，这样大家都轻松了。”
目睹惨象的三朝暮摇摇头，扶住额头大大叹气。
“好啦好啦，士兵你其实工资不低的，可以请个保姆一类的给你打扫卫生啊，你先让开吧。”
“不，你不明白，之前只是因为我绝对这老头眼花没看到，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刚刚接到了短信，你看。”
慌忙从口袋掏出手机，点亮屏幕近乎怒吼着对准三朝暮。
“我楼上的邻居马桶被亲戚的孩子炸了，污水从天花板留下来了！我必须快点回去弄干净。”
“噗……”
努力憋住即将溢出嘴角的嘲笑。
拨开咄咄逼人的士兵，弯下腰露出温和的微笑与老人对视。
“我相信您没骗我们，可以但我们进去指一下大概的位置吗，毕竟搜查整座建筑还是有些麻烦的。”
“当然可，可以，那请大家跟我来吧！”
破旧的教堂内部空无一人，覆盖薄薄灰尘的大理石地面反射着空气中的微光。
细密的裂纹像是爬墙植物，蔓延每一寸墙体。
门框与窗户上遍布因为灰尘而失去粘性的蜘蛛网。
头顶生锈的金属灯盏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摇欲坠。
“哇哈哈，这里有好多的雕像啊，这些椅子就是座信徒的地方吗，总感觉有种很神圣的感觉呢，好神奇啊。”
挣脱阿尼玛斯的手，绘名春像是进入商城的小孩在椅子上蹦蹦跳跳。
“不要乱跑，说不定幽影生物就在附近，大家最好都保持在视野之内！”
阿尼玛斯回头看了眼三朝暮，得到点头肯定后连忙去追绘名春。
“喂，老头你看到的黑影在哪里，指给我们看看，再不快点我家就要被楼上的污水淹掉了！”
完全不理会士兵不耐烦的话语老头自顾自的走上讲台。
“那个，我有几句话想和大家说……”
老头话语让正在搜查周围环境众人的目光汇聚于一点。
颤抖着苍老的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用食指拇指捏住展示给众人。
“这是我的孙女，麦格尼德。”
画面中约十六七岁的女孩留着红色及肩短发，灿烂微笑比着剪刀手。
身后的老头满脸温柔，伸手放在女孩的脑袋上温柔抚摸。
“她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孩子，每次都能按时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游戏也是浅尝即止从不沉迷，老师说他学习成绩优异大学肯定没问题，而且性格温柔有很多男生喜欢，她是我的骄傲。”
“啧，老头我们他妈不是来听你唠嗑的，到底他妈的在哪里快告诉我们，你那破家务事我们不在乎！”
无视士兵的辱骂老头重新将手伸入衣服内侧，眼神迷离的看向阿尼玛斯。
“就在两年前的一个中午，一群人掳走了我的孙女，他们说她是神人必须被保护起来，我没办法救她，后来只好在亲戚的支持下和老伴在市中心开了家牛肉馆。”
“就在四天前的一个中午，我期待着老伴的晚餐回家却发现店铺和周围的房子全部不知所踪了，新闻说是重力之神诞生造成的重力反转，我的的妻子也很不幸跟着店铺一起飞进了太空。”
“我崩溃了试着自杀，但被一位和我同样苍老的人拦住了，他说他叫黑塔，告诉我虽然人死不能复生，但我的孙女其实还没死，她就在美国51区的地下……”
手枪突兀的出现在神态淡然的老人手中，漆黑的枪口对准台下的众人。
“重力之神先生，我需要你死在这里，只要你死了黑塔就会帮我把孙女救回来，所以为了我们爷孙的团聚请你去死吧！”
第一枪的子弹精准穿过阿尼玛斯脖子。
身体像是被抽去骨骼化为软体动物瘫倒。
“诶？诶诶诶！”
老头反转手腕的第二枪将身旁发愣的绘名春爆头。
“瑞秋小心！”
第三枪在用身体护住少女的跳开的士兵后脑勺上刻下血洞。
“三朝暮，快定住他！”
“我知道！”
移向布拉德雷的枪口停在半空，老人像是被石化般保持射击的姿势完全静止。
“这个人有好强的执念……我快控制不住他了！”
摘下头盔的三朝暮用一手抵着太阳穴一手用食指指着老人。
“再坚持一下！”
布拉德雷大喊冲到向被定住的老头，膝盖猛击脆弱的头部后将其压在身下。
“不准动，是谁派你来的！”
眨眨眼似乎恢复清醒，感受着身体上不可抗衡的重量老头深深叹了口气。
“终究是走到这一步了吗……”
“我在问你话，你是在哪遇见那个叫黑塔的人！”
被牢牢钳制的老人身体上下抖动，苍老干瘪的嘴里提出浑浊模糊的音符。
“眉钉、舌钉、耳钉、唇钉……”
“咒语？”
强大冲击波堪比迎面而来的火车将布拉德雷掀飞。
“小麦格，爷爷真的对不起你，但黑塔那些人一定会救你出来……只可惜我们恐怕再也无法相见了，哪怕只是最后，我真的好想再抱抱你啊。”
一根装满鲜红液体的针管出现在手心，尖锐的针头毫不犹豫扎向胸膛。
“虽然不知道你和你孙女的故事，但老头你的做法令我感到恶心。”
半截身子嵌入墙体的布拉德雷拆下机械手臂。
齿轮转动化为锋利的黑色长刀，划破空气将老者的握着针管的手砍下。
“啊啊啊！”
捂着鲜血如泉涌的断手跪在地上，装满鲜红液体的针管滑落地面。
“老爷子，复仇这种事一定要亲手执行才有意义，将杀死仇人的机会交给其他人可是不行的啊。”
从医疗箱里将一卷绷带扯出，蹲到老者身旁无奈的摆摆手。
“别捂着了，我给你止血啊，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你肯定没有能力自己复仇的，你把你孙女和黑塔的事具体情况老老实实告诉我们，根据性质或许我们会帮你找回你的孙女的。”
“开，开什么玩笑！”
老者一把推开身旁的布拉德雷，脸色苍白嘴唇颤抖但眼神却能喷火。
“那天闯入我家抓走我孙女的人里有个女人，在被打晕前我扯下了她的裤口袋，里面的名片上写着这‘王尔德’个名字，我不可能相信你们！”
“你说什么！”
瞪大眼睛猛的挺直身体，布拉德雷脑海里浮现出昨晚照片中的女孩。
“等等，那是不是一个金色头发身材高挑的漂亮女人？”
“啊，啊？不对啊，那是一个绿色头发长的比较矮的女孩，看上去很小而且眼睛里还有一个向下的箭头……”
回头看向中枪躺倒正在自愈复活的阿尼玛斯。
重力之神使用能力时的外貌与老者两年前对王尔德的描述如出一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尔德你到底对阿尼玛斯做了什么……”
清脆的塑料撞击声在脚下响起，两人同时皱眉低头。
长方形的录音机突兀的出现在视野里。
“老爷子，这是你的东西吗？”
“不，不是我的啊，我不记得有这个东西……”
透明塑料壳后的磁带莫名的开始转动，面前老头熟悉的声音在教堂里回荡。
“我愿意献祭我的生命与我所爱的一切，幽影界的穿界兽啊，请将这座教堂里的所有人带去多远宇宙的尽头吧。”
请求收到，那么最为交换，你将献出自己的心脏与未来。
黄昏的天空睁开了四只巨大的眼，黑色同心圆的瞳孔从四个方位死死盯着教堂。
原本金黄的天幕上涌出纯黑的球体，内部隐约可见如夜空中繁星般的光点。
无数边缘带着幽蓝色的黑色触手像是夜空的聚合物。
与无数白鲸一同扭曲着逐渐朝下蔓延。
“好想和阿尼玛斯先生一起再吃一次蛋糕啊……”
侧头靠在车窗上的王尔德看着眼前快速飘过的街景叹气。
“这也是没办法的，工作是生存的必须嘛，更何况是王尔德小姐这样位高权重的人。”
“谢谢你黑娅，我只是抱怨不想和那些自以为是的官员打交道而已，而且我不喜欢坐飞机，这会让我头晕。”
莫名的温热湿润触感抚摸脸颊，鲜红的血泪顺着王尔德白皙柔软的脸滴落。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时候？”
疑惑的坐起身抬头看向远方空无一物的晚霞。
“我为什么感应不到重力之神了，他好像被什么东西拖到其他世界去了。”
仿佛应验王尔德的困惑，放下手机的黑娅踩下刹车逐渐放缓了车速。
“航班取消了，具体的恢复时间还未确定，但他们暗示说至少要半个月才能解决，王尔德小姐我们怎么办？”
“这下糟糕了呢，黑塔那老东西似乎又在计划着什么，但现在重力之神也不在所以帮不上忙，看来只能勉为其难的带薪休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