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两天一夜沙滩游1
除了余见,任时休还邀请了十几个人,其中包括郑雯雯和他同寝的两位室友,班里的第一名和第二名,偶尔一起打游戏的狐朋狗友。
还有覃彻和段意凌。
他事先问过郑雯雯,知道这两人是霸凌余见的主力军。
覃彻长得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留个板正的寸头,五官硬朗端正,当时联谊坐在位子上也是身姿挺拔,那个形象说是直接去参军也是符合要求的。
反观段意凌一直揣着一副轻浮的笑脸,蓄着艺术生才会留的长发,在后脑勺拧成一个揪,每天跟在覃彻的屁股后面不知道打些什么算盘,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但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此人也是郑雯雯的消息中最神秘、信息最少的一个。
任时休毫不犹豫地邀请了他们俩。
两条消息同时发出去,本以为要等很久,但那个叫段意凌的很快回复了一个ok的表情包,并贴心地附上一句“小彻也会来的”。
然后在当天出发的上午,余见全程黑着一张脸坐完了大巴车,任时休坐在他旁边,只能通过玻璃窗的倒影看到他并不开心。
即便窗户的倒影模糊,也挡不住青年人沉郁清秀的眉眼,被额间发丝半掩着,本就白得像玉的脸色近乎有些透明。
来到沙滩浴场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太阳光不似夏天那么毒辣,也不似冬日那么冰冷,介于两者之间处于一个不冷不热的状态。
郑雯雯和那群狐朋狗友一下车就占领房间放好行礼,脱了鞋就往沙滩地里冲。
段意凌勾肩搭背地揽着覃彻,有说有笑地把人往房间里领,覃彻大概也是心情不佳,在段意凌面前才勉强没有发作,而就在两人即将没入拐角时,段意凌忽然回头递去一抹视线,狭长的眼尾似乎藏着一缕看破不说破的笑意。
任时休权当没看见,仅仅是安静地望着余见修长的背影,被海风吹得摇摇欲坠。
这个沙滩是他爸病人的地盘,自从被治愈以后就把这个沙滩重新修葺了一下,说是要时刻欢迎他们一家人。
任时休经常一个人趁寒暑假过来放松自己。
这里的海水清得发蓝,云和浪都宛如汇集一方,有时被正午的阳光闪出细碎的斑斓,有时又被黄昏的夕阳拖出璨绮的金芒,沙滩柔软而光滑,仿佛是一双巧手用浅金银丝编织而成的沙砾。
民宿后面就是一大片连着城镇的森林,那里的枝叶繁茂旺盛,纵然是酷暑的太阳也只能穿透点点光斑,幽深得有些森寒。
任时休很少去那个林子。
不一会,所有人都选好了房间和室友,就只剩他俩……
余见的衣摆呼哧作响,他自下车就是这个样子,一言不发地平视前方,毫无目的地眺瞰那波光粼粼的海平线,时不时听到郑雯雯激动地欢呼声,在咸湿的浪潮里肆意嬉笑。
任时休有点担心他的身体,这里天寒地冻的,感冒了可怎么办,风吹日晒的,晒化了可怎么办。
虽然其实不怎么冷,也不怎么热。
任时休尝试性地叫他,“喂,余……”
话到一半,余见的声音响起,“任时休,你觉得我很可笑吗。”
“……”
余见的神色依旧淡淡的,“就像你说的,我‘总是无视好意,讨好恶意’,你是故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任时休刚想说什么,只听他哼出一声冷笑,“我是不是该谢谢你。”
说完他朝民宿的大门走去,留任时休一人在风中凌乱……
随后两人就被告知只有一间空房了。
任时休倒觉得无所谓,大摇大摆地接过钥匙,拉起行李箱走向那唯一一间空房。
余见背着包薄唇轻抿,憋了半晌才挤出一句,“我还是回去吧。”
任时休立刻转了身,“不……”
“行”字还卡在喉腔里,陡然一抹矫捷的倩影飞过来,虎扑地搭住了余见的肩,“不行!!”
任时休欲哭无泪地伸出手,做出一个想扶的样子,“郑雯雯你轻点……”
他不像我,他不耐造!
然而并没有出现他担心的场面,余见站得好好的,郑雯雯只是看似用力,实则下手很轻,她刚摸到余见的肩膀还有些诧异,但很快就被温暖和煦的笑容冲淡了,“我们还没有吃烧烤玩捉迷藏呢!”
余见的神色稍纵即逝地闪过一丝疑虑,似乎在惊讶任时休身边的人怎么都跟任时休一样厚脸皮。
郑雯雯读懂他的表情,相当自然地收回手伸到他面前,手心向左,这是个“握手”的动作,“你好,我叫郑雯雯,和任时休是同班。”
她故意没有叫“时休”,用的是全名。
女孩的动作实在是得体又友好,长卷发半扎着披在肩上,眼睛眯成一轮月牙,像个软糯糯的兔子。
余见也不好晾着她,只能半推半就地握住,“我叫余见。”
“我知道你是余见!任时休对你可上心了!”郑雯雯双手拉住了他,“所以今天他把我们都喊过来陪你过……”
余见:“???”
陪我过?
“郑雯雯!!!”声音半道戛然而止,只见任时休瞬移到余见背后,气急败坏地探出一只淋漓着涔汗的脑袋,咬牙切齿地道,“我们该吃午饭了!你是不是该去准备食材了?!”
“哦——!”郑雯雯故作惊讶地张大了嘴,随即拉着余见的手露出期待的星星眼,“那余见帮我洗菜吧!重活就交给他们那群糙老汉子啦!”
余见:“……”
任时休:“……”
“余见的行礼也麻烦糙老汉子帮忙放一下啦!”郑雯雯笑得脸颊红扑扑的,一边说一边强行扒下他的书包,扔给了任时休。
余见:“喂!”
任时休:“……”
“我们走吧!”
余见总共没说两句完整的话,就被她连拖带拽地弄走了……
任时休默默地低头瞅了瞅手里的书包,瞅了足足有十秒钟。
郑雯雯该不会是……在帮他?
想罢,他抱着这秤砣一样的包双肩轻颤,喉腔发出一阵邪笑,笑了足足有十分钟。
“不重么?”
话音未落,视野猝然出现一张俊秀的大脸,任时休的笑蓦地僵住了。
段意凌保持弯腰向上的姿势盯着他扭曲的脸,非常诚恳地又问了一句,“余见的包一直都很重,你抱了这么久不觉得重吗?”
“久……吗……还好吧……”任时休后背冒冷汗,手心发虚汗,莫名有种做亏心事被发现的错觉。
“嗐。”又见段意凌露出一个“兄弟我都懂”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走吧,民宿老板刚说看在你的面子上给我们免费借炊具,任兄,你是这里的常客啊。”
任时休:“以前经常和朋友过来。”
两人招呼齐剩下的糙老汉子,摆桌子洗炊具,搭灶生火,忙得不亦乐乎。
这个年纪的男生有一大优点,就是同龄人在一起都不怎么认生,不出半小时的时间,大家就互相认识了。
任时休给老板结完两天一夜的账,便去后厨找被郑雯雯带走的某人。
结果下一刻,他“歘”的一声推开门,脸色顿时从晴空万里跳到了电闪雷鸣。
只见余见抱着郑雯雯,一手扶腰,一手摸头,而郑雯雯的头靠在他怀里,双臂环着他清瘦的身体,手心攥着他的衣服,眼圈泛红,嘴里还呢喃着他的名字!
那一秒钟,任时休的脑子闪过无数个乱七八糟的念头,七荤八素的情绪一通疯涨,最后化成短短两个字。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