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在森鸥外友好的传授完了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一些未来，至少是据我所知的未来他们绝对用不上的首领经验鸡汤之后。
我就知道，我的噩梦要开始了。
“那么有误酱～”看见刚刚才对中原中也露出宛如深夜里饿狼的獠牙的森鸥外，如今一副好好先生模样的看着我的表情。
我有点反胃。
举起手，我弯腰将身体缩在了太宰治根本不高大的身后。
“我不行，做不到，如果你想要锻炼‘员工’让他们的未来拥有更好的发展的话，绝对不要带上我。”
我如此说道。
“我打工就只是为了钱，真的。”
躲开了森鸥外和中原中也指不定会看向我的视野，我嗅到了太宰治身上奇怪的味道。
那味道有点像是……汽油吗？
“好吧，”森鸥外立刻长吁短叹。
“如果要交换情报也可以，”紧随其后的，中原中也并没有给森鸥外太多的装模作样时间，他很快的提出了条件。
“为了利益呐——”中原中也拉长了声调，“不过首先，要由你们先说，我听过之后再做出判断才行。”
“真是好朋友呢，”太宰治微微歪头，他回首睥睨着躲在他背后的我，轻声细语道。
昏黑的环境下，犹如躲在黑夜里的动物一般，在场的人在做着在我看来无谓的博弈。
明明是关乎生死大事。
我却觉得烦躁不堪。
尤其是太宰治的嘴。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我将还未落下的手掌放到了他的肩膀之上，指甲扣进了他剪裁完美严丝合缝的卡在肩膀的大衣。
“刚刚那算什么？冲冠一怒为为红颜吗？”
太宰治咂舌，“可惜红颜挡在了敌人面前呢。”
多施了两分力气，我清楚的感觉到了太宰治肩骨细微的错位。
“别以为我没有听懂，刚刚是森医生先威胁他不合作就杀掉那些蠢羊，”我将头顶在了太宰治的背后，闷声回应了太宰治歪曲事实的调笑说辞。
“嘶——真疼啊，”太宰治将左手搭在我的手背之上，语气含笑的说道，“看来你很了解他的弱点是什么嘛，小小姐。”
距离我们不远处的森鸥外答应了中原中也由黑手党这方先给出情报的条件。
我却没有心思去管中原中也的想法。
“我只是蠢而已，又不是没有脑子。”
带着自嘲的意味，我淡淡的回应了太宰治的话语。
“还有一个条件，”中原中也的声音越过太宰治传入了我的耳朵。
“哦？”森鸥外透露出的声音听起来对中原中也的想法很感兴趣。
“我不要她向我展示情报。”
中原中也如此说道。
而将我放松的手掌从肩膀上掰下来的太宰治耸了耸肩膀，开口，“喂，说你呢。”
我抬头，看着在虽然在黑暗中会发反射诡异的光但在阳光普照的白天却会呈现出一滩死水般的太宰治如同镜面的眼睛。
从他的脸上移开，我的视线对上了距离我三步之外一左一右一立一坐的两人的视线。
“也可以。”
森鸥外看着我笑道。
我耷拉眼皮，斜视着正一本正经指着我的中原中也。
哦，他指的应该是太宰治手腕的位置吧，那没事了。
没事你个头啊你刚刚说的是我吧是我吧，森鸥外明显看的是我啊可恶。
我也没那么矮到太宰治手腕那个位置吧你这个荒霸吐怎么这样啊！
我一共也没骗你几次，最多的也就只是隐瞒了点什么而已你怎么在两军交战之前还指名道姓的禁用角色啊。
怎么会这样，明明是我先来的。
遇到你也好，跟你说话也好，明明是我先……
就在我脑内循环数个白学台词，甚至已经到了中原中也说出名台词“你们都是我的翅膀”这一环节的时候。
森鸥外开始了他的情报交涉。
“首先是我们的目的。”
身为组织首脑的男人双手交叉立起桥梁，将胳膊肘撑在桌面上老神在在的开口。
“我们在追踪有关死去的前任首领出现的传闻。”
“根据太宰君的调查，这半个月有三次出现，全都是在擂钵街被人目击到的。”
“而第四次——他自你们面前现形，而后用黑色火焰将你们吹飞了，真是有趣的缘分。”
“作为第四次的目击者，你有什么可以补充的吗？”
森鸥外很轻易的将问题甩给了中原中也。
而仅仅是被直视就会令人感到压抑的目光所紧盯的中原中也，则是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瞪了回去。
他回答道。
“死者不会复活，”
才怪。
我在心里补充，并且嗤之以鼻。
森鸥外则是从善如流的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要是能够复活的话……”
说道此处，他停顿了一下，将那压迫力满分的目光转移到了我的脸上。
“那医师们就要全体失业了啊。”
说完，他低下头，拿起了放在钢笔旁边的钥匙，打开了办公桌左手边的抽屉，拿出一个小巧的投影设备，按下电源。
呈现混沌不堪的室内，突兀的出现了一道光源，那光线精准的投射到了预先有放置的空白拉纸之上。
很快，就投影出了一个似乎是室内监控摄像头所拍到的画面。
那画面里是在在场至少一半以上的人都熟知的一个人。
那个早死并且早该死去的老头。
前代首领。
只见满头白发的他站在被金钱与金属堆满的空间里。
正缓缓的扭头，而他身边的空间违反常理的微微扭曲着。
如同他正在被没有颜色火焰灼烧一般。
“这是港口黑手党本部大楼内的金库的监视影像。”
森鸥外为没有见过世面的中原中也解释道。
“保管了……”
只听他吧了吧啦的吹了一大堆那里有多难进入警备多么森严。
而我只觉得吵闹。
但凡你真的警备森严就不会让重明那种家伙把那里当食堂了啊喂。
还是说你放置贵重珠宝在那里就是为了抓它的吗，真是深思熟虑。
众所周知，越是号称最难进去的地方，在任何事件里就越容易侵入。
除我之外的三人目不转睛的盯着放映设备展示出来的画面。
而我则是看着森鸥外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放到桌上的小音响陷入了沉思。
什么时候掏出来的？
“老夫复活了，”音响说话了。
“自地狱的业火之中，”结合投影仪展示出来的画面，音响忠实的再现着一些东西。
亡魂传递的消息。
“知道为什么吗，医师？”
“是因为愤怒。是对自己的疏忽的愤怒，那家伙吞噬愤怒，将老夫从地狱唤回了现世，打算孕育出进一步的愤怒。”
“持有强大力量的神之兽，黑色火焰的‘荒霸吐’——那家伙正式愤怒本身。”
“正如它所愿，老夫将在此万恒复仇，进一步散播愤怒。”
“杀死老夫者——从今天起就震颤入眠吧。”
室内唯一的光亮之中，展示出的是足以让在场之人眼前一黑的景象。
至少我的眼前是漆黑一片。
因为我看到了“我家”的金库里的钞票在一瞬间被点燃。
是被那个老头身上散发出的火焰所点燃的。
随着黑紫色熊熊燃烧的火焰蔓延整片亮光，我的心也如同被“地狱的火焰”燃烧殆尽一般的支离破碎了。
我哽咽了一瞬。
森鸥外十分配合的沉痛开口。
“以上便是监控器留下的全部内容了。”
“知道此事的仅有警备与一位干部，还有我而已。”
“虽然有警告过不准说出去，但是——”
但是也是没用的。
毕竟突然亏空了这么多钱呢，有心人查一查就知道出事了。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森鸥外最近严打贪污犯罪了。
合着是前代首领的出现让本不富裕的港口黑手党雪上加霜了呗。
“毕竟无法保证画面之中的前代首领不会在其他地方发表相同演说。”
森鸥外的语气十分严肃。
虽然我并不觉得他话语里的东西是什么重要的事。
“如果在其他地方演说了呢？”
太宰治以凝重的口吻问到。
森鸥外凝视着早已空无一物的墙壁，开口。
“那么足以想象到……最坏的预想，组织里至少三成会成为我的敌人。”
“无论最终获得胜利的事那一方，黑手党都会毁——”
“不会的，这个人绝对不敢在公开场合发表这种演说的。”
打断森鸥外的，是还沉浸在说不定工资会延迟发放的悲愤的我。
“哦？”森鸥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我扯了扯嘴角，说：“首先，如果真的是复活，那么老头他绝对不会烧掉自己的资产，除非他知道自己绝对没有办法再重新拥有这些东西。”
“他是那种如果自己得不到其他人就绝对别想得到的家伙。”
“最具说服力的例子就是我，”我面色平静的指了指自己。
“其次……除了在这种很容易伪造证据的狭小空间说话之外，他的‘亡魂’，应该从不曾有过和人交谈的证据存在吧，医生。”
明明应该是去询问调查人员太宰治的问题，我却死盯着似笑非笑的森鸥外。
“确实如此。”
森鸥外微笑。
看了一眼站在我身边沉默思考的太宰治，我将视线转移到了中原中也身上。
“是他人伪造出来的复活假象，虽然无从得知具体方法，但是根据他所透露出的东西——”
“背后之人应该与‘荒霸吐’有关。”
看着冷峻的中原中也，我说出了结论。
中原中也看着我，无动于衷。
“中也君，你在最初遇到太宰的时候，似乎是问了有关‘荒霸吐’的事吧？”
森鸥外打破了冷凝的局面。
“荒霸吐——”
“是什么？”
他的开口让中原中也的视线转移回了森鸥外的面前，却也仅仅是一眼。
中原中也仍旧没有开口。
而我则是突然想到，作为港口黑手党组织内部有名有姓的“非物质文化财产”——我本人，是不是也被人在家里安了摄像头什么的？
可恶，安就安吧，我一会儿绝对要问问森鸥外。
监控视频里，他到底有没有帮我开美颜！
还有声音，声音一定要分别存放啊！不准把我吃饭吧唧嘴的声音也存储起来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