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大波斯菊
“什么？？？？你就这么答应他了啊！！！”陶思蕴再次气歪了面膜，她预想过孟言川追到北海两人是会有实质性进展，但没想到这么快。
“姐妹！你怎么不趁机好好报仇啊？他以前怎么欺负你的，你就要欺负回来啊！不然太不公平了！”
他这么猝不及防的出现在眼前，一路还遭了那么多罪，把卓可盈原本犹豫不定的想法都给打碎了，在那个情境下不由自主就表露了心迹，现在的一切都是顺理成章发展下去的。
“他在我家楼下等了一夜，算是体会了一把他把我关在家门外那次的感受了。我现在就是很尴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怎么办？我是不是得找点什么论文看看？学习一下？”
陶思蕴被她蠢哭了，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哈！哪里有什么教人恋爱的论文啊？你就………跟他相处的时候，言语可以比以前大胆点，暧昧点啊～撒撒娇啊～示示弱啊～他现在是你的私有物了，大胆糅蔺啊！”
卓可盈脑补了下自己撒娇暧昧的模样，真的挺做作的，她率先否决了这一套路：“我是真的不会…………还是自然点相处吧…………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出门了，你千万不能和别人说啊。”
“收到收到！我是你们秘密恋情的唯一守门员。大胆点啊！！暧昧暧昧！！撒娇撒娇！！”陶思蕴坚持己见给她灌输套路，但卓可盈全然没当回事，因为这就不是她的风格，硬套上恋爱公式也不舒服，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孟言川补足了觉起床吃了药洗了个热水澡感觉自己卸下了千斤重的石头，一身轻松。他点了点手机屏幕，果真收到了孟耀文的夺命连环微信和未接来电，走的时候倒没想那么多，这会儿得赶紧安抚住金主爹。
他刚接通电话就听到身后传来刷卡声，扭头看到卓可盈贼头贼脑的探进脑袋，他伸手拍了拍沙发示意她进来，嘴上还不忘敷衍孟耀文：“我陪李崇明去找他对象了。”
卓可盈听到他这句话就知道他在和孟耀文解释为什么离家这么些天，她不自觉轻下脚步不敢发出一丝动静生怕露出任何的蛛丝马迹被逮到。
“他对象……………”孟言川转了转眼珠子，想到购票行程孟耀文有可能会查，撒谎的话反而不好，还不如大胆加入些实话查也查不出纰漏：“北海人。”
卓可盈心一紧，坐姿都端正了些不少，仿佛自己被扔进了审讯室里，四面八方都是眼睛在监视她。孟言川瞄着她一脸做贼心虚又夹着点正义凛然的搞笑神情，憋着笑向她歪了歪脑袋，就像是故意想逗她玩一样，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唇角：“没找卓可盈，下那么大雪不麻烦吗？”
果真莫名被cue她被吓得浑身一个哆嗦，垂头咬紧了嘴唇，怎么就又提到北海又提到她的名字了？真的不会让孟耀文起疑心吗？
“嗯……………明天晚上的飞机，十一点落地。我……嗬～”孟言川越看卓可盈越觉得可爱有趣实在是绷不住了，尾音拖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声。
“我知道了，刷下老板的卡买几件衣服行吗？我都被冻发烧了。”
“谢谢老板，挂了。”他挂电话的那一刻，卓可盈一个倒抽了一口气再长长的吐出，她所有的行为全被孟言川收在眼底，控制不住想逗她开心想犯贱：“你这…………心理素质有点低。回应天后该怎么办呀？”
“我…………”卓可盈咽了口口水，扯开话题掩饰自己内心的忐忑不安：“你要吃什么吗？我帮你点。”
孟言川知道她脸皮薄经不起逗，收敛了玩笑的嘴脸：“出去吃吧？北海有什么好吃的？”
卓可盈想着他虽然退烧了也不能吃辛辣油腻的食物，快速在脑子里筛选了一遍后查了下大众点评：“要不去吃粥底火锅吧。”
“行～”孟言川不挑剔，只要能陪着她出去逛逛去哪儿都好，他拎过外套刚披上，卓可盈就跟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了两个捂热的暖宝宝啪啪两下贴上他的毛衣，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利落干脆，就跟排练过无数遍一样。
孟言川低头看着腰间两个明晃晃的暖宝宝，愣神的眨了眨眼一下没反应过来：“你………”
“刚退烧别给冻复发了，北海比应天冷。”卓可盈很怕他再揪着不放调侃自己，她抢过话先解释一通。
拉上外套后，这两个暖宝宝把他捂的跟随身携带了个暖炉一样，上半身热烘烘的。一般情况下刚贴上要等一会儿才能起效，但卓可盈已经在来的路上捂了半天了，现在正是最热的巅峰时刻。孟言川心领神会的低头笑了，默默把她的细致收进心里珍藏。
这雪下得都让人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了，暮色飘雪混成了一片独特的景象，天边泛着灰蒙蒙的微光，路灯二十四小时都在运作。新雪覆盖在早就冻结成冰的旧雪上，一层又一层叠加霜雪，地表温度一降再降，风刺的皮肤生疼。路上行人都比以往少了许多，完全没有迎新春的气氛了，稍显荒凉。
孟言川的余光一直瞄着卓可盈的侧影踌躇了许久，探了探手犹疑不决的靠进她的手边，想牵住，但心里又打着不安的鼓点。孟言川闭了闭眼暗自在心里骂了一句自己是个怂包，心一横睁了睁眼。先是不经意间指尖蹭了下她的手背，两人同时脚步一顿心尖一颤，卓可盈不明所以扭头满腹疑惑的看着他，孟言川顺势滑进她掌心里牵住她。
卓可盈一愣低着头走在他肩旁一言不敢发，有些紧张，一脸的无辜茫然，导致她不自觉用力回握着他的手都没察觉到。孟言川见她也没有反抗，侧头偷瞥着她红红的鼻尖：“奶奶没发现你昨晚不在家吧？”卓可盈感受着从指尖传来的心动信号，脸颊红着点了点头：“没发现。”她乖巧的样子着实惹人心动不已，他小心握着她的手，稍稍用力把她拽到身旁，两人肩膀紧紧贴着走在这漫天飞雪的街角，可一点都感觉不到冰天雪地带来的刺骨严寒了，一阵阵暖流淌遍了神经，空气都飘萦着柔软的情愫。
北海这样的一线城市，商场都空荡荡的，只有零星几个路人穿梭在店铺里。以往过年前都是人挤着人出来置办年货，每次卓可盈和君君姐放了寒假出来玩儿都被挤的胸闷头晕，一场大雪把人都劝退在家冬眠了。
卓可盈想到他给孟耀文打电话的时候提到要买衣服，快速跟他介绍了下商场的分布：“一楼二楼都有男装，二楼是潮牌。”
孟言川粗略的扫了一圈发现和应天的商场店铺设置差不多，他拐进了一家品牌集合店拨开了衣架上的衣服拎出一件ami黑色毛衣盖在卓可盈身前比划了下，撇了撇嘴似乎很满意扭头问sale：“是不是还有白色的？”
“是的。这款还有圆领的、开衫。”
“就拿这个高领的，白色的s码，黑色的xl。”
卓可盈一脸蒙圈来回看着他和手上的毛衣，直到他转身要去结账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个意思，她赶紧小步追上他轻声劝阻：“你怎么又不跟我商量给我买东西？？？”
“嗯？”孟言川一副理所应当的态度，觉得她提出的这个质疑很无厘头，振振有词的给她输入他的三观：“对象给你买件衣服怎么了？这还需要商量吗？如果说要买个房，那还是需要商量下的。”
“你……………”卓可盈涨红了脸，垂下头还是没放弃要批评他：“你这样，我总感觉在占你便宜，以后不要给我买礼物了好吗？”
“不好。”孟言川接过购物袋，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刘海，凑到她耳边悄声安抚她：“除了这事儿，其他都听你的。哪有男朋友不给女朋友买礼物的？想什么呢？我买我的，你别有负担。”
走出了店，卓可盈才敢稍稍抬高些音量，没什么魄力的想劝他不要乱给自己花钱：“可是你每次买的礼物都太贵了，我其实平常不在乎穿什么用什么的，真的。”
孟言川挂下了嘴角，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认真严肃的把他的道理告诉她：“我想你穿好的用好的。”
卓可盈被他真挚的眼神给怔住了，再次弱下气场软绵绵的还想反驳一句：“可是我………”
“你呢，别老想着是在占我便宜，也别想办法给我回礼。心里真的过意不去，就早点回应天陪陪我。虽然我们说好了不跟别人说，但在学校见到我不许你再和以前那样躲着装不认识了。还有，那个蒋裕宁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他再找你必须跟我说。”孟言川越说越咬牙切齿，想到学校还有个难缠的情敌没解决就心气不顺。
卓可盈呆呆的点了点头，听着他有点生气赶紧岔开话题：“去买点水果给你带回去吃吧，超市就在负一楼。”
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卓可盈一下陷入了困境，她好像从来没有观察过他的饮食偏好，小心翼翼的询问他的意见：“你…………想吃什么？”
孟言川把决定权交还给她：“你喜欢什么就拿，我都行。”
“我？”卓可盈瞪圆了眼睛，有点担心自己挑的不对他口味，但也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总感觉刨根问底很不礼貌。她扫视了一圈购物架，谨慎的考虑着便利问题，在酒店又没有刀，一切需要剥皮切块的水果都pass掉，谨慎的拿了两盒草莓和一串红提放进推车里，又看到手边有蓝莓，想到他烧的眼球都红了添了两盒蓝莓。
“够吗？”她选完后还是担心自己没拿捏对他的喜好，眼神还滞留在置货架上，踌躇不定。
孟言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够了，还想吃点别的吗？”
卓可盈咬着指甲跟在他身后往超市里面转悠，思索了半响突然想起来以前姑姑经常在这儿买药茶袋回去泡给她喝，效果还挺好的。她扶住了推车示意他停下：“去那边买甘草茶回去泡着喝，清热解毒的。”
孟言川看她各种想着法子给他买利于恢复健康的食物，轻笑了一声自嘲自乐：“我在你眼里怎么娇贵的跟姑娘似的，我真的好了，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本来就跟姑娘差不多……………”卓可盈小声嘟囔了一句。
“什么？”孟言川只听到姑娘这两个字，其他什么都没听清，侧了侧身子凑到她肩旁想听个明白。
他呼吸间的浅息隐约的喷洒在卓可盈的耳间，她心间一个激紧清了清嗓子装作若无其事：“没什么…………”
她拿了两包药茶，正在仔细阅读配方和功效，孟言川看着她认真的侧脸有种说不出的奇妙触动，前所未有的安心满足，她的一举一动都正中他的心坎。从小到大生病他都不是个矫情的人，家人的过分关心他都觉得肉麻，但他就是很吃她的担心，一切曾经他都嗤之以鼻的亲密关怀只要是她做的，就完全是另一种性质了。
他们刚进餐厅落座等餐，就有一个女生跑到卓可盈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太确定的打量着她：“真的是你呀！刚才你进来的时候我还不敢认呢！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卓可盈一愣，茫然了几秒后才在记忆库里找到了与眼前人匹配的名字：“姚？姚昕？好久不见，我放寒假才回来的。”
姚昕满眼探究诧异的来回打量着她，笑呵呵的摸着卓可盈的肩膀跟她寒暄：“你转学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了，你比以前更漂亮了！头发好好看啊！再哪儿染的呀！颜色好正！”
卓可盈落落大方的礼貌回应她：“是我姐姐带我去的，我等会儿微信推给你。”
“好好～真的好好看啊！”姚昕说话间眼神飘到卓可盈身后的孟言川脸上，表情瞬间凝固了片刻，不自觉燃起了八卦的欲望，玩味的笑道：“哎呀，和男朋友一起来吃饭的呀？光拉着你说话了，真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
卓可盈脊椎一僵，抿了抿唇不承认也不否认，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挤出了笑容：“我…………我来找找那家美发店的微信推给你。”
卓可盈浑身都有冒汗的前奏，脑门直发虚，点屏幕的手指都在哆嗦，她推完名片后抬眼想打发走姚昕，就看到她直勾勾盯着孟言川，满眼的垂涎。她清咳了一声悄无声息的歪了歪身子挡住她的视线：“推给你了。”
姚昕这才缓过神：“不打扰你们了，回头你要是有空出来约饭啊。”
“好。”姚昕一步三回头，眼神带着诡异的眷恋，卓可盈捕捉到她的眼神后浑身不自在伸手瞥过孟言川的脸不让他再被看到，孟言川被她护食的举动逗乐了：“还得把我藏起来啊？”
“不是……………”卓可盈落下了兴致轻声嘟囔一句：“她老看你…………”
这句没有什么多大起伏轻飘飘的话，让孟言川意识到她在吃醋。他嘴角疯狂上扬，乖巧的挪了挪椅子紧紧挨着她坐好，就像小孩儿在幼儿园里要卖力讨好老师的欢心一样。
结束了一天的约会，孟言川把她送到她家楼下的时候，还是不舍得跟她分开一直静静看着她不开口，昏暗灯光下两个犹豫着不想走的身影默默面对面驻足相望，任由大雪落满了肩头。卓可盈抿着嘴开口打破了沉默：“快回去休息吧，外面冷。”孟言川晃着她的手轻柔的回应道：“好～”嘴上答应得快，手上一点都没有放开的意思。
卓可盈思考再三后叮嘱道：“回去别忘了泡药茶喝，把水果吃了补充维生素好得快，我明天下午再去看你。”
孟言川就是期待着她说这句话：“好。虽然每天都能见到，总感觉见面的时间过得特别快。”
卓可盈被他这句话给说的有些被带入了不舍，确实如此，以前也没有这种感觉，她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也觉得………”孟言川喜笑颜开，抬手拍了拍她帽子上的雪：“上去吧？回家好好休息，我把你拐出来逛了一天，累了吧？”
卓可盈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我不累，那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孟言川摸了摸她的后脑勺笑的合不拢嘴：“到了发微信给你。”
卓可盈不想他站在大雪里陪她站着，怕时间长了又给冻发烧了，这情形她要是不率先离开他也不会走，于是挪开脚步往后退了两步：“那我上去了。”
她走两步就忍不住回头看两眼孟言川，他一直在原地静静凝视着她，那盏挥洒着月亮般皎洁淡光的路灯只照耀在他的身上，黑色的外套上沾满了斑驳的薄雪，他拿出插在口袋里的手跟她挥了挥手。卓可盈猛的鼻子发酸，伸手抵住了即将关上的门探出身子跟他挥了挥手：“快回去！”她不敢再停留了，怕自己太感性的一面被发现，转身就跑开了。看到她进大厅后孟言川才转身离开，漫步在零下二十度的雪夜里，回味着这一天里她各种隐藏的性格暴露，仰头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