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11综艺
人走了，许洛笙坐在沙发上，看着桌上还没吃完的果盘一动不动，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他还是他，一点儿也没变，果盘里的火龙果被吃得一个不剩，苹果倒是剩下很多。他们还在福利院的时候院里并没有钱，能把小孩养活已经不容易，多余的水果根本就无法保证。
院长奶奶心疼他们在院里移植了几棵苹果树，是她向隔壁果园大叔苦苦求来的。不用钱的东西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那几棵苹果树结出的苹果又小又酸又涩，但是他们别无选择。酸涩的苹果吃多了，等条件好了，只要一看到苹果潜意识就想逃，这是他们福利院小孩对苹果独特的回忆和感受。
那时他们每天最期待的就是院长奶奶的哥哥，她的哥哥是在商场果蔬区工作的，总有那么一些没那么新鲜但是也已经足够好吃的水果带来。那火红火红的火龙果，甜而不腻，是他们福利院小孩对水果最美好的回忆。
“汪汪汪——”突然，从入室花园传来了妞妞的叫声，许洛笙被惊醒了，从回忆里走出，起身，就看到了妞妞推着它的专属喝水小盆子来了。它一看到许洛笙就叼起了盆子撒腿往许洛笙身边跑，围着她转转。
“好了，好了，知道了，这就给你装水。”许洛笙无奈地说着，蹲下身，从妞妞嘴里接过了盆子。
水来了，妞妞显然是被渴坏了，把头埋进盆里，伸着舌头喝水，把脸上的毛毛也给弄湿了，水也给溅了一地。
许洛笙蹲着，把手肘撑在膝盖上，脸撑在手上，看着妞妞笑着。岁月静好，外面的雨再大，有瓦遮头的日子，总不会很难挨的。
另一边，程顾北坐在了沙发上，小胖也坐在沙发上，抚着鼓鼓当当的肚子。
“你那朋友的手艺真不错，比外卖要好吃得多了，”小胖说着忍不住咂咂嘴回味了一番，“她要是当了你的助理，是不是可以让他多给我们做饭？盒饭也太难吃了。”
“想得美。”程顾北也没看小胖说道，只是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了怎么让许洛笙也给自己多做吃的。
“对了，你不是要拿东西吗，你漏了什么？”小胖突然好像想到了点什么。
程顾北愣了愣，摸了摸鼻尖，说：“就是新歌的一点东西，就是这个。”他灵机一动，随便指了指桌上的文件。
小胖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也没拆穿他，这个文件不就是刚才他从公文袋里拿出来的嘛，里面的内容和新歌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一个和公益有关的综艺的邀约。
“我的新歌还有要琢磨的地方，先走了。”程顾北说完起身，径直就往复式二楼去。
小胖看着他像是落荒而逃的样子，摇了摇头，他也带过那么多艺人，吃的盐比这小孩吃的饭还多，难道还看不懂吗？
只是下一刻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表情严肃了起来。
程顾北，国内音乐高校高材生，国际知名导师亲身认证的大弟子，无数的眼睛盯着他，很多人就等着挑他的刺。小年轻谈恋爱找对象再正常不过，但是如果选择了当艺人，那这个是没有选择必须暂缓的，至少现在他还是刚刚入行的新人，不适合。
可是他很明白，程顾北也不是省油的灯，性子犟得很，认定了就不会改变，要是他真的是有什么心思，小胖觉得他自己也是招架不来的。
诶，真是让人烦恼，小胖叹了口气。算了，一切还没定数，八字还没一划，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吧。对于程顾北，他算是很熟悉了，直接明了地说他是不会听的，自己也只能旁敲侧击一下。最重要的，还是找个机会和许洛笙聊聊吧。
楼上，程顾北进了他自己的音乐室里，坐在钢琴面前，笑着，傻笑着。他感觉自己今天像是在做梦一般。相遇，吃饭，一切都是美好得那么不真实。
闭上眼，他把手放在了钢琴上，修长的手指在黑白键间游走，音符在他的指尖流泻，和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是那么和谐而美好。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散发着柔美的光，稍稍纷乱的头发下，高挺的鼻梁和细密的长睫毛在脸上投下了阴影，墙上的影子，也变得灵动起来。
许洛笙收拾好了家里的东西，也爬到了阁楼的书房里开始整理从国外寄回来的东西，一些书和稿子。
看着那些被用心包装保管的书，许洛笙觉得自己的内心也柔软了，那是在国外那段艰苦日子里唯一陪伴她的东西，唯一让她有活下来的意愿的东西。那些稿子，写满了她的心声，是她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的树洞，每次读起，都能热泪盈眶。
她把东西一点一点拆封，小心翼翼地放到书架上。书房很静，很静，静得脸她自己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突然，在书架的背后，传来了一阵阵的钢琴声，缓慢而悠扬，充满了情感，莫名让人心安。许洛笙不知不觉地就定在了梯子上，听入神了，仿佛那琴声有什么魔力一般。
她的隔壁，住的一定是个音乐家吧，她想。在国外的时候她在剧院打临时工的时候也经常能蹭到免费的音乐会和戏剧，这样触动人心的音乐，不是普普通通的学音乐的人能够弹奏出的。
琴声充满了故事，充满了感情，隔壁的人，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吧。许洛笙想起了程顾北，他从小就喜欢音乐，长大了也走了音乐的路，如果他弹琴，一定不会比这个音乐差吧。
许洛笙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泡了一杯玫瑰花茶，躺在躺椅上，享受着隔壁的免费音乐会，不知不觉间就闭上了眼，进入了睡眠。
小胖听着楼上传来的琴声，抿了一口茶。他翻开刚刚程顾北指着的文件，也是他从公司带回来的文件，仔细地研究了起来。他觉得，让他去参加综艺，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经历。
公益，前辈，音乐，很有意义，也有支持，机会难得。他合上了文件，若有所思。
楼上，程顾北沉浸在了音乐里，新歌已经完善好了，他还为下一首新歌也做了些准备，灵感难得，有时候灵感来了，挡都挡不住。直到他感觉自己的手指已经没有了知觉，直到背开始僵硬发疼，他才停下。
他看了看桌上的水杯，水已经没有了，拿起水杯，往楼下走去。
小胖已经等了他很久了。
“阿程，这里有个综艺，我觉得不错，你看看。”他逮住程顾北开门见山，就怕他又一头栽进音乐里谁说话都听不见。这个邀约来得有些急，是上一个艺人临时有事爽约了，虽然是来找他接盘的，但是也算很有诚意，加上本身制作就很用心，他一点也不像错过。
“我想先专注音乐，这些暂时没有考虑。”程顾北说完喝了一口水，清秀的喉结滑动，显得有些诱人。
“这个综艺和别的很不一样，是公益类的，慢生活，适合你的性格。”小胖不放弃。
“太占用时间了，我还想专注新歌的制作。”程顾北也不让位。
“里面还有公益的内容，是前辈做的发起人。节目给留守儿童和孤儿上课，在山里录制的，很安静，不打扰人，你也可以从中找一下新歌的灵感。”小胖是真的不想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
公益，留守儿童，孤儿，程顾北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心动了。
小胖见他迟疑了，直呼有戏。
“好吧。”程顾北答应了，他不忍心拒绝，他已经想好了该给孩子们上什么内容了，音乐课。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贫苦的孩子对音乐的向往和好奇。他希望，他的音乐可以让他们暂时能够忘记生活的苦，能看见生活中的美，坚持下去，不放弃生的希望。这是他接触音乐的原因，也是他进入音乐这个领域的初衷。
“行，这就安排。”小胖马上答应，就怕程顾北反悔。他打开了电脑开始安排，程顾北已经回到了阁楼，继续沉浸在他的音乐世界里。
许洛笙小眯了一会儿，醒来，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清醒了，先前的疲惫一扫而空。
突然，她的电话响了，她接过电话，“你好，请问是谁？”
“是我，许小姐，林游。”电话里的声音显得十分活跃。
“是林主任，你好你好，不好意思我没认出你的声音。”许洛笙抱歉地说着，一脸疑惑，“请问你是有什么事吗，还是念念有什么事？”
“我是来通知你的，你已经被录用了，下周就可以上任了，具体的通知可能要再等等，我只是先来给你通个气。”不得不说林游真的是个自来熟的人。
“那，谢谢你了。”虽然许洛笙早就知道了，但她还是很开心，眼里充满了光。
“不用谢，我应该做的。”林游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鼓起了勇气，“你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不好意思，我刚回国还有很多事要做，可能最近都比较忙，真的非常抱歉。”许洛笙拒绝了他。
她已经不是十八的单纯少女了，他的意思她自然是懂的，但是她很明白，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不会有结果的。这样的人她见多了，并不是她诋毁他，也不是她对有钱人有什么偏见，只是她见得多了，他们之间是不可能存在真正的长久的爱情，也不存在什么海誓山盟，彬彬有礼或许才是能让彼此最舒适的相处方式。
“那好吧，有机会让念念带你来家里玩吧。”虽然被美人拒绝了，但是林游似乎并没有放弃。
“好的。”许洛笙也给了他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