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陆池宴求罚
凌允睿没听清,有些疑惑地看过去,只见李嫣已经是半眯着眼睛脚下不稳,想来是酒劲儿上头了。
“陛下,臣叫人送您回宫……”凌允睿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闪,猝不及防李嫣就砸到了他怀里。
“义父,……难受……”喝醉的李嫣如孩童一般懒在凌允睿身上,两条胳膊紧紧箍着他的腰。
凌允睿颤了颤眼睫,挺直了背脊,下了决心似的想将人推开,奈何李嫣抱得生紧,“陛下,您喝醉了。”
李嫣闭着眼睛整个人无力地靠在凌允睿身上,尽管因为酒液的作用太阳穴隐隐泛起跳痛,但义父盈盈不堪一握的尺素细腰抱起来肌肉紧实,实在手感太好。
本能的没忍住,李嫣手不安分地在那方腰间软肉摩挲,像是喜欢极了这般美物。
“陛下!”凌允睿咬牙忍着腰间阵阵颤栗,低声喝止了李嫣的动作,同时手上稍稍用力,将粘豆包一样的女帝从他身上摘下去。
李嫣难以置信有人敢抓疼她的手腕,像是受了极大委屈一样红了眼尾,“凌允睿,我知道你讨厌我,讨厌我像个拖油瓶一样将你绑在这皇宫里……我知道是因为父皇,因为父皇你才留下来辅佐我,其实你心里巴不得我早点亲政,这样你就再也不用……不用理我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
都道是酒后吐真言,难不成李嫣这些年都是这么想他的?
凌允睿反思自己这些年做过哪些,说过那些,能让她产生如此误解。
李嫣挣脱凌允睿钳制的手腕,以手扶额晃了晃酒醉的晕眩脑袋,眯起眼睛辨别了一下方向,便摇晃着往殿门口走去。
“陛下当心!”
外面天寒露重,李嫣酒醉迷糊的状态,凌允睿不放心她出去,却也不敢拦她,只得紧跟在一旁,防止她脚下不稳跌倒。
出了殿门,守在外面的内监总管陈琼西立刻迎上来,一脸担忧地伸出手臂试图递给女帝扶着。
“王爷,这……”
“劳烦陈公公为陛下准备醒酒汤,还有回凤栖殿的轿辇。”
“是,老奴这就去办。”
支走了陈公公,凌允睿又转过头好言劝告李嫣,语气俨然像哄孩童一般,“陛下,外面冷,臣陪您去殿里等着可好?”
“不要! ”李嫣直接推开凌允睿,稳住身形,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肩背,才迈着看似四平八稳的步子朝殿外石阶下跪着的人走去。
凌允睿怔了怔,果然,喝醉酒的李嫣更喜怒无常。
李嫣一步一步地走近地上依旧跪着的人,听陈琼西说,两个时辰前,他就已经跪在这里了。
宣政殿巡逻的侍卫来来往往,他倒是也不顾颜面,看的出来他很狼狈,听到脚步声,陆池宴有些迷茫地抬起头,平波无光的眼睛忽地一亮。
李嫣在陆池宴面前站定,居高临下打量着他,抬手,托起他的下颚,直直地对上那双过于漂亮魅惑的眼睛。
李嫣能感觉到陆池宴在颤抖,清浅的呼吸显然是在隐隐强忍着什么痛楚,惨白的脸与漆黑夜色鲜明对比。
“你想见朕?跪在这里就是为了求朕责罚?”
陆池宴听到了一声轻笑。
长时间的压迫膝盖上传来的疼痛能送进骨髓,他咬了牙,深深吸了口气,嘶哑的嗓音中带着努力克制的颤抖。
“……陛下,臣有错,请陛下责罚。”
来自陆池宴的示弱,总是能让李嫣无法抵抗。
被人拿捏的滋味儿着实不好受,李嫣冷哼一声,有些恼火地看了一眼脸上血色尽失的男人,“一个文臣,你要朕怎么责罚?罚俸禄还是罚抄书?朕记得跟你说过,虞国不要腿瘸了的中书侍郎,你这番作为是逼着朕罢免你的官位?是吗?”
陆池宴缓缓抬起眼帘,看见李嫣的眼睛里昔日的温柔和爱意彻底变成了冷漠,“陆池宴,你太让朕失望了。”
随即,李嫣甩手用了几分力道,迫的陆池宴本就没有丝毫力气的身体摔倒在地。
尽管陆池宴脑中一片混沌,但他还是没忘记此番来这的目的,只死死咬着下唇,挣扎着又跪回去,“臣犯错,自请鞭笞三十,以儆效尤。”
“你说什么?”李嫣眯起眼睛。
鞭笞?
他一个身娇贵养的官家公子,朝臣一品大员,前世曾于后宫与她灯下对酒,闲来吵架拌嘴的傲娇君后,李嫣从不舍得动他一根手指,如今这人居然跟她这里……
跪求责罚?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陆池宴吗?
这当时,内监总管陈琼西已经领着抬轿辇宫人到了宣政殿,凌允睿在不远处看了半天,记挂着李嫣还醉着酒,接过陈公公手上的醒酒汤就往那边走。
走的近了才听到李嫣怒不可遏,一字一顿的厉声朝陆池宴道:“……好,好的很,朕今日就依你! ”
凌允睿不禁皱眉,尚不知陆池宴说了什么惹得女帝震怒,接着就看见陆池宴躬身伏地,坚定道:“谢陛下赏赐。”
赏赐?
两字清晰震得凌允睿心头狠狠一跳,手上端的醒酒汤险些撒出来。
片刻后,他才明白过来,陆池宴嘴里说的赏赐是什么。
甚至等不及吩咐宫人侍卫,李嫣怒气冲冲上前一把拽起地上的陆池宴,许是跪的太久,陆池宴踉跄着站起身,下一刻又无力地往下滑,几乎被李嫣连拖带拽弄进了宣政殿。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沉重的殿门被李嫣“嘭”的一声关上,将所有人包括凌允睿一起挡在了外面。
宫人们纷纷转身背朝大殿,肃立低头,眼观鼻鼻观心,无人敢喧哗尽量缩小存在感。
内监总管陈琼西接过摄政王手中的醒酒汤,略有些尴尬的提醒王爷,“夜深了,女帝怕是有事要忙,王爷不若先回去。”
凌允睿心口颤栗的厉害,他自然明白陈公公口中的“有事要忙”是什么事,这种时候他应该走的。
陈琼西捧着醒酒汤,头一回看见泰山崩于面而色不改,镇静自若的摄政王脸色惊惶,同手同脚地转身。
“嘶啊--”
猝不及防的惨呼从紧闭的殿里传出,传到殿外众人的耳中如同惊雷震颤。
须臾,殿内仿佛又没了声响。
别人或许听不见,可以凌允睿的武功耳力,殿内压抑的粗喘,以及鞭子的破风声,一下又一下,清晰的仿佛能听到皮肉撕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