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看戏还得当头演
顾淩君来到宫门口，看到宫门口站着的人，内心有许些诧异，忽而思索着，天朗去陶府估计是找不到陶雨息了，这人都进宫来了。
他倒是勤快，比自己来得都要早。
“难得在宫里还能见到陶大人……”顾淩君一边打趣，一边走近了问，“在等谁？”
“陶某当然是在等将军的。”陶雨息淡淡应着，等他走近了，自己便转身走在了前头。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顾淩君眉梢带着喜色，追上陶雨息的步伐，与他并肩而行。
顾淩君个头比较高，稍稍垂眼，总能看到陶雨息的头顶，发现他头上粘了一片叶子，是宫门口那棵老槐树的叶子。
这是等了多久啊，连树叶飘到头上都不知道……
顾淩君想伸手去拨，陶雨息反应也是极为敏感，倏地侧头一歪，“做什么？”
陶雨息歪头躲避的动作，恰巧让树叶从发间滑落。
陶雨息的刻意躲避，让顾淩君觉得他们之间好疏远。顾淩君忍着心间的酸涩，默默地收回了手，淡笑道:“瞧把你吓的，我又没说打你，陶大人怕什么。”
陶雨息似乎有些心虚，步伐也走得越发快了一些。
从宫门口走到政德殿石阶下，登上御道一侧的第一个台阶，陶雨息手扶着石雕栏杆，停下步伐小歇了一会。
顾淩君则站在台阶下等他，此刻，台阶上的陶雨息，刚好与台阶下的顾淩君一样高。
顾淩君盯着他的后脑勺看，察觉他似乎很吃力，呼吸很急促，不禁蹙眉道:“皇上不是特准你告病假在家休养吗，怎么想不开要来上朝？是太久没同我在朝堂上对峙，闷得难受吗？”
“我自然是来看热闹的……”陶雨息转身，正好对上顾淩君的脸，和那灼灼的目光，呃，离得似乎有点近。
陶雨息突然觉得，那道从顾淩君身后云朵里裂出来的光，亮得有些刺眼……
是天边的光刺眼吗？
不，是顾淩君眼里的光，刺痛了他的眼。
陶雨息不敢与他对视，故而撇开目光，“关于上次云州赈灾的事，有人将此事报到了御史台，要求查办此事，今日怕是有大臣要联合上书弹劾你。”
顾淩君听闻有人要弹劾他，忍不住冷笑一番，随即嗤之以鼻道:“这些人总揪着鸡毛蒜皮的事，也不嫌累得慌。”
陶雨息正色道:“对你来说是鸡毛蒜皮，但是对人家来说，如同天上掉下来的一块肥肉，挣得几口，算几口。”
“这些人肚皮里面虫子太多，总喂不饱的。”顾淩君笑得玩世不恭，接着道:“就算有肥肉，我也会先拿它来孝敬陶大人的。”
“别打岔……你做事向来谨慎，为何云州的事，如此大意？”陶雨息皱眉，有些愠怒的盯着他，像是在质问，“还是说，你故意放着空子给人钻的？”
深得皇帝信任，本来就惹人眼红，盯着他的眼睛本来就多，每走一步，都会在别人的视线里，走错一步可能就会万劫不复。
云州之事还如此懈怠，他心可真大！
面对陶雨息的质问，顾淩君还是打心眼里喜乐，毕竟陶雨息是在关心他，云州之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有些人小题大做，总喜欢找茬罢了。
一见陶雨息认真的模样，顾淩君就忍不住想要逗他，“之前陶大人不也钻了我的空子，给我套了个营私舞弊的罪名嘛！”
“我……”陶雨息顿时说不出话来，当初确实是他考虑不周。
那时，陶雨息只想在太子的谋局中保住他的命，心里也料到，尽管他犯点小嫌案，皇上不会直接要了他的命，所以才出此下策。
顾淩君瞧着他暗自伤神了起来，又心有不忍，放言抚慰道:“好在本将军肚量大，不与你一般见识。”
“……”陶雨息也曾以为这小子会恨透了他，结果却告诉他，不恨……之前他所表现出来的种种“恨意”，只为了跟自己赌气。
当陶雨息知道顾淩君不恨自己时，悲喜交加，彷徨无措，他倒是希望顾淩君恨他的，那样的话，自己有一天离去时，不带遗憾和牵挂。
接着，又听见顾淩君懊恼道:“罚也罚了，功也立了，虽然功过相抵，怎么说我也算是有前嫌的人，他们更加盯着我不放了。”
说得让陶雨息依旧觉得满满的自责感。
然而，而接下来顾淩君说的话，让陶雨息听了想打人。
顾淩君朗朗一笑，“不过，最近我也闲得慌，找点乐子玩，似乎也不错。”
“荒谬！”陶雨息愤然挥袖转身，哪有人拿着自己的命去寻乐子的，“待皇上龙颜大怒，你再去边塞戍守个十年八年吧。”
陶雨息平日里很少生气，看来是真的被气到了。顾淩君不屈不挠，抓着人家的衣袖不放，还想问个明白，“陶大人这是关心我？”
“……”陶雨息怒气不减，欲将袖子抢回，抬头看见宫门口有人来了，故而压低声音道，“快放手，有人来了，注意影响。”
这下好了，这一幕被同来上朝的其他官员看到了，惹得他们都不敢上前，停在不远处，窃窃私语了起来。
一个大臣道:“大庭广众之下，这顾将军不会要对陶大人大打出手吧！”
另一个大臣应和着，“放心吧，天子眼前，顾将军应该不会如此放肆。”
在大臣们的印象中，好像这二人见面准要吵架，水火不容，此刻见二人在大殿门口拉扯，还以为他们又要吵架了。
“你先走！”顾淩君松开陶雨息的袖袍，并小声嘱咐道:“待会朝上若有什么事，你别管，只管好好看戏便可。”
这小子又要搞什么花样……陶雨息先走上了阶梯。
顾淩君转身，看向不远处的两个大臣，笑盈盈的拱手作揖，假装客套一番，“早啊，二位大人！”
两个大臣一愣，看着顾淩君的笑，就觉得阴森可怕，生怕他寻来拿自己开刀。
两个大臣立马面容带笑，异口同声回道:“顾将军也早！”
顾淩君点首，“二位大人慢聊，那本将军先走了。”
两位大臣硬着头皮干笑了两下，做了将军先请的手势。
看顾淩君远去的背影，这两位愣是觉得他们自己救了陶大人，觉得自己要是晚了那么一步，那陶大人就会惨遭顾将军的毒手一样。
政德殿内。
皇帝燕逞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睥睨扫过，底下的人头比往日多了不少，“今日都来得很齐，众爱卿，可有事要奏？”
底下几个大臣面面相觑，目光交汇，最后隔空用眼神交流了一番，被妥协的一个大臣站了出来，嚷着有本要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