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绣球风波
厉挽晴觉得好笑还有点可爱,这么大人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从前没发现他这么口是心非过。
南城四季如春,厉挽晴脱去厚重的棉衣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衣服,整个人都感觉轻松不少。君业莲一身水蓝色,不似平时那身玄色狐皮大氅,宛若神人下凡。这不引来无数垂涎的目光,厉挽晴上去挽住他的胳膊。
君业莲怔了一下,没说什么任由她挽着,这样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伍家酒楼前围满了人,原来是伍家小姐今日抛绣球择夫。厉挽晴从前就难以理解这种行为,“这种选夫的意义何在?万一绣球落在一个十恶不赦之徒手里怎么办?”
君业莲,“这也算人间的一种陋习吧,我们走吧。”
围在酒楼门前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厉挽晴看了一眼站在二楼身着嫁衣的伍家小姐,愁容满面,想她一生的命运就在这颗绣球上,任谁心里不难受。厉挽晴拉着君业莲停下,“不行,就算是抛绣球也得找个值得托付的人吧。”
君业莲,“你看在场的人哪个是值得托付的?”
看了这群人,厉挽晴只想到了三教九流,全是看着就不咋地的市井之徒。伍家小姐把绣球抛下,下面的人一阵哄抢。绣球给抛来丢去,伍家小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不知道谁一拨,绣球朝君业莲飞来,他伸手就接到了,人群发出一声惊呼,伍家小姐反而喜极而泣,其实君业莲只是怕绣球砸到厉挽晴才顺手一接,他随手又将绣球丢回楼上。
伍家老爷和小厮拦住君业莲,“公子你接了绣球就是我们小姐的夫婿。”
君业莲习惯性地瞪着他们,几个小厮一时间谁也不敢说话,厉挽晴抱着君业莲的手臂,“我和夫君只是途经此地,没想过接绣球。”
一听厉挽晴唤夫君,伍家老爷面色变了,“这位公子已经成婚了?”
厉挽晴又抱紧了几分,“我和夫君已经成婚三年。”她拍拍肚子,“我现在怀的就是我和夫君的第二个孩子。”
楼上的伍家小姐直接瘫坐在地上,按照南城的风俗,这绣球抛出去是不能抵赖的,伍老爷也是南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主要是女儿太过任性,之前给她做媒的人找了几户门当户对人品又好的公子,她偏偏看不上,因为伍家小姐竟然喜欢上了自家马夫,这马夫早有妻室,而且好吃懒做,伍家老爷一气之下才想出抛绣球的法子。
伍家老爷平复了一下心情,“但是你确实接了我女儿的绣球,是不能抵赖的。这样,只要公子应允了这门婚事,我伍家酒楼就是你的,不过我女儿绝不做妾,必须和令夫人平起平坐。”
厉挽晴,“有你这么当父亲的吗?把女儿的终身大事就交给一颗绣球决定,不觉得荒唐吗?如今为了面子还要自家女儿嫁给一个有妇之夫,即便是你说的平起平坐,也是我先进门的你女儿还是妾,你要是真对女儿好就该替她找个好人家,而不是凭这荒唐的绣球决定她的终身大事。”
众人纷纷赞同厉挽晴的话,都劝伍家老爷不可太迂腐,伍家小姐冲下来抱住父亲,“爹,女儿知错了,再也不任性了,女儿绝不做人小妾。”
伍家老爷其实早就心软了,“好好好,这次抛绣球不作数。”
围观的人也散去,厉挽晴继续挽着君业莲的手,“这回伍家小姐应该会寻个好人家嫁了吧,夫君这一接也算避免了一场悲剧。”
君业莲看了一眼她挽着自己的手,“夫君叫得越来越娴熟了。”
厉挽晴,“你不本就是我的夫君,是你说要娶我的,别想赖掉。”她这话多少有点私心,君业莲确实她的夫君,前世欠他太多,今生她要尽力弥补,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给自己这个机会。
君业莲没有应声,他本已决定此生独身一人,可是这个突然闯入他世界的女孩子似乎在动摇他的决心。
两个人找了家客栈下榻,厉挽晴走了一天的路腿都酸了。现在正值南城一年一度的比武大会,各家客栈人满为患,这不只要到了一间房。君业莲抢先一步打地铺了,“床给你。”
厉挽晴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那谢谢夫君了。”
君业莲整理被褥的手停了下来,“别这么叫。”
厉挽晴,“我要是就这么叫怎么办?”
君业莲已经躺下了,“随你。”
厉挽晴躺在床上盯着他的侧脸,她记得前世天帝害死她女儿后,君业莲带人直接打上九重天。眼看就要攻下天界,这个时候司涟身负重伤前来投奔厉挽晴。
人人都说她对司涟旧情难忘,如今想来当时只是在欲望的驱使下。司涟就像天上的长明皓月,即便那身白衣被沾污了,都不曾沾染他半分清冷孤傲。
厉挽晴望着睡在床上的司涟,利欲熏心,她觊觎的只有司涟这个人而已。她的手游走在司涟的胸前,如凝脂一般的肌肤即便是女子也不过如此,司涟中了蚀心咒,即将命不久矣,没有情感只有欲望的厉挽晴让君业莲剖心放血,他不肯就给关在了大牢里。
“他还是不肯吗?”厉挽晴戾声呵道,屋里跪倒了一片,无人敢应声,“好,既然如此本座亲自去。”
魔界的深牢里,君业莲被绑在刑架上,上身被剥去了衣物,被抽得血痕满身,“本座又不是要你的命,只是要你的心头血,为何这般执拗?”厉挽晴捏着君业莲的下巴。
君业莲眼中亦有泪痕,他从未反抗过厉挽晴,从来都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是从未想过她竟然可以不顾他们女儿的生死,更是没想到她竟然会为了司涟让自己剜心放血。
“回答我!”厉挽晴手上又多了几分力道,逼迫君业莲看着她。
君业莲望着她近在咫尺没有任何温度的紫眸,万念俱灰,“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不愿。”
厉挽晴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只是本座养的一条狗,没了你还有更多人愿意做本座的狗。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别怪本座不念夫妻之情。”
“夫妻之情?”君业莲哽咽着,“师尊何时拿我当过夫君?”
“还知道我是你的师尊,从前师尊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如今翅膀长硬了就不听话了是吗?”
君业莲绝望地笑着,“师尊是不是忘了我也是血肉之躯,会痛,会累,我也会痛,也会嫉妒,也会发怒。”
厉挽晴被斩去七情,感受不到,只觉得他在忤逆自己,“本座不需要知道一条狗会不会痛,只需要知道他能不能听我的话,拿刀来,既然你不愿意,本座就亲自来。”
君业莲的心彻底凉透了,眼睁睁看着她拿着匕首朝自己走来,手中的匕首像她的眼睛一样冷,“既然你这么不听话,本座也不必心疼你。”
尖锐的匕首刺入君业莲的胸口,君业莲甚至没有叫一声,眼泪落在她的手背,厉挽晴只觉得滚烫,再也感觉不到其他的,匕首划破他的心脏,放了整整一碗血。君业莲本就没什么生气的眼睛,彻底变得如死灰一样。胸前被划开的口子还在流血,而里挽晴看都没看一眼,冷漠地端着他的心头血去救司涟。
君业莲望着她的背景消失在地牢的尽头,他就这么望着,哪怕她回头看他一眼他也不会这么绝望。厉挽晴后宫美男无数,他从未有过任何怨言,他不是怨,只是不想她不开心,只要她开心什么屈辱他都愿意忍受,哪怕人人都说他是个窝囊废,把他的尊严踩在脚下。
君业莲望着再也看不见厉挽晴的地牢门口,竟然还期盼她能回头看自己一眼,期盼着她能回来,就这么望着,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他忘了身上的伤痛,却因她不肯回头看他一眼,泣不成声。
第二天她回来了,只是和上次一样,是来放血的。她没有一丝丝的犹豫,甚至没有一丝的怜悯,一次又一次地用冰冷的匕首划开他的心脏。“厉挽晴你到底有没有心?”君业莲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心中的委屈。
厉挽晴眼睛都没抬一下,“本座当然有心,不然怎么活着?你听听本座的心还是跳动的。”厉挽晴把君业莲的头按在自己的心口,“听到了吗?本座有心。”
君业莲大笑,他觉得自己可笑极了,竟然会爱上这样一个天生没有感情的魔女,为她闯刀山下火海,最后却换来了这般凄惨的下场。“本座不喜欢你个样子,还是在床上哭起来更动人。好了,再有三天就不需要你的心头血了。”
又是这样,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一次君业莲彻底绝望了,他就不该相信只要自己付出所有就能打动她。
君业莲被放了五天的心头血,整个人虚弱不堪,当他离开地牢回到卧房,却见厉挽晴正和司涟在缠绵,这种场面他见过无数次,从没有一次像现在一样让他痛不欲生。
君业莲没有像往常一样拿起那些药去掉身上的疤痕,厉挽晴不喜欢他身上留疤说是会破坏兴致。
房门被推开,厉挽晴穿着单薄的衣物,身上还带着刚和司涟缠绵过的红痕,“回来也不跟本座打声招呼,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君业莲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已经彻底绝望了,像具行尸走肉。厉挽晴扒开他的上衣,把药倒在他身上,痛得君业莲冷汗直冒。见他身上的伤痕消失,厉挽晴眼神贪婪地扫过他的胸口,玉手随之覆上。
君业莲一把推开她,愤怒地瞪着她,“别用你刚碰过那个男人的手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