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是神明

    厉挽晴紧紧握着君业莲滚烫的手，业火灼伤她的手，“别怕，别怕，我在这里，你不是一个人，这一次即便是地狱尽头我也陪着你。”

    君业莲迷离的赤瞳看不清是谁握着他的手，只是这个声音真的好温柔，缠绕着他的红莲业火像是她温柔的声音安抚住了一样，不再那么肆虐。“不…不…不要…走，师傅……”

    眼泪落在君业莲的眼中，厉挽晴摸了一下眼角，她竟然哭了，原来她也会哭啊，“好，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

    君业莲身上的血纹越来越深，痛苦地蜷缩起身子，厉挽晴抱住君业莲，尽管红莲业火烧得她痛苦万分，“小君别怕，师傅在这儿——”

    厉挽晴拿出调制好的药含在嘴里，贴上他滚烫的唇，将药喂给他，君业莲眼角滑落晶莹的泪珠，“师傅——师傅——”

    君业莲背后慢慢伸出一对赤红的蝴蝶翅膀，血纹渐渐褪去，君业莲上身的衣服早已松垮不已，双光一片的胸膛紧贴着厉挽晴，他不停用滚烫的唇蹭着厉挽晴的脖颈，他现在应该非常渴血，厉挽晴感觉不妙，赶紧去推君业莲却被他抓住手腕按过头顶。

    赤红的眼瞳充满了对血的渴望，厉挽晴现在没有法力，力气还没他大，“小君你冷静一下。”

    君业莲红润的唇剐蹭着厉挽晴的脖颈，炙热的呼吸撩拨着她的皮肤，君业莲像是在审视自己的猎物，在寻找一处合适的地方下口。厉挽晴完全挣扎不开，脖颈处突然一阵撕痛，君业莲终于咬破了她的皮肤，贪婪地吮吸着她的血，像是饥渴已久终于碰到了水源。

    痛和酥麻的感觉让厉挽晴感觉耳根烧得厉害，君业莲又换了个地方接着啃咬，他现在完全处于渴血状态，没有任何理智可言，若是放任下去厉挽晴会被他吸干。终于她挣脱开手，拔下发簪刺入君业莲的脖子，簪子上有特制的麻药，这是她为了以防万一所准备的。

    君业莲趴在她身上昏了过去，厉挽晴赶紧推开君业莲，看着他敞开的胸膛和绯红的面颊，想占便宜的老毛病又犯了，不行，不行，厉挽晴拍拍脸，不能乘人之危。

    厉挽晴给君业莲整理好衣服，出门眼前一片眩晕，手都被烧红了，疼得她恨不得剁掉双手。

    夜风寒凉，君业莲疲惫地睁开眼睛，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全身的骨头又酸又疼，“君上，你醒了。”百里霜眼角带着泪。

    看到百里霜的瞬间，君业莲竟然有一丝失望，他在期望什么？“是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百里霜拿起衣服披在君业莲身上，“君上昏迷不醒，我都快吓死了，一直守着不敢离开。”君业莲看了一眼她白皙的双手，眸色沉了下来，“我已经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百里霜擦擦眼泪，“我不累，先把药喝了。”

    君业莲虚脱地靠在床头，长发披在身后，像是大病初愈地孱弱公子，“放着吧，我待会儿喝。”

    百里霜，“好，君上一定要喝。”

    百里霜离开后，君业莲麻木地呆坐着，睁开眼睛的那瞬间他在期待什么，真是可笑。君业莲披上衣服不知不觉走到了柳凤门外，屋内并没掌灯，应该睡了吧。君业莲欲转身离去，听到屋内杯碗落地的声音，“柳凤——”

    屋内良久没有回答，君业莲推门而入，却见柳凤倒在床边，茶杯摔了个粉碎。“柳凤！”君业莲抱起柳凤，见她双手像是被火烤过一样又红又肿，一探额头滚烫不已，脖子上还有不少咬痕。君业莲渡了一些灵力给她，厉挽晴迷迷糊糊，感觉君业莲在她身边，“鸡腿，我饿了，给我鸡腿——”

    君业莲差点笑出声，都这样了还想着吃，无奈又好笑，“我让人去准备，你的手……”

    厉挽晴抬起自己红烧肘子一样的胖手，“你看我的手像不像红烧猪脚？”

    君业莲，“……”

    厉挽晴哭丧着脸，“不小心就给烫成这样了，好饿。”

    君业莲捧起厉挽晴的手，这是红莲业火的灼伤，还有她脖子上清晰可见的咬痕，是她帮自己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刻，君业莲又输送了一些灵力给她。“你先等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君业莲跑到草堂，薛伯喝酒喝得迷迷糊糊被君业莲晃醒，“君上您大晚上把老头子摇醒做什么？”

    “有没有药可以缓解红莲业火的灼伤之痛？”

    薛伯半梦半醒，揉了揉眼睛，“谁被红莲业火烧伤了？”

    “别问了，到底有没有药？”

    薛伯，“老头子我可以制作出缓解伤痛的药，不过需要一种特殊的药引。”

    君业莲，“什么药引？”

    薛伯，“骇谷有一棵千年月桂，每日晨初，树叶上会生出一种寒露，这就是药引。”

    君业莲，“明早我便将寒露带回来，今晚麻烦您照看一下柳凤，顺便吩咐厨房多做些鸡腿给她。”

    君业莲一刻也不敢耽搁地赶往骇谷，骇谷常年被瘴气环绕，遍地毒虫毒草，更是有吃人不吐骨头的食人花。不过君业莲这种高手自然是来如自如，离天亮还有半个时辰。骇谷的这棵月桂非常特别，通体雪白，似染了一层银霜，君业莲在等晨初。

    厉挽晴痛得彻夜难眠，薛伯给她熬了两贴药吃下还是痛，百里霜端着鸡腿进来，“柳凤小姐这是君上特意吩咐的，唉，也不知道君上怎么样了。”

    厉挽晴，“君业莲怎么了？”

    百里霜欲言又止，“君上不让说。”

    厉挽晴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快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百里霜，“君上去骇谷为你寻药去了，夜黑风寒，骇谷又危机重重，据说哪里有睚眦出没，我担心君上他——”

    “睚眦可不好对付，不行我得去看看。”厉挽晴穿好衣服拿上剑就要出门，百里霜拦在她面前，“柳凤小姐，我知道一条近路你跟我来。”

    百里霜带着厉挽晴走上一条崎岖的小路，厉挽晴身上灼痛不已，又赶夜路着实有些吃不消，“柳凤小姐前面就是了。”

    厉挽晴擦了擦头上的汗，爬上山坡，前方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断崖，“百里姑娘，这就是你说的近路？”

    百里霜眼神阴冷，一掌打在厉挽晴后背，厉挽晴完全没有任何防备被推下山崖，眼前一片混乱，好在下坠的过程中她抓到了一根枯藤。百里霜竟然暗算她，厉挽晴着实没想到，不过她也早该想到的，百里霜心仪君业莲已久，现在君业莲却突然要跟她成亲，百里霜心生嫉妒也在情理之中。

    厉挽晴抓着枯藤慢慢下到涯底，这地方不知道死过多少人，能看到不少枯骨，厉挽晴从前杀人如麻，自然不怕这些死物。不过这山崖实在太高，下来容易，上去可不容易，况且她现在还有伤在身。

    厉挽晴晕得厉害，自己不该这么冲动的出来找君业莲，他刚经过破茧期，应付睚眦应该不是问题，关心则乱才给了百里霜机会。厉挽晴实在懊恼，不过眼下不是抱怨的时候，她必须找个地方休息。

    厉挽晴寻了个山洞升起火，等天亮了再想办法离开。夜里很冷，她冷得发抖。苦寒，病痛，这些从前想都不曾想过的事现在她都经历了一遍。厉挽晴搓着手，好让自己暖和一些。现在这个样子着实太凄凉了，她在九重天的时候是万人敬仰的雪神姝颜，倾城绝色，凡是见过她的人无不神魂颠倒，兄长长深战死后，她替兄出征赢得了第二次仙魔大战。

    却因此功高震主，天帝开始忌惮她。当时天帝的侧妃碧萝自幼爱慕上神司涟，可司涟又是厉挽晴的未婚夫，碧萝嫉妒疯了，想尽办法的陷害她。终于因厉挽晴不肯对魔族赶尽杀绝被天帝褫夺战神的封号，厉挽晴一气之下自剔仙骨跳下诛仙台触犯天条。

    此举让天帝震怒，天帝诅咒她永远在悔恨中沉沦，一生爱人不知，被爱亦不知。碧萝也乘机添了把火，诅咒她丧失本性，变骄奢□□的女魔头，以为这样司涟就会对她死心了。厉挽晴轮回千世，受尽人间疾苦，终于在前世成为修真界的强者，天族也渐渐没落，不过加在她身上的这些诅咒并没有消失，她还是变成了□□的女魔头。

    往事种种，厉挽晴受尽轮回之苦，世间冷暖，悲欢离合经历了个遍。内心早已麻木，变得毫无波澜，可是她不甘心生生世世背负诅咒，自己为天族赢下第二次仙魔大战，最终落得生生世世不得好死，她不甘心，重生一世她终于摆脱了天咒，可也彻底变成了一个普通人，想报仇谈何容易。

    厉挽晴蜷缩着身子抱紧自己，她恨，好恨，她恨天帝和碧萝，更恨对她步步紧逼的司涟和把她当棋子的符影。轮回千世，她没有遇到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唯有君业莲，最后自己还是负了他。

    老鼠在啃咬厉挽晴鞋，厉挽晴拿起石头把老鼠砸得血肉模糊。不能认命，就算她现在是一介凡人也要报仇。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仇要报，可是眼下首要任务是填饱肚子，只不过黑灯瞎火的去哪里找吃的。

    山洞外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厉挽晴赶紧扑灭火堆，紧握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