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工作
黄郁一个月登门一次，上次看自己女儿被悉心照料着，十分放心。
第二次看到就觉得不妥，三个月过去了，还不愿意自己动手，每次吃饭都是秦如烟在旁边喂，不可否认秦如烟很有办法，这段时间许寻欢圆润了一些，气色也很好。
现在七月份了，还是不肯用手，也是秦如烟宠过头了。
今天刚好遇上钱笙也来拜访，四个人同桌吃完午饭，钱笙帮着秦如烟洗碗，黄郁和许寻欢在沙发聊天。
“乖女儿，右手拿给妈妈看一下。”
许寻欢乖乖伸出手。
黄郁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另一只手轻轻摸在伤痕上，感觉到许寻欢明显抖了一下。
她的语气尽量轻缓，“怎么很久没有剪指甲了，留这么长？”
尽管一个月才来一次，但秦如烟和她电话里说过，给许寻欢剪指甲的时候她都会很害怕，尽管她会尽全力克制自己，但最后都颤抖着缩成一团，甚至哭得不能自已，秦如烟要哄很久很久才能让她平息下来。
以前的许医生，食指白皙修长，指甲务必修剪得平平整整。
心里很痛，但有些话还是要说，“乖女儿，试着开始复健吧，你是名扬天下的许医生，你知道的，能恢复的对不对？”
许寻欢沉默着抽回手，藏进袖子里。
七月流火的季节，客厅的中央空调将温度定在很舒适的状态，但许寻欢现在却有些冷。
“别再说了！”
争吵声从厨房传来。
“木头！你不能这么不厚道，手底下多少人仗着咱俩，你说罢工就罢工，拿我做朋友吗？”
秦如烟无奈地叹了口气，微微摇头，想让她小声点，她一点也不想让许寻欢听到，可貌似已经晚了。
“就算我自作多情不是你朋友，那也是商业合作伙伴，你有一点责任感行不行？”自知言重，钱笙偏头叹了口气，“对不起，有点激动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考虑一下吧，走了。”
钱笙离开。
客厅俩人听得分明，许寻欢低着头。
秦如烟走过来，“阿姨，我最近要找个时间回公司一趟，麻烦你哪天有空陪一下小欢可以吗？”
许寻欢抬起头，等着她说下一句话。
黄郁点点头，“明天就有空，小烟你有什么打算吗？”
“嗯，我打算找个接班人交接一下工作事项，以后就不干了，待在家里拿电脑炒炒股，钱就够花。”
黄郁叹气，那可是秦如烟这么多年的心血啊。
安静了很久，许寻欢低声说：“阿烟你实在不用为了我舍弃什么，我会因此良心不安的。”
她抬起右手，第一次认真地直视丑陋的手指头，尝试控制着动了动，还是有点痛，拿拇指轻轻挠了一下食指的指腹，有微弱的触感，神经被切断以后生长比较缓慢，能恢复原样吗？
秦如烟摇摇头，认真说：“不是舍弃，是拥有。小欢，我坐牢那时候，一开始真的做好了待两年的心理准备，那时候我想，出来以后也无法面对你了，一辈子在你面前是无法抬头，所以我甚至做好了和你断绝来往的准备。这种念头出现以后，随之而来的是百倍千倍的思念，潮水一般涌来，快要把我吞没。”
“小欢你懂了吗？我做这些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自己免受锥心之痛。”
黄郁挑挑眉，看着许寻欢说：“乖女儿，你怎么把小烟带得没羞没臊的，在我面前也说这种话，一把老骨头要被她酸掉了。”
秦如烟依旧一脸严肃。
晚上回到房间，许寻欢主动要求剪指甲。
安安静静地剪完左手，伸出右手的时候，许寻欢还是迟疑了。
“乖，我轻轻剪，不会疼的。”
她心里挣扎了很久，乖乖窝进秦如烟怀里，脸埋在她颈窝，身体却慢慢僵住。
冰凉的指甲剪碰到指尖，她颤抖了一下，好像为了掩饰这种颤抖，鼻尖轻轻蹭她颈窝。
“小欢，害怕就咬着我，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痛苦的。”
许寻欢闻言，唇瓣覆上去，但只是在她颈上嘬了一口小小的红痕。
她比往日都配合很多，秦如烟很快就剪完了，只是依旧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流进衣服里，收了指甲剪，把她揽进怀里轻轻地安抚。
良久之后，许寻欢轻轻扯了一下秦如烟的衣袖，“我们洗个澡睡觉吧。”
秦如烟惊喜地发现，她在用右手扯她的袖子。
在浴室洗漱了一番，两人早已习惯了裸诚相见，虽然经常占她便宜，可是秦如烟不敢做更深入的事情，唯恐刺激到她，久而久之，也开始学会坐怀不乱了。
可是今晚许寻欢不太安分，往日躲藏着的双手，今天总是有意无意地到处乱碰，望进她的眼里正经又单纯，实在不像故意为之。
秦如烟拿不准了，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速战速决，快速洗完就把这小妖精裹起来抱回床上。
熄了床头灯，黑暗中秦如烟揽着她的腰。
“阿烟。”
“嗯？”
“今天星期五，下周一开始你去公司上班吧。”
秦如烟果断拒绝，“不去，上班太累了，我想待在家里，炒股赚钱很轻松。”
“……阿烟！”劝诫的语气。
“小欢。”秦如烟叹息了一下。
许寻欢想，放弃整个公司陪自己，终有一天她会后悔的。
秦如烟想，她把自己推出去，以后会后悔的。
黑暗中两人僵持了许久，最终秦如烟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那你吃饭怎么办？嗯？”
许寻欢嘟囔道：“我可以的，不能是一辈子都要你喂吧。”
“怎么不能，我多想宠着你一辈子。”
“和你去工作不冲突，晚上回来睡觉就好。”
“你对我要求竟然这么低？”
“这还低啊，白天工作，晚上伺候我。”
“说不过你。”秦如烟又吻了吻她的额头，“但是你可想好了？”
“嗯，想好了。”许寻欢回了一个吻在她的唇上。
原是浅尝辄止，可恋人的床笫之间哪有什么界限，越吻越深。
秦如烟的手轻轻剥开许寻欢的衣服，左肩滑落的时候，她狠狠地颤抖了一下，秦如烟不想顾这个，继续往下，边脱边亲吻，禁欲太久了，突然开闸，任谁也控制不住。
娇软柔嫩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秦如烟好歹是控制住了自己，抬手开了床头灯。
柔和的光线点亮房间，秦如烟一看，她这么难受了还在隐忍着。
“你继续。”许寻欢轻声呢喃，却分明压抑着恐惧。
秦如烟没有继续，拢了拢她的衣服，抱在怀里说：“这是一件快乐的事情，我们来日方长。”
“好。”许寻欢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
抵足而眠到天明，许寻欢睡梦中有时会抽搐一下，像小孩子一样，秦如烟就会轻轻拍她的背安抚她，这几个月来，常常如此。
星期一，晴。
做好了早饭和中饭，秦如烟出门了。
看到秦如烟回归，所有人都很激动。
大家都以为她是因为被害入狱，而罢工这么久，现在看到她重振旗鼓，准备好了热血去随她奋斗，这个团队工作效率相当高。
傍晚归家的时候，许寻欢窝在沙发里睡着了，电视里在播放娱乐新闻。
秦如烟凑近，偷了个香，心情愉悦地进厨房做晚饭了。
许寻欢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走进厨房从后抱住秦如烟，脑袋搁在她的肩上，“好想你。”
“有乖乖的吃饭吗？”
“有，吃得很饱，没洗碗。”
“不用洗，你乖乖吃饭就好。”偏头吻了一下她的脸蛋，“我马上就做好晚餐了，你把碗筷摆好可以吗？”
“可以。”
没一会儿就听到哐哐铛铛的瓷碗碎裂声，许寻欢尴尬地杵在原地，望向秦如烟的眼底，竟带了几分类似于害怕被责备的怯意。
秦如烟连忙放下手中的锅，快步走出去，横抱起许寻欢往沙发去，生怕她踩到碎片，她刚才从沙发过来没穿拖鞋，瓷□□致的小脚丫子可不能再受伤了。
把她安放到沙发上，捏了捏她的脸蛋，“是不是吓到了？”
许寻欢垂着眉眼，低低说了句，“我好没用。”
“小挫折，小欢，一定能迈过这道坎的，对不对？”
看着她有些期许的样子，许寻欢不忍扫兴，强自点了点头。
“你在这里乖乖坐着，我去清理一下地板，我们就吃饭。”
“好。”
视线挪到电视上，却没有聚焦，余光模糊地看着秦如烟忙碌的身影，莫名的悲从中来。
几个月来，秦如烟习惯了一边喂许寻欢一边吃饭，中午在公司吃得挺没意思的，刚才想喂她吃饭，却被拒绝了。
“我可以的，早上和中午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吃饭，我可以。”残破的右手轻轻扶着碗，左手用勺子挖米饭。
秦如烟给她夹什么菜她就吃什么，乖乖的吃完了一整碗米饭。
“小欢，明早和我一起起床好不好，我们一起吃早饭，你一个人吃饭我不放心。”
“……好。”
一个月内，之前停下的重大项目重新启动，人员和地方全部妥当，资金也供应到位，h市商业帝国在秦如烟和钱笙手中稳步而迅速地崛起。
工地巡视的时候，钱笙心潮澎湃，有感而发念念道：“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秦如烟淡淡笑道：“小学语文不错啊！”
钱笙俯首作揖，“今后仰仗秦老板。”
“不敢当，不敢当。”秦如烟有模有样回了个礼，“互相依仗。”
两人笑得恣意，若此时有酒，势必要碰杯的。
夏末暑气渐销，拂面而来的清风见证了两人的情谊，共同进步是最长久的陪伴，旗鼓相当是最稳定的关系。
两个工人在不远处嘀咕，说坐办公室的男的好幸福，老板都是这么年轻漂亮的美女，以后一定要让自己儿子多读书，别干老子的脏活累活。
包工头骂咧咧道：“你俩嘀嘀咕咕做什么，没看兄弟们都在干活呢。”
钱笙高声打趣道：“老吴你太凶了。”
“嘿嘿，大老爷们儿皮糙肉厚就得大声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