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祸害
两人静静窝了一会儿，许寻欢道：“你打电话给阿姨，说今晚不回去了，因为明早要看日出。”
安排得明明白白。
“可是家里没有电话。”
“哦，那去你家吃个晚饭，和阿姨当面说一声再回来。”
“可是看日出的地方离我家近。”
“我觉得两个人在外面住挺舒服，一直在阿姨面前晃荡，我们的朋友关系一旦败露，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
“不准说了。”许寻欢故作刁蛮，捏着她的下巴，“阿烟，你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啊，这么能来智慧的吗？睡个觉，我还能把你肚子搞大了怎么？”
秦如烟敛着眼皮，弱弱道：“你凶我。”
“什么？”许寻欢被气乐了，揉了揉她的脸蛋道：“你给我装！”
“疼……”秦如烟勾唇浅笑。
自己明明没用力！许寻欢恶狠狠道：“这会儿愿意笑了，摆了两天苦脸，不知道还以为我许寻欢强抢民女呢。”
秦如烟闻言立马收起笑容。
许寻欢喟叹道：“刚认识的时候，我以为你是个稳重自持的女孩子，想不到你喜欢这个调调。”
许寻欢打开电视，电视里正在放《还珠格格》，轻松的剧情缓解了别扭的气氛。
眼瞅着秦如烟专注地看电视，许寻欢想自己真的是到了年纪，开始不甘寂寞了，这段关系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少不了自己暗戳戳地撩拨了无数次。
你看谁见个朋友要喷邂逅柔情香水的？
晚上在家吃过饭以后，秦如烟就被拽回酒店了。
秦如烟多虑了，纯情的十八九岁，能做出什么来呢？
不过是相拥而眠，互道晚安。
不过是辗转反侧，开始接吻。
不过是被窝太暖，脱掉衣服。
不过是室温太凉，所以交缠。
总之，没有做到那最后一步，应该来说都算是纯情。
凌晨四点，闹钟响起。
许寻欢睁开眼睛，就看到秦如烟迷迷瞪瞪找闹钟的样子。她肩背的线条优美，许寻欢撑起身子啵了一下她的蝴蝶骨。
秦如烟马上很大反应地转过身来，像只受惊的小鹿一般看她。
“行了，穿衣服出门。”许寻欢无奈，阿烟为什么这么惧怕自己，甚至开始变得畏畏缩缩了？
两人简单吃了点东西，一路辗转，到了海边。
一轮红日从海平面冉冉升起，磅礴壮阔的景象没有辜负凌晨四点的闹钟。
许寻欢不说话，除非必要的沟通，秦如烟也很少会主动开口。
这就开始玩冷战了。
僵持了两天，许寻欢踏上归途。
没有来时的兴奋和愉悦，回家的路显得漫长，旅人身心疲惫，新年在即，车上人挤人。
30号的凌晨一点，吴沁已经在火车站外等候多时。
许寻欢坐上车，道了谢之后就不再说话，原来是睡着了。
把车开到家后，吴沁轻手轻脚把许寻欢抱回屋放到床上，期间没有吵醒她。
吴沁转身离开的时候，看到黄郁站在门口。
黄郁微笑道：“辛苦你了小沁。”
吴沁走出来把门带上，诧异道：“你怎么还不睡？”
“想看看这野孩子，出去玩这么多天也不打个电话回家，想不到累成这样了。”
“嗯，我感觉她又瘦了，抱起来好轻啊。”
黄郁笑了笑，“睡吧，晚安。”
“嗯。”
次日上午，许寻欢被黄郁捏醒来。
“妈，你做什么？”
黄郁坐在床边，“还记得我这个妈呢，我以为你乐不思蜀了。”
“妈妈哪里话，您是我最爱的人，离家几日，无时无刻都在想你。”
“巧舌如簧。”黄郁挂了一下女儿的鼻子，“我问你，我的两盒白茶你拿没拿？”
许寻欢讪讪道：“拿了。”
“我问了家里所有人，最不可能的是你，想不到真是你拿的，小欢你拿这个干嘛？”
许寻欢一边察言观色一边怯怯道：“第一次去别人家里怎么能空手呢，我没有拿得出手的，看到柜子上的茶叶包装很好看，我就顺走了，秦阿姨很喜欢，物有所值了。”
“秦阿姨？”黄郁的瞳孔微缩，表情有些凝固。
“嗯，妈你怎么了？”
黄郁叹了口气，“没事，你起床洗漱一下吃饭吧。”
“肯定有事。”许寻欢凉凉道：“我们俩太像了，我想到自己就能想到你，这表情怎么是没事呢？”
黄郁皮笑肉不笑地说：“小欢，妈妈记得上一次揍你，还是你十二岁的时候，把沈老爷子的孙子打了，现在长这么大了是不是忘记肉疼的滋味了？”
许寻欢忽的从床上站起来，“妈你要说这个，我还得辩驳两句呢。那时候我年纪小，半天讲不出个所以然，是因为那沈致宇欺负一个女佣人，我看不下去才教训他的，结果对峙的时候女佣人倒打一耙，简直是我的童年阴影。”
“看把你能耐的，当时不说，回家也不说，憋到现在，还想让人给你伸张正义咋的？”
“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你说得对，沈老爷子对你中意得很，已经把你列为内定孙媳妇了，你到时候可以好好祸害他孙子。”
“想得倒美！”许寻欢一骨碌爬下床往厕所奔去。
黄郁坐在床边发呆，她丝毫没有怀疑过吴沁会给她假资料，只觉得秦尽欢这些年为了躲自己，真是无所不用。
装死，多没意思，自己早就放下了。
吃过早饭，许寻欢就奔向医院找老爹，软磨硬泡好一会儿，终于成为了手术室里实习的一员。
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拥有小车的人也在增多，但是交通法规的不完善和交通管理的低效以及人们对交通安全知识的匮乏，使事故频发，颅脑创伤的急诊也十分频繁。
许寻欢几天下来，一有空就待在医院，要么在手术室里聚精会神地看，要么就在院长办公室里写论文。
直到除夕夜，父女俩才归家吃年夜饭。
保姆回家过年了，吃过饭以后，许寻欢和吴沁两人在厨房收拾，收拾完，春晚也开始了。
宋丹丹和赵本山的小品总是让人捧腹大笑，宋丹丹用独特的腔调说：把大象装冰箱需要几步？
看得正精彩，许绍鸣的手机响起来，说高架上撞车了，两死三重伤，其中一个孩子脑部严重创伤，生命垂危。
许绍鸣立即驱车前往医院，许寻欢欲跟随被拒，只好安安分分坐回沙发上看春晚。
从东南回来已经五天了，她把自己抛进忙碌中，没有主动找过秦如烟，秦如烟也就从此失去了下落。
《难忘今宵》的旋律响起，外面的烟花也炸开了夜空。
黄郁关了电视，招呼大家上楼睡觉，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许寻欢手机提示音响了，是秦如烟发的信息：新年快乐。
也算是她主动了，许寻欢决定打个电话给她，哪成想自己的母亲堵在门口，说许绍鸣不回来睡了，她要和自己挤一晚。
吴沁忙说：“我也要。”
许寻欢无奈道：“妈，你是害怕一个人睡还是怎么的？我要和我正在追求的对象打电话了，你不能在旁边。”
“哦？谁家公子哥？”黄郁警惕起来。
“不是什么公子哥，您别管，您和沁姐俩人凑一窝吧，晚安。”许寻欢关上房门，电话刚好响起。
“喂，爸。”
“小欢你来医院，又发生一起烟花爆竹爆炸事故，人手不够了，院内医生要么喝了酒，要么联系不上人。”
“好，我马上就来。”许寻欢挂了电话打开门，黄郁正扒在门上，千钧一发之际吴沁拉了她一下。
于是许寻欢就看到两人抱在一起，“你们在干嘛？”
“在看烟花。”吴沁若无其事道。
“哦，爸打电话说人手不够让我去医院，我去了。”
“要送你吗？”吴沁问。
许寻欢看了一眼两人，道：“送吧，人命关天，妈妈你一个人在家别怕哦。”
黄郁笑了笑，“嗯，路上小心点。”
“好。”
许寻欢来到医院，走廊里杂乱无章，有各种病人的哀嚎声，家属的哭声怒骂声，警察在一旁调解，医生护士忙得不可开交。
许寻欢进院长办公室脱下大衣，换上手术服进到了手术室里。
病床上躺着的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两车碰撞的一刹那，驾驶员父亲向右猛打方向盘，副驾驶的母亲死命将小女孩护在怀里，夫妻双双赴黄泉。
从ct看，女孩颅内出血压迫神经，现在已经开颅了，许绍鸣小心翼翼地找出血点，白天工作了一天，他现在精神状态不佳，踌躇半晌始终不敢下手。
“爸，我来吧，你在一旁指导我。”许寻欢戴着口罩所以声音有些闷，但眼里迸出的光让人信服。
许绍鸣点点头，站到旁边。
这是许寻欢第一例病人，在此之前她从未在人体上操刀过，但她并不紧张，艺高人胆大，手法细致娴熟得像个有过三五年临床经验的医生。
旁边的助手眼里全是不可思议，他在神经外科算是颇有天赋，已经跟了院长三年，像这么严重的情况，别说院长不允许，自己也不敢主动要求上手的。
手术持续了三个小时，门口的红灯终于熄灭，病人生命体征平稳，带气管插管送icu病房。
许寻欢随父亲回到办公室，她掏出手机，看到一点半有一个未接电话，秦如烟的。
她心情颇佳，发了条信息向秦如烟解释了未接听的原委。
“小欢你过来。”许绍鸣拿出文件，“把诊疗记录填了，爸爸给你开个证明，下学期带到学校去，争取早点毕业，早日成为救死扶伤的医生。”
“好。”
另一边的吴沁回到家，黄郁已经回房间了，她在心里纠结片刻，还是悄悄推开了她的房门。
黄郁站在窗边，能看到刚才车驶回，她转身道：“回来了就早点睡吧。”
“我可以和你……”
“不方便。”黄郁打断她的话。
吴沁点点头，带上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