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温存
屋内紧闭门窗,刺眼的光线被厚重的窗帘隔绝在外，床单皱皱巴巴铺在床上，昏暗的空间营造出暧昧的氛围。
玫瑰在暴烈的阳光下盛开,脆弱的花瓣被阳光照射,表面的灰尘飘扬在空气中。
陆止舔舔嘴巴,笑容危险又迷人。徐思年有些怵他,忍不住打颤缩紧了身体。
倾身落下一个吻,玫瑰的刺落了一身。
陆止低头细细地亲吻徐思年的脸颊,诱哄道：“放松一点。”
徐思年双手攀住他的肩颈，细碎的呻、吟溢出唇齿，陆止笑着低头啃咬她的嘴唇，夸奖道：“好乖。”
花到了花期。
——
空调扇叶呜呜转动，浴室里氤氲缭绕，热气蒸腾人的皮肤，徐思年阖着眼皮,昏昏沉沉地趴在陆止肩上。
水汽晕湿了徐思浓密的睫毛,眼睫耷拉着一颤一颤地抖动着，哪怕是阖上眼休息也极其难受。
陆止勾起嘴角,尖利的虎牙似乎宣告着绝对的胜利。
而事实也如此，从正午到夜幕降临,窗外已然华灯初上,年轻人刚开始精彩的夜生活,手机里未接通的电话,铃声淹没在棉被中。
可徐思年已经筋疲力尽、动弹不得，没力气再去顾及其他。
陆止俯下身子,嘴唇点吻徐思年红热的眼角和脸颊，浴室里哗哗啦啦热水流动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动听。
外面天色已暗,他们没吃午饭，晚餐都还没准备，怀里的人浑身软绵绵倒在身上睡，浴缸里的热水泡得她皮肤红润，稍微动一动就要哼哼唧唧，娇气的不行。
换新的床单被套，给人套上干净清爽的衣服，把人塞进大床里，清理好房间卫生，一系列操作陆止行云流水。处理好一切，再冲个澡，出来时徐思年半边脸蒙在被子里睡得很沉。
怕她胃受不了，陆止翻箱倒柜把家里能吃的食材全部搜罗出来，悄么声关了厨房的门，轻手轻脚给她熬粥。
月色朦胧，屋里空调温度高，陆止光着膀子在厨房里捣鼓锅碗瓢盆。按理来说，从小受人照顾和喜欢的小少爷应该对厨房一窍不通才对，可陆止偏偏相反。
小时候家里没请阿姨，三餐都是几位家长轮着来，后来奶奶过世，爷爷去了郊外老宅，父亲生意场上忙个不停，三餐的重担就落在了唯一空闲的夏晴身上。
也就是从那时起，陆止的厨艺天赋彻底觉醒了。
夏晴炒的菜不是把糖当盐放，就是醋当生抽放，妹妹经常吃得肚子难受，陆止终于领悟到父亲说妈妈的手是用来弹琴的，不是用来做家务的这一道理。事实证明，夏晴跳了半辈子的舞，弹了半辈子的琵琶，确实下不了厨房。
后来家里请了个阿姨，阿姨做饭特别符合兄妹俩的口味，陆止一有空就钻厨房学，但他只看，从不上手。
大学去了北京，每天晚上和赵斯眠打完球都饿得前胸贴后背，外卖要等一个小时，于是，那三年他承包了赵斯眠所有的夜宵。
漫长的人生二十几年，他练就一身好厨艺。
后来装修起公寓的厨房，是因为几次进出徐思年出租屋她都吃着不像样的炒饭和汤面，陆止心里不舒服，秉持着饿什么都不能饿着女朋友肚子的想法，他将厨房填满了。
分手前的那天清晨，怕徐思年吃不好，陆止早上五点钟从床上爬起来，眼睛眯眯蒙蒙的就开火炒菜，备好了徐思年整整三天可食用的饭菜。
徐思年喜欢吃甜，于是陆止走后门要来了褐琅桂花藕的配方，从网上搜罗了一大堆蛋糕的做法，只要闲着就钻厨房里研究。或许他和甜品不对味，两样东西至今一种也没成功，但幸好他还有时间去慢慢琢磨甜品的做法。
锅里青菜切成碎，牛肉沫少油翻炒后再放入锅里和粥一起煮，熄火后盖上盖子焖两分钟，砂锅端上桌，香浓诱人。
粥一掀盖陆止就去掰弄徐思年，掀开被子一个角伸手进去将人捞出来，徐思年不肯，眼都没睁开就哼哼唧唧地扭身子躲他的手。
陆止索性直接将她抱起来，安抚似的亲了亲她的额头，“喝点粥再睡，午饭也没吃，待会胃难受。”
徐思年睡得太迷糊，窝在他肩上一动不动。
他单手托住徐思年的身子，将枕头拎起让她靠住，粥喂到嘴边，迷糊的人微微睁开了眼睛。
徐思年低头含了口热乎的粥，不理解他怎么还有力气做饭：“你怎么还煮了粥啊，不困吗？”
她语气有些委屈，陆止扬起眉毛，又递了口粥到她嘴边，“不困，精神着。”
徐思年不根本不敢细想他说的“精神”是哪里精神，随即想到自己夜不归宿，又险些哭出来：“怎么办啊，我没回家，我爸妈会不会说我……”
出门前她发信息给父母，借口宋知有事找，高铭珍让她晚上早点回家，结果……
陆止倾身啄了一口她的唇角，安慰道：“你爸妈比谁都懂，又不是十七八岁，况且我们也没干什么。”
没干什么？这话说出去谁信，反正徐思年不信，做贼心虚的徐思年也不相信爸妈会信。
“骗人。”徐思年指了指拉开一道口的窗帘，话里颇有责怪之意“还没干什么呢，外面天都黑了，我来的时候都没到午饭点。”
来的时候外面晴空万里，掏了朵花出来，一眨眼就已经入夜了，陆止折腾的她够呛，一整天脑袋都跟浆糊似的。
好可怕，面前这个男人的欲望简直就是无底洞，光是看着都要瑟瑟发抖。
陆止把碗放下，笑着哄骗她：“下次不这样了，嗯？”
徐思年不信，一点都不信他说的这句话，扭头又要钻被窝里：“真的好困，我先睡觉可以吗？”
陆止撇了眼少了半碗的粥，放平枕头，替她掖好被子让她入睡。
月色是朦胧的纱，飞舞的尘埃被裹在空气中到处飘扬，霓虹灯停止闪烁，夜已深。
被窝里隆起一大块，陆止健壮的身体贴着徐思年的薄背，双手拢在她身前，将整个人圈在自己怀里。
白天她出现在家门口时，南城太阳暴烈，光线照射于她全身。她小心翼翼从袋中取出一只花，一只凋谢、枯败的玫瑰，然后温声说：“陆止，我们和好吧。”
那一刻，在陆止眼里，徐思年不是被冬末烈阳暴晒的花朵，而是一只雨天被大雨淋湿全身，脚上积满泥水的湿漉漉的小狗。
胸口闷疼，酸涩的感觉将他淹没，对他来说是一段命中注定的爱恋，可对于徐思年来说这是踟蹰不敢前的七年的念想终于得到回应。
陆止迫切地要从她身上汲取安全感，从小到大说一不二的小少爷却不敢再次失去她。
胃里翻涌的酒水，根本播不通的电话，冷漠拒绝的话语，手机里反反复复听了百遍的录音，渐行渐远的距离，桩桩件件都如初生潮水般汹涌而来。
张飞恒问他，漂亮的女人很多，有能力有才华的女人也很多，为什么你选择了徐思年。
陆止皱眉，咬烟的动作一松：“什么是漂亮？多大的能力和才华才能令人倾慕？什么叫做般配？我又有多优秀？张飞恒，爱才不是这些。”
他掸了掸烟灰，眼里好似有无限柔情：“别人的漂亮我不屑一顾，优点和才能无足轻重，家境于我而言不值一提。只要徐思年愿意，她站在那里我就可以付出我所拥有的一切。在我这里，她可以是任何样子，我爱她精致，也爱她素面朝天，爱她遇事独立，爱她娇气撒娇，爱她胆小，也爱她勇敢热烈。我爱的是徐思年，而不是怎样的徐思年。”
“尽管我淹没于人群，她也永远向我敞开怀抱。不是我选择她，是她选了我。”烟灰掉落地面，陆止将烟蒂丢进垃圾桶，最后沉默不语地离开。
为什么会喜欢她，最初他也想了很久。
徐思年有一双勾人的眼睛，笑起来亮晶晶，明明很胆小害怕拒绝，却又总是鼓起勇气向他告白。她从不做小心翼翼的试探，胆小的笨蛋居然最擅长告白这件事陆止以前从不相信，月色皎洁湖光潋滟她献出第一支廉价玫瑰，热烈真挚的爱是陆止沦陷的开始。
陆止箍紧了手臂抱着她，怀里人仍旧安静地睡着，他总有不真切的感受，轻吻她的后背，感受她的挣动，听她平稳的呼吸。月光落在她脸颊，陆止终于安下了心。
月亮给了他指引，他无需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