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爱意
南城在下小雪,街边卖红薯的小摊冒着滚滚白烟，蛋糕店的烤箱里烤出一排奶香的蛋糕胚，恒温花室里开着品种各异的艳丽玫瑰。
随后,风停了,空气中弥漫着烂漫的野花香,雪落在花瓣上被炽烈的阳光晒成一滴清晨的雨露。
陆止垂眸看着徐思年,眼里有一丝紧张,他声线是低沉的,笑得异常含蓄：“我写不出漂亮煽情的语句，但我实实在在地爱着你。”
“你感受到了吗？”陆止问得小心翼翼，就连声音也是轻的。
倏而阳光洒了进来，刺眼的日光穿透巨大的落地窗。于是陆止背着光，徐思年看见雪融化于烈阳。
他脸颊绯红，或许是屋内温度上升灼热体内的能量，也或许是真情流露地告白致使肾上腺激素飙升,又或许只因为下着雪的冬天徐思年的笑颜让他如沐春光。
总之,这是陆止人生第一次因为一个女孩而紧张到脸红。
徐思年笑容灿烂，明媚的阳光将她光滑的肌肤照得透亮,然后她点点头，笑着说：“嗯,感受到了。”
陆止喜上眉梢,胜券在握的自信铺满在他眼底。
阳光趴在脚边,像通体黄毛的那只狗狗,陆止显然已经喜出望外，踩着温暖的阳光雀跃地去拥抱徐思年。
温热结实的胸膛熨烫着徐思年的皮肤,强而有力的心跳搁着皮肤肌理冲击她的脉搏，陆止低声说：“我们和好吧徐思年。”
他抬起头,眉眼舒展开来笑吟吟看着她，想做什么一目了然。
薄唇近在咫尺，徐思年偏头躲开，随机钻出他的怀抱，一脸正气道：“还不可以！”
陆止真要被她气死，双手插腰咬着牙问为什么。
徐思年皱皱眉，似乎有些纠结：“我还有一个东西想要送给你。”
陆止一听来了兴趣，敛了刚才的情绪，挑眉问她：“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其实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徐思年解释道，“但是，我觉得还是送给你比较好。”
“那你现在就给我吧。”陆止摊开手掌，俨然一副等不及了的模样。
徐思年有些为难：“没带，在家里。”
“那现在去你家拿。”陆止势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礼物。
“下次吧。”徐思年声音轻柔地像在哄小孩，“等下一个大晴天，我来见你，然后送给你。”
陆止拿她没办法了，无奈地点头说：“行。”
那天徐思年并没有在他公寓里待很久，约莫十几分钟后就离开去找了宋知。
她拒绝了陆止给免费当私人司机的要求，双脚踩在被太阳照拂的柏油马路上，头顶有飞鸟掠过，相机按下快门键，拍下了路边嬉笑的孩童。
医院里很忙，常年四季都忙，宋知因为这阵子的忙碌瘦了不少，整个人神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徐思年打包了份来时路上一家饭店的排骨汤，热汤搁了层打包盒烫着她的手心，掀开盒盖，香味扑鼻。
宋知摘了口罩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一边吃一边还要口齿不清地吃话，“你下来什么时候来看我？我要吃粉蒸肉和草莓蛋糕！”
“可能过完寒假吧。”徐思年逗她。
“啊……”宋知立马苦了脸开始卖惨，“你知道在医院上班多辛苦吗？还没有假！而且春节期间病人特别多，喝酒伤身的啊，感冒发烧的，跌打扭伤的。换岗都换不过来，每天下班后都感觉手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徐思年问：“谁让你是为人民的服务的呢。”
宋知伸筷子指了指自己，笑说：“我，救死扶伤。”
接着，她又将筷子转了个头，指着徐思年说：“你，教书育人。”
徐思年笑出声，将她拿筷子的手推回去，“我们果然是好朋友。”
“对了，”宋知舀了口汤递到徐思年唇边，“你和陆止，现在什么情况？”
排骨汤看起来清淡，一口饮下却唇齿留香，徐思年咂巴了下嘴巴回味一番，“快和好了。”
“什么叫快和好了？”宋知问。
徐思年说：“还差临门一脚吧。”
宋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你自己想好就行。”
过了会儿，汤已经见底，她开始抱怨起家里：“我爸妈最近催着我谈恋爱，都要给我相亲了。”
宋知漂亮精致，是走在大街上都有人要联系方式的漂亮，但她从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因此他爸妈特别着急。
徐思年讶然：“这么着急？”
“不知道啊。”宋知沮丧地叹了口气，随即又想起了什么，立刻喜笑颜开，“对了，等你跟陆止和好了，就让陆止给我介绍个优质男性。”
说完低头下笑嘻嘻喝了最后一口汤，“他朋友那么多，肯定会有我喜欢的！”
话一说完，她开始得寸进尺：“那你们快和好吧。”
那我到时候问问他。”徐思年无奈。
宋知当然没问题，将打包盒扔给徐思年后便潇洒自然地离去，转身一头扎进医院的大门。
——
再次与陆止见面是四天后，该拜的年已经拜完了，该走的亲戚也已经走完了，寒假悄无声息地迎来了终章。
徐守南和高铭珍回到了工作岗位，徐思铭开始了高三的疯狂补习，只有徐思年因为学校还没开学而独自一人困于家中。
四天里，陆止扒着时间跟她聊天、通话，他每天开着车穿梭在南城各个地方给亲戚串门，等到真有时间的时候却找不到徐思年人了。
拨通电话后才知道，她已经几经周折赶往市中心，先是坐了城际公交，然后打车到了地铁站，最后上了一趟地铁。
地铁的人挤得满满当当，一个刹车能让一群人晕头转向，徐思年挤在中间，小心翼翼护着单肩的帆布包，仿佛包里头有什么极为重要的秘密。
冷死人的冬天坐了趟地铁却挤得满头是汗，徐思年从包里小心抽出一张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乘电梯而上，捏着包袋站在了陆止公寓门口。
她摁响门铃，下一秒门就从里头打开了，陆止那张极为优越的脸蛋出现在眼前。
陆止侧身让开一条通道，偏头示意她进屋。
徐思年磨磨蹭蹭进了门，在玄关处又踟蹰不敢前，她急得叫住往里走的男人，紧张到有些结巴：“我，我把它弄乱了，可能会很丑，你还要吗？”
陆止站定身子，坚定地点头。
徐思年见状将手往包里摸索，然后翻出一个东西抽了出来，递到陆止面前。
是一朵枯败、奄奄一息的红玫瑰。
花瓣挂在花茎上摇摇欲坠，报纸简单的包裹住花苞的下半部分，徐思年说：“几天前看见最好看的一朵，我细心养了几天，但是挤完地铁就成这样了。”
她搓了搓手掌，又说：“我本想送你一枝鲜艳的花，但它现在焉掉了。你还要吗？”
她说的那样委屈，陆止心都要被她揉碎了。
他想也不想地回答：“要。”
徐思年欣喜地把花递过去，陆止非但没接，还扣住了徐思年的手腕。
压迫感排山倒海般袭来，陆止毫无犹豫地走向她，脸上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徐思年有点愣，本能驱使下，她双脚逐渐后移，奈何陆止三两步上前就揪住了她。
一个低头，嘴唇相贴。
陆止身上浓郁的海盐味席卷而来，是不容抗拒的强势，他吻得又急又凶，舌头钻入口腔，徐思年只好抬着头顺应他的进攻。
陆止手很大，急躁地摩挲徐思年柔软的背部，一点一点攻陷对方的城池，暗示过于明显。
他不死心地将焉掉的玫瑰插入花瓶，在徐思年皱着眉头气喘连连时，他又转过身吻上去。
绵软的床铺承托着两人，在那人双手攀上肩的那刻，他想着徐思年的问题，“还要吗？”
我当然要。无论盛开还是枯萎，我见证了她美丽的绽放，最后竭尽全力凋谢。她是我的花，我要摘下，永远亲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