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老同学
李瑜森也注意到了和顾澜打招呼的男人，他微眯眼睛，眼睛在疾步走来的男人脸上划了一圈。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出现了不快的情绪。
男人跑到了他们的桌前，他看起来十分激动，指着自己对顾澜说：
“顾澜，是我啊，魏明。我们高中还经常在一起打球呢！”
顾澜双眼迷茫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魏明……
顾澜努力的从记忆力搜寻这个名字，然而记忆里的这个名字却是属于一个线条英俊，双眼明亮的篮球少年。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明明五官端正，穿着考究，可是眼里却时不时流露出的精明和算计，硬生生的破坏了他的那份端正，都化为了油腻。
他头上打着厚厚的一层发胶，在火锅店暗黄色的灯光下有些轻微的反光。
顾澜有些奇怪，记忆里的英俊少年怎么发展成了一名人类高质量男性。
顾澜细细去看，确实还能找到昔日英俊少年的模样。
“对。”
顾澜放下筷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魏明热切目光中，轻锤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怎么可能忘了呢！魏明，好久没见，差点认不出来”
听到顾澜的话，魏明眼里浮现了些微的放心，他的笑意更深了，对着顾澜轻轻摆了摆手：
“害，没事。”
“好久不见，认不出来很正常。”
明明是在和顾澜说话，可是魏明的目光却是时不时的落在一旁静静坐着的李瑜森身上。
魏明眼里浮现了一些尴尬，明明他们是老同学见面的场景，可是李瑜森见到了他仍是坐着不动。
本来魏明没想到自己在这种火锅店吃饭也能碰到李瑜森。
这些天魏明所在的公司正好和李氏企业有个合作。
在合作双方会议上，魏明见到了李瑜森。他作为李氏的高层代表出席，跟在自家老板后面的魏明一眼就认出了他。
魏明亲眼见到自己高傲不可一世的老板，对着李瑜森点头哈腰的样子。
而李瑜森则是神情淡然，他像是习惯了别人的恭维，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那个时候，魏明才知道，那个在高中被他忽视的老同学，那个在昔日被耻笑的私生子，竟然最终成了李氏高层。
说不清为什么，魏明见到李瑜森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惊喜。
或许这是他的一个机会呢！
一个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可是就在他在会议结束后走到了李瑜森面前，努力从脑中搜刮他和李瑜森的接触，想要说上几句话。
可是李瑜森安静的听完他讲的话，他全程冷静至极，就像是听下属的工作报告，没有露出一点情感。
就像是一个看客，在看由魏明演的独角戏。
这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魏明在一家普通的火锅店里又见到了李瑜森。
以及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同样是他的老同学，顾澜。
魏明记得李瑜森和顾澜的关系，在到顾澜的后，魏明脑子里迅速闪过那些弯弯绕绕。
有顾澜在，或许有些事情就好办了。
他和善的的对着顾澜笑了笑说，
“老同学这么多年没见了，一时想不起来很正常。”
“倒是你，”魏明眼里多了些真诚的艳羡，“你比高中更帅了。”
顾澜对着他客气的笑了笑，客套道：“哪有啊。”
顾澜注意到了明明是在和他说话的魏明，眼睛却时不时的瞟向在一旁静静坐着的李瑜森身上。
顾澜微眯眼睛，心下了然，这个人表面上来和他客套，注意力却一直放在李瑜森身上。
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嚯哟，这不是李总吗？”魏明像是突然见到李瑜森似的，咧着嘴巴惊喜道。
而一直静坐的李瑜森微微抬头，面无表情的对他微微颔首，带着客气与些微的疏离。
他漆黑狭长的眼睛在面无表情的时候，带着些压迫感，这是在顾澜面前从未表现一面。
而魏明丝毫没有对李瑜森疏离的态度感到不悦。他反而有些开心，因为他刚才看到了隐藏在他漆黑眼睛下的不悦。
他意味不明的看了顾澜一眼，果然，顾澜在李瑜森心里是不同的。
魏明眼里闪过一丝后悔，早知道李瑜森如今混的这么好，他高中的时候也和他多搞搞关系了。
他羡慕的看了一眼顾澜，像是随意的问，
“你们的关系还是这么好啊，这么多年一直联系吗？”
顾澜注意到了他看李瑜森的眼神，他语气里的温度褪去了一些，只是平平的说，
“没有，我们有也刚联系不久。”
魏明笑意更深了，才联系不久就能把江宁商业圈大名鼎鼎的李瑜森约出来，足以证明顾澜在李瑜森心里地位的不同。
他像是没有注意到顾澜发生变化的语气似的，兀自掏出手机，
“那我们加个微信吧，正好下个月我们高中同学聚会，你和李瑜森都一起来玩呗。”
“你们两个一个出国，一个工作忙，都没来过我们同学会，正好大家一起聚聚，同学们都想你们了。”
顾澜看着递在自己面前的二维码，尽管知道眼前的热情的老同学目的不纯，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顾澜还是扫了微信。
而李瑜森却像是根本没看到似的，他神色淡淡，完全忽略了魏明。
魏明也不恼，见状笑了笑，把手机重新塞回包里，对顾澜说，
“我走了，不打扰你们俩吃饭了。”
顾澜心里长叹一口气，：终于走了。
但他还是客套道，：“路上慢点。”
魏明边点头也不忘提醒顾澜，
“同学会记得来啊，带上李瑜森一起啊。”
顾澜只是笑着没有说话。
等到魏明终于走后，顾澜重新坐了回去，他长叹了一口气，托腮看着坐在他对面的李瑜森，语气恹恹的，
“我来江宁都一年了，也没有人邀请我去同学聚会，一和你出去就有人来邀请我。”
顾澜眼神直直的看着面前的李瑜森，笃定的说：
“冲你来的。”
魏明走了之后，李瑜森脸上终于露出了柔和的神色，他看着顾澜淡淡开口，：
“不想理可以不理。”
顾澜笑了笑，对于李瑜森的话，他不可置否。
如果是18岁的顾澜，可以做他任何想做的事情，可事实是顾澜如今已经25岁了，他已经没了这些自由的资本。
顾澜没有接话，他静静的看着李瑜森。
即使在火锅店这样热烈火热的氛围下，李瑜森仍是干干净净的。
他的银边眼睛被取下，顾澜轻易的看到了那颗隐藏起来的小痣，在他冷白的皮肤上有惊人的存在感。
李瑜森就像一尊被大理石雕刻的石像，永远是静静的淡淡的凝望着世人。
顾澜想起，在很多年前，李瑜森就是这样，他一个人安静的在座位上看书，从不主动和人说话。像一个游离在世界之外的人，安安静静，没有一丝存在感。
17岁的顾澜看着那样的李瑜森，不知道为什么总想去招惹他，如果不是后来顾澜努力和他混熟，恐怕他们现在也坐不到一起。
顾澜拖着下巴凝望着眼前的李瑜森，或许气氛太好，顾澜有些情不自禁的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你有什么在乎的吗？”
正在给顾澜夹菜的李瑜森顿了顿，他好像没有听懂顾澜的意思，眨了眨眼。
“我就是问问，你有什么在乎的东西吗？我觉得你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不管是高中的时候还是现在。”
李瑜森身上这种游离于世界之外的感觉莫名的顾澜觉得有些危险。
李瑜森深深的看了一眼顾澜，对上顾澜的眼睛后，他又垂下了睫毛，没有回答。
锅内沸腾的汤底煮出来一个又一个泡，又随着破裂声消失在锅内。
良久，李瑜森轻轻开口，隔壁桌小孩却正好开始哭泣。
顾澜没有听清，他的耳朵里听到了近处孩子的哭闹声，远处侍者点菜的声音，却唯独没有听到李瑜森的话。
他只能看到李瑜森的嘴唇动了几下，最后又回归平静。
李瑜森神色暗暗，他抬眼看着顾澜。
顾澜迎上了他漆黑如墨的眼睛，在翻腾而上的烟雾里，李瑜森英俊的五官看着有一瞬间的模糊。
顾澜隔着升腾的烟雾，见他动了动嘴唇，在火锅店里短暂的安静下，顾澜终于听见了李瑜森的话。
他说，我在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