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倒霉蛋
郑宁是一个好地方，所有人都这么觉得。
郑宁的旅游业在全国数一数二，连续十年上榜全国最宜居城市。
在顾澜24岁之前，他也是这么觉得的，花好月圆城市美，可是现在他不这么觉得了。
此时正是傍晚放学之际，顾澜所工作的咖啡厅只和他的高中母校郑宁一高隔了一条街，所以这家咖啡厅也是很多晚归学生的必经之路。
只不过它精致的装潢无形中劝退了很多人。
顾澜懒懒散散的倚着在店里的柜台，半眯着眼睛看着那些鲜活青春的学生从店里的玻璃门经过。
那些稚嫩的脸颊，羞涩的眼神，翻飞的校服，明明白白就是年轻。
与他的半死不活形成了极致的对比。
顾澜眼底乌青，配上他要挣不挣的眼皮，活像熬了几天夜没睡的似的。
但是偏偏他个高腿长，长得极俊，配上他懒懒散散的气质，也是一枚颓废帅哥。
顾澜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他换了个姿势，趴在了柜台上，只留一双琥珀色的眼睛还坚持的盯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
一杯冒着香气的咖啡放在了他的眼前。
“喝点咖啡提提神吧，你昨晚又熬夜了？”
顾澜轻轻斜眼，是同事唐河，唐河正笑盈盈的看着他。
不像顾澜的虚伪海归学历，唐河是正儿八经的名校大学生，来这家咖啡厅上班也不过是课余时间挣点生活费罢了。
“是啊，”顾澜勉勉强强的直起了腰，单手托脸，语气沧桑的说，：
“不熬夜怎么行，都是为了生活啊！”
咖啡的浓郁的醇香吸引了顾澜的注意，他看了眼眼前的咖啡，挑了挑眉，：
“如果让陈姐知道你拿她这个豆子让我喝，她不得活剥了你。”
唐河却只是温柔的笑了，他有着一双极好看的杏仁眼，笑起来的时候里面像盛着蜜，很容易获得别人的好感。
“喝吧，算我请你的。”
他们这家咖啡厅是一个富太太开的，富太太叫陈佳雨，许是天天在家闲的没事干，就在郑宁最好的地段买个店铺。
虽然开在了学校周围，但这确实是个好地方。
隔一条街是郑宁富家子弟最多的高中—郑宁一高，不远处又有一栋李氏企业的金融楼。
即使价目表上的咖啡和甜点都贵的吓人，但是总有些爱搞情调的白领下班时来这喝杯咖啡，或者郑宁一高钱多的没地花的学生来吃块昂贵的蛋糕。
顾澜的工资水平和工作环境却让他十分满意，钱多事少，毕竟这家店他也是全靠自己的脸才能进的。
富太陈佳雨深谙做生意的道理，招人都是捡着颜值高的招。不少顾客为了看唐河和顾澜这张脸，也愿意在这坐一会儿。
叮铃——
悬在玻璃门上的风铃响了，两个穿着郑宁一高校服的女生走到了店里。
比起一般的高中的学生，这两个女生看起来都要更成熟些。
听到风铃声响，是客人来了，顾澜立刻站了起来，他还是有最基本的职业素养的。
可是看清两个女生的脸时，顾澜又瘫了回去。
这两个女生都画着精致的妆，互相挽着彼此的胳膊，年轻的面孔看着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找你的，唐河。”顾澜懒懒的看向唐河，有气无力的说。
像是为了回应他的话似的，其中一个头发稍长的女生直接来到了柜台前，只和唐河隔了一个柜台。
她长得本就好看，虽然还没长成，脸颊上还带着婴儿肥，但依然能看到之后妍丽的轮廓。
再加上她又涂了橘红色的唇蜜，只看一眼，就是让人喜欢的校园女神。
顾澜笑嘻嘻的跟他打招呼，：“程瑶妹妹好久不见啊！”
而这位少女却直勾勾的盯着唐河，眼里流落出了委屈：
“我昨天给你发的微信你为什么不回。”
她声音好听，话说起来跟撒娇似的。
这个女孩叫程瑶，自从一个月前来店里对唐河一见钟情后，几乎每天都要来。
虽然唐河总是对她爱答不理，但是这个小姑娘一点都没受挫，顾澜简直佩服她。
一个月了，顾澜都和她混熟了。
不知为何，对谁都是和颜悦色的唐河偏偏不喜欢这个女孩。
唐河皱了皱眉，他突然看了顾澜一眼，顾澜不明所以的对他眨了眨眼睛。
唐河轻轻叹了一口气，明显是应付的说道，：
“不好意思，我昨晚睡得很早，可能没看到。”
可是眼前的程瑶却像是没有听出唐河话里的敷衍似的，她的脸色却肉眼可见的变好了，脸颊微微红了，像是撒娇似的说：
“哼，原谅你了。”
然后就点了一大堆甜点拉着他的小姐妹坐到了她惯做的地方，双手托腮的盯着唐河。
“他就是你男神，我怎么觉得旁边的更帅啊！”
程瑶的小姐妹偷偷打量顾澜跟她耳语道。
顾澜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礼貌的对小姑娘笑了笑。
明明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笑了，可是偏偏顾澜长得帅，笑起来带点散漫，还长了一双多情眼，无端的让人心跳加快。
女孩被电到了，突然有种心脏发麻的感觉，猛地低下头不敢再看。
程瑶怎么能允许别人说自己的男神，她鄙夷的嗤笑了一声，压低音量趴在她闺蜜的耳边。
“他呀，他长得一看就是坏男人，还有那么大的黑眼圈……”
“说不定肾虚呢！”
闺蜜又偷偷看了顾澜一眼，果然发现了被她忽略的黑眼圈，乌黑的眼圈在顾澜冷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我呢，还是喜欢唐河哥哥这种长相，又帅又温柔。”
程瑶说着又双手托腮看着自己工作中的男神。
闺蜜打了个冷战，有点没眼看她。
顾澜把一盘造型精致的蛋糕端在了她们面前，：
“你们的蛋糕，请慢用。”
身穿制服的顾澜面带微笑的把蛋糕摆在了程瑶面前。
在他低头的一瞬，顾澜的五官在程瑶面前放大。
即使是程瑶也不得不承认，顾澜长得确实是极好，轮廓英俊，五官深刻，冷棕色的瞳孔，皮肤也是好看的冷白，穿着制服的他宛若男模。
程瑶皱了皱眉，
他脸上的黑眼圈太扎眼了，好好一张脸硬是不知道爱惜。
不过比起黑眼圈，程瑶更在乎的是另一件事，她偷偷瞟了一眼唐河，发现对方背着她在专心磨咖啡时，她压低了声音：
“我让你调查唐河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女生，你调查了吗？定金我可都给你了。”
闺蜜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两个的互动。
顾澜眨了眨眼，他的眼睛生的最是多情，尾睫向上，是一个勾人的弧度。
秉持着对自己唐河哥哥的爱，程瑶勉强抵挡住了顾澜的美貌冲击。
顾澜同样做贼似的压低声音说，：“老板，放心，今晚绝对发给你。”
程瑶这才满意的放了顾澜走了。
顾澜和程瑶混熟后，程瑶主动加顾澜好友，还提出要出钱请顾澜调查唐河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本来顾澜是不想做这等出卖兄弟的事情的，可是看到程瑶富婆的出价后，他心动了。
兄弟算什么，在富婆面前都得让路，谁让他是一个负债300万的穷鬼呢。
顾澜顺风顺水的度过了他的前24年人生。
从小他吃喝不愁，没感受到过缺钱的滋味。他不学无术，整天游手好闲，许是看他还算有点艺术细胞，高中没读完就被家里人送到了国外去学绘画。
可是在接到妈妈的一通电话后，一切都变了。
那是顾澜最不愿意回忆的一天。
他的爸爸做生意被骗光了所有的钱，还欠了一屁股赌债，被追债人追的没办法了，从楼上跳了下来。
从那一天起，他再也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少爷顾澜了，他必须承担起照顾一个家的责任，还清他便宜爸爸的三百万债务。
于是顾澜白天打工，晚上熬夜画画。
如果画卖的好的话，他可能还能休息几天。可是就目前来看，顾澜梦想中的伯乐还没找他。
于是在一份份兼职中奔波的顾澜，黑眼圈也就越来越深。
程瑶和她的小姐妹一边聊天一边偷偷看唐河，而唐河自从程瑶进来就冷着脸。
这样年轻没有烦恼的生活令顾澜羡慕。
“唐河哥哥，顾澜哥哥我走了，再见。”
顾澜笑眯眯的对他们招了招手，唐河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许是知道今晚就能收到顾澜的消息，程瑶走的时候心情不错，两个小姑娘挽着彼此的胳膊蹦蹦跳跳的走了。
此时店也临近打烊，程瑶和他的姐妹已经是店里的最后一对客人了，路灯把经过的行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下班啦！”顾澜欢呼。
一整天没什么精神的顾澜在这个时候显得各外有干劲。
顾澜积极的收拾着桌子准备下班，还不忘和唐河搭话。
“人家小姑娘天天来看你，你怎么连个好脸色都不给别人。”
“你平时朝我笑得不是很开心吗？”
正在扫地的唐河顿了顿，他垂下了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他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淡淡的说，：“那不一样。”
他把垃圾扫到了顾澜的脚边，难得没有给顾澜笑脸：“让一下。”
“哦。”顾澜连忙把脚挪开了。
“好吧，程瑶那小丫头长得也不错啊。”
顾澜把抹布放到了一边，倚着餐桌抱着自己的胳膊，装作严肃的看着弓着腰在扫地的唐河。
“我就好奇了，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