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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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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中种满了柳树,细细的枝条飘荡,总给人一种宁静的感觉。如果恰巧有风吹过那柳条便飘啊飘,飘啊飘。

    宁浅见证过这些树从绿变黄,那细细的叶子慢慢飘下,一阵风吹过四散开来,找不到枝干找不到根。

    她曾想过,风从哪个方向来,柳条便飘去哪个方向。会不会是风也有偏爱,知道它想去的方向借它一臂之力……

    风吹柳条,略过无痕,

    满腔情丝,无所寄处。

    在这个冬天来临之际,时间催着人快跑。风不等人,时间不等人。

    陈知南走了,在柳叶变黄纷纷扬扬落下,在秋天即将走到尾声的时候。那个少年奔向了他人生的下一程。

    他的书桌上堆满了同学们的杂物,宁浅透过那厚厚一摞书本她仿佛还能看到那个吊儿郎当,右手拿烟吞云吐雾的少年。

    在往后的日子里,陆续有同学背起书包,在猝不及防的时间里消失在大家的视野。

    宁浅望着空荡荡的教室不禁有些感慨,曾经五十人坐的满满的教室,现在只有二十来人继续奋战着。

    时间太匆忙,没人有精力停下来感慨,大家照旧忙碌着,为高考做着最后一搏。

    2015年的夏天好热啊,热的人烦躁。宁浅觉得这是近几年最热的夏天。蝉鸣阵阵,吵的人难受极了。

    头顶的风扇呼呼的转着,讲台上老师仍在唾液横飞。记重点,背公式,不该丢的分绝对不能丢……

    天气热的人倦怠,怎么都不舒服。

    火红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宁浅觉得温度仿佛透过了她的鞋底。

    后来回想起这个夏天,好像除了热得难受一切都很美好。

    周末秦琛给她打电话,宁浅正蒙头大睡,迷迷糊糊找到手机“喂”了一声。

    “浅浅,忙吗?”一如既往温柔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到耳朵。

    “不忙,在睡觉呢。”

    “我们浅浅一直都很努力,抽空多放松放松,知道吗?”

    自从那件事后,宁浅和哥哥的关系变得特别好。她发现秦琛外表虽冷了点,但是熟悉之后真的很好,很关心她,就像她亲哥哥一样。

    “浅浅有想去的学校吗?”

    宁浅听到哥哥的问话顿了顿道:“哥哥,我还没想好呢。”

    “是吗?那不急,浅浅可以好好想想。”

    “哥哥,我学习不是太好,怕到时候去不了自己想去的城市。”说到这她不禁有些苦恼。

    “浅浅喜欢厦门吗?大海,街道,鼓浪屿……平时哥哥还可以陪着我们浅浅逛逛街。”

    宁浅脑海里闪过画面,她在网上看到过那个城市,有一望无际的大海,漂亮的街道,更有转角遇到爱的传说。

    “我会考虑的,哥哥。”

    和秦琛聊完宁浅又想起那个少年,快有半年没见过他了,他留在了梧城……

    6月7号那天早上,一家人忙的不可开交……

    “浅浅啊,你爸爸出差回不来,阿姨和哥哥陪你去,不要紧张啊。”

    “哥哥马上就到了,我们先把油条和鸡蛋吃了,据说是好寓意呢。”

    7点多,秦琛拎着他的箱子匆匆忙忙进来。

    “小琛你看,妈穿这条旗袍好看吗?这寓意旗开得胜呢。”

    “好看。”秦琛放下箱子直奔宁浅房间。

    “浅浅。”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宁浅激动地抱住他,不知怎的看到哥哥她就不那么紧张了。

    “浅浅肯定能考好,别紧张。”秦琛的手在她背上顺了顺。

    整整两天,宁浅考完一出门就能看到阿姨和哥哥。

    阿姨仍旧不停地唠叨,生怕她错过什么。秦琛话不多,他请了一周假一直陪着鼓励她。

    高考一结束秦琛就赶回学校了,宁浅过上了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

    偶尔与程瑶约着逛逛街,有时会去阿姨的学校给她送饭,大多时候宅在家。

    宁浅听说毕业会组织散伙饭,她有点激动,可以再见陈知南一面,她已经很久很久没看到他了……

    又一个阴云密布的日子,窗外大雨倾盆。

    宁浅窝在屋里和弟弟打王者,不知是第几局被无情ko后,她心虚地撇了撇坐在旁边的某人。

    宁澈同志真没想到他姐是这么菜,那白净的小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不高兴。

    “要不,找你同学来?”

    宁浅真怕她那白羊座的暴躁弟弟下一秒就爆发给她表演个原地爆炸。

    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哪知宁澈同学不听好人言呐,非要跟他姐死磕到底,扬言今天一定要带他姐杀个片甲不留。

    几分钟后再次被无情ko……

    “请问宁浅小姐姐,你一个辅助为什么要去推塔,是那塔碍您眼了吗?”

    “宁浅同学,做人真不能这样,容易挨打的哦。”

    宁澈小朋友明显不太高兴了,那讽刺的语气一溜一溜的,宁浅被他逗得想笑。

    “姐,你没有一点愧疚吗?你还笑得出来?”

    “来来来,你看着你弟弟清澈的眼睛,你真的不愧疚吗?”男孩儿两手捧着她的脸问的一脸真诚。

    “怎么会?我为我刚才的表现深感抱歉。”宁浅赶紧敷完道。

    她这个弟弟,你要不顺着他,能缠着烦死你。

    “行了行了,我进去睡会儿,你跪安吧。”宁澈同学大发慈悲打算放过他姐。

    “谢主隆恩。”宁浅起身一个旋转就闪进她的小屋。

    本想追会儿剧,手机叮咚叮咚的响个不停。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班群里在讨论毕业聚会吃饭的时间地点。

    “我听说城南新开了一家火锅,五星好评呢。”

    “火锅那得坐多少桌啊?”

    “就是就是,不如来个大包厢去吃粤菜吧。”

    “吃咱们梧城的特色菜那才叫一个得劲。”

    ……

    宁浅看着大家积极地讨论,并没有她心心念念的少年。

    大约半个小时后大家统一意见,明天中午11点去城西吃梧城的特色菜。

    第二天宁浅起了个大早,她心中藏着见到陈知南的喜悦,早早地开始挑选衣服,破天荒想画个淡妆。

    宁澈拿外卖看见他姐在那认真的描眉画眼,他觉得自己可能在梦游。

    “呦吼,还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古有黛玉描眉,今有我姐对镜贴花黄啊。”

    “您这是要去代父从军,还是打算入宫选妃呀?”

    “苟富贵,勿相忘,老弟的劳斯莱斯就靠你了。”

    宁浅不想听他满嘴跑火车,她冲宁澈勾勾手指,笑的一脸无害,“过来。”

    “叫帅哥干嘛?”

    宁浅凑近他的耳朵,“哥无恩。”

    “行行行,您继续,不打扰您喽。”

    “古有给狗化妆,今有我姐描眉,你说这世道怪不怪?”

    一个眼影盘飞来,同时伴随宁浅的怒吼:“哪里逃,待我取你狗命。”

    ……

    宁浅到时包厢几乎坐满了人,她直接来到角落入座,旁边是季林。

    “小浅浅,考得怎么样?”宁浅屁股还没坐热,旁边的话痨便开始嘚嘚嘚。

    “还行吧,就那样。”

    季林递给她一杯水,笑的那叫一个花枝乱颤,“谦虚了啊小浅浅。”

    “人到够了没?够了我们就开始了啊。”班长站起来左右一看。

    “陈知南和谢莺没来吧?”

    “别等了,他两不来了,高考完陈知南带谢莺去西藏旅游了。”季林掏出手机边说边打开陈知南的朋友圈。

    “看,人俩正甜蜜呢,哪像咱们单身狗……”

    季林说完想把手机揣进兜,旁边的宁浅侧过身猛地抢走他的手机,动作那叫一个快准狠。

    “小浅浅,你……”正想说话突然看到宁浅眼眶刷的红了,两滴泪直直流下,她哭得无声无息。

    “别哭啊,小浅浅,这我也没说啥啊。”难道他语气太重了,可他真冤枉啊。

    宁浅眼睛死死盯着那张照片,两只手紧紧交握在一起,那是陈知南和谢莺的手。陈知南手上的戒指她看到过不止一次。

    陈知南发了朋友圈,他向众人炫耀着他的爱情。

    “就是她了。”坚定的语气配上绝美的照片。

    早知道了不是吗?为什么心脏还是这么疼?

    “跟你没关系,就是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没吓到你吧?”把手机还给季林,宁浅又了恢复淡淡的样子。

    “没事没事,你没事就好。”

    宁浅对他笑了笑。

    一顿饭吃的味同嚼蜡,她早早就回了家。

    扑到床上哭了个天昏地暗,最后一次,这次是真的再见了吧。

    她想只要不是刻意相见,她和陈知南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见了。

    果然第二天两只眼睛肿的核桃一样,睁都睁不开。

    早饭时她这两只眼睛差点没把宁澈吓死。

    “卧槽,你这是要变异还是打算进化成丧尸?”

    “别咬我别咬我。”宁澈夸张地冲她摆着手,可能气氛到了仍觉得不够,他又一个箭步钻到了桌子底下。

    ……

    宁浅没心情陪他演戏,吃完饭直接钻进屋里睡觉。

    昏黄的灯光笼罩着少女单薄的背影,执起的右手又落下,不多时本子上多了一句话。

    我与他告别在夏天,

    花鸟鱼蝉,阳光清风。

    我的暗恋死在了夏天,

    没说再见没道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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