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英雄无泪
“大夫，您看我这医药费交上了，能不能让他们给我妈开点好药用上？”
临川县人民医院，许东佝偻着腰，趴在缴费窗口前，低声下气地说道。
“哟，刚把欠费补上就琢磨着用新药，哪有这么好的事。你抓紧把住院押金交了，想用什么药用什么药，没人管你。”
拿着缴费单，许东一屁股坐在梆硬的木条长椅上，双手搂起凌乱的头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板。
他知道母亲多半是没救了，自己跟母亲配型没成功，家里能卖的东西他也都卖了，要不是房子是间没人要的破平房，他都想把房子卖了睡街上。
虽说现在换肾的名额已经排上号，但就算现在有配型成功的，他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做手术。
自己现在身体是恢复了，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赶得这么急，他又能从哪再弄到笔钱呢。
许东现在不怕母亲死，他只是怕母亲疼。
每每看到母亲忍着痛躺在病床上，他比自己挨打还难受。
可母亲看到他只会笑着说：“东子，妈病好了，咱们快出院吧，回家妈给你做疙瘩汤吃。”
许东不停用手揪着头发，可怎么揪也感觉不到疼。
二十几岁的年纪，因为营养不良，头发枯黄灰暗，白了有一小半。
哒哒哒！
医院大厅陆续有穿着皮鞋的人进来。
一双运动鞋走进许东视线里，翠绿色的地板上运动鞋白得发亮。
“许大哥，怎么在这静坐呢？”
许东眼神呆滞地抬头望去，一张明媚的笑脸出现在他眼前。
一瞬间，他觉得有些恍惚。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与眼前阳光的少年格格不入。
“你是？”许东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昨天晚上，那瓶饮料的味道怎么样？”张源善意地提醒道。
许东如梦初醒，“是你！”
他早把前夜的怪事定义为一生只有一次的奇遇，自然没有奢求过再次相遇。
“正式认识下，我叫张源，给你介绍个老板，咱们谈笔生意。”说着张源转头喊道：“老林，过来认识认识。”
接着许东就看到，刚刚进门的这群黑衣人当中，走出一位穿着中式汗衫的中年人，迈着四方步来到他面前。
“鄙人林冬青，宁州市金宵大厦董事。”林冬青伸出手握住许东的手，转头带着询问的目光望向张源。
这是演哪一出？早晨出门的时候，你也没跟我说呀。
张源解释道：“是这样，临川最近不是有个武术竞技大赛么，林老板正在找身手过得去的人参赛。”
虽说林冬青手下已经准备好打手，可这位安排的人自己哪敢不要。
于是林老板连忙点头，“是是是，我这也是病急乱投医……”
马上，张源瞪了一眼林冬青。
这一瞪不要紧，林冬青汗都吓出来了，“你看我这嘴，一紧张就胡咧咧，我们这是……是求贤若渴。现在就缺您这样的大才，来为我们撑场面呀。”
“正好我许大哥母亲住院呢，林老板你看这定金是不是……”
林冬青多通透一人，怎么会不懂张源话里的意思，他马上吩咐手下，“那个孙会计，拿着许老弟的缴费单，先交十万押金到住院部。”
林冬青身后立即跑出个三十岁左右的精明男子，双手恭恭敬敬地拿过许东手里的缴费单，一路小跑到缴费窗口。
张源露出微笑，满意地点点头。
仿佛受到了激励一般，林冬青气势十足地拍着许东的手背，“许老弟你别担心，事成之后绝对亏待不了你。尾款按照最后排名多少，名次越高尾款越多。当然，比赛奖金也是你自己拿，我们只要排名。”
整个过程许东是蒙的。
自己抓破头都解决不了的问题，短短五分钟不到竟然全都安排好了。
许东感激地双手握住林老板的手说：“真是太感谢了，您放心，别的事我吃不准，但比赛打架我从小就没输过谁，就算是省队的人来了，他们也轻易赢不了。”
说罢，他又转头望向张源，“张小兄弟，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以后你有什么用得着哥哥的地方尽管说，哥哥但凡含糊一句都不是人揍的。”
张源笑眯眯地点头，“许大哥，你太客气了。”
见今天火候差不多了，林冬青接话道：“行了，事也办完了，张兄弟你们年轻人先聊着，我这年纪大了，得回去补一觉。比赛是后天，到时候许老弟来临川宾馆找我就行。”
许东连连点头，“好好，我肯定第一时间到。”
张源理都没理林冬青，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医院长椅上玩起了手机。
呼啦啦，一群人像是逃命一般，飞也似地跑出医院大门。
许东站在医院大厅兴奋得直搓手，脸上憨憨地一个劲地乐，看见坐在椅子上的张源，他凑过去说，“张老弟，吃饭了没？”
在手机上拨了几个按键，张源神态自若地说：“不急，肾源的事还没解决，今天一起办了。”
许东听了这话，感觉自己像是飘起来一样，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喂，关组长么？我这有个事需要申请。”
“一个新晋队员，能力评估大概有3级，现在需要医疗协助。我记得协会有特级资源辅助待遇来着。”
“阿姨全名叫什么？”张源转头问。
“王……王翠兰。”许东急忙说道。
“临川县人民医院，王翠兰。”
“好，好，关组长，你办事我当然放心。”
挂了电话，张源嘿嘿一笑，“许大哥，这回你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了，搞定。”
许东的双手不住地颤抖，眼里噙着泪水。
扑通一声！
这个1米8的壮汉直愣愣地跪在了地板上，哽咽着说道：“张兄弟，你的大恩大德……”
张源一把搀住许东，“许大哥，这可使不得！医院这么多人呢，咱们等阿姨病治好了再说。”
这时，从楼上走下来几个身穿白大褂戴着眼镜的医生，边走边喊：“楼下谁是王翠兰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