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孤单心事
一辆黑色的奥迪a6轿车缓缓驶过夜市，光亮的车壳上反射着各色灯光。
此时，天刚擦黑，鼎沸的人声充斥着整条街道，空气中弥漫着烤羊肉串的烟熏香味。
路边一个个霓虹招牌闪烁不停，几个食客围在碳火炉边，油光满面地喝着啤酒。
喧闹，嘈杂，人头攒动。
李薇薇透过车窗打量着眼前生活了十多年的城市，她忽然发现自己从来没真正在这里生活过。
每天两点一线往返于家和学校，朋友都是母亲身边朋友同事的孩子。
很少出去玩，即便逛街也都是跟在母亲身边。
没去过电影院，没吃过烧烤摊，甚至连自行车都不会骑。
最让人伤心的是，没什么娱乐活动的她，学习也不怎么出众。
李薇薇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蓦地瞧见人流中一个蓝白相间的背影。
她坐起身拍了下侧门扶手，急切地说：“刘……刘叔叔，你这里开慢点。”
司机老刘看了眼时速表，还没到二十……
……
张源刚刚吃完烤串，正叼着牙签打着嗝往家走。
今天下午他可真是忙活坏了，虽然靠着搏击技巧打几个普通人自然不在话下，但自己现在身体有点单薄，活动这么一小会就觉得有点吃不消了。
这个时代基因药剂还没研制出来，不然一针下去练都不用练了，出门直接无敌。
他不禁感慨，旧地球时代真是好啊。
比起星际联邦时代颠沛流离的生活，现在可真是狼入羊群随便吃，猛虎下山……
“张源，张源……”
李薇薇脑袋探出车窗，叫了两声张源都没反应。
他还在那儿叼着牙签傻乐。
李薇薇便把胳膊伸出车窗，挥着手想打他一下。
可张源显然没注意到有台车在跟着自己并排行驶。
直到李薇薇开始伸出手。
他下意识地用左手抓住了李薇薇的右手，脚下依旧不紧不慢地迈步向前走。
“嗯？”
“嗯？”
此刻，李薇薇和张源两人都是一愣，互相看着对方。
他们大眼瞪着小眼。
一个车里，一个车外。
手牵着手，车轮与双脚同速，跟小情侣散步似的。
司机老刘嘴角一抽，心中感叹道，这竟是我从未见过的船新玩法。
……
李薇薇站在路边，低头小声说：“那个，今天我爸的事，真是对不起。”
张源随手把手提袋放在脚边，“没事，其实我挺欣赏李老师的，除了冲动点，心地还是不错的。”
“对了，这么晚，你怎么还在外面呀？一会还去上晚自习么？”
“晚自习？”张源满脸疑惑。
随后恍然大悟，“哦，哦，晚自习呀，我这不受伤了么？晚自习就不去了。”
女孩抬起头，一脸天真地问：“可我刚才看你右手拎包，挺轻松的啊。”
“额……”张源一时语塞，“那个……今天的风有点喧嚣啊，哈哈。”
“没风呀……”女孩好奇地睁大眼看张源。
“医生说这叫康复训练，有助于快速康复。”说着张源拿起包做了两个平举动作。
“哦，哦。”女孩有点被张源绕晕了。
“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你忙你的。”张源微笑点头说。
“要不，我送你回家吧。”李薇薇的声音细得像蚊子。
“也行。”张源毫不犹豫。
“啊？”女孩惊讶。
李薇薇本来想着，以男孩的自尊，怕是会随口说不，自己都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没想到张源竟一口答应下来。
“啊什么啊？快上车，不然一会包里的炒饭都凉了。”
在她愣神的功夫，张源已经走到车旁边了，对车上的老刘喊道：“叔叔，麻烦您开下后备箱。”
……
汽车里安静得出奇。
老刘正在考虑要不要打开音响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张源则是靠在真皮椅背上，感受着汽油时代车辆独有的行驶质感。
他已经半个多世纪没有坐过汽油车了，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呼应上。
李薇薇一直想找点话题，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此刻内心正忐忑不安，总是小幅度地变换着坐姿。
老刘从后视镜看去，不觉有些好笑。
这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小子，表现得泰然自若，像是位旅行出游的公子哥。
而自己家的小姐反而坐立难安，更像是偶然坐上豪车的小姑娘。
“你是哪个班的？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张源呼应了半天没呼上，就把注意力换到李薇薇身上。
“我是十班的。”
“想不到李老师还听贼的，藏着个女儿都不让人知道。”
“我爸他不让我跟别人说。”
“嗯，看他那么在乎你，倒是会考虑这些。”张源想了想又说：“找时间跟他说说，曲率不是人类唯一的选择。”
李薇薇没搞懂，这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问道：“曲率是什么？”
“你不用知道，只需要偶尔提一嘴就可以，以后说不定能节省些时间。”
“哦。”
重新恢复安静。
过了一会，车里的音箱响起，舒缓的钢琴声流淌在这封闭的空间内。
这是李薇薇新买的专辑，她还没有听过，歌词里唱道：
“我愿意
付出所有来换一个时光机
对不起
独自回荡在空气
没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