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微光
克里米亚整个晚上没睡着觉，他终于离开了那个古板老旧的，曾经辉煌的伦敦古城。在被子里苍蝇一样兴奋地搓手感叹着上帝有眼，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尽管有名但是败絮其中的老学校了。不安分的灵魂，让最宽松的名校也因为他而为难，无数的处分像家庭主妇的购物车清单一样花样繁多。在很久以前克里米亚就是一把作死的好手，他了不起，他恃才傲物，他看不起老师教的一切。他在化学实验室制作毒气、在宿舍里燃放烟花、在信息课上攻击老师的电脑、拉响警报后并在守卫手机内留下自拍……校规校纪如同一道道安排好的关卡，等待着这个认错态度良好又成绩优秀的混蛋去超越。那段时间呢，他一直背着留校察看的处分，幽灵一样在这座学校里徘徊。
最严重的时候甚至被校长打电话给秩序部前来抓人，原因是他偷走了学工的钥匙进入了实验室，然后竟在那里做什么秘密的‘小’实验，顺便把整栋楼都给炸了。
这场爆炸十分惨烈。据当事者回忆，巨大的火焰从六层楼一口气窜上了十五层的楼顶，整个窗户向外看都闪耀着恶魔系列的阴间绿色，甚至不敢相信的是所有耐火耐酸的玻璃几乎都融化了，天花板融出一个洞，从上面掉下来的器材也都烧成灰渣、地板在接下来的几小时后也塌陷到了楼下，把机械科的装置砸的稀烂。高塔外面外面白色的石墙面被烧成了黑渣，烧毁的大理石外壳成吨的掉落，最远处的许多碎片甚至可以从一百米开外的街区处找到，这意味着那些碎片能轻易地砸死那些凌晨在店外排队买咖啡和面包的路人。在两小时后的凌晨警察迅速地包围了这里，超过二十辆黑白的警用越野车和黑压压的警察填满了爆炸后所有可以落脚的地面，在每一个楼层的路口甚至都架起了机枪手和通了电的电网。很多人害怕的挤在周围的店里，以为是黑手党的暴乱。结果他们的注视之下，看到的却是晕倒的克里米亚只身像国王一样被一群黑压压的警察簇拥着，但是这位国王随后被五花大绑地扔到不知有几层防爆的车里带走了。那辆车的大小像水泥车，十层防爆几乎可以防御小型核弹的攻击。
但是他仍然很快穿过了密密的铁丝网和大量黑色的守卫，被某些部门的长官护送出来，学校也很快抹掉了克里米亚的个人信息，却仍允许他继续混到拿读完研的那天。这一切只有那场爆炸让人印象深刻，但提到爆炸场景以外的事情，大家都只能说出：“不知道，先生，也许这件事根本没有发生过。当然您也可以去查一查新闻，不过这没什么用。”不过还有一个都市传说是关于克里米亚的特殊身份，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能指向这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和政府有什么勾结。但是很多人都看到了他的努力，他得奖，他满分，成绩每次都能排在公布成绩的石碑的顶上。看着这个意气风发的家伙在路上大摇大摆地晃，其他人也不说什么，只是敬而远之，躲在树荫下观察这个有着厚重光环的主角今天又会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克里米亚心里对于这个地方还是很想念的，生活了几年总归有些感情。
他可以经常在湖边立着看法桐树，坐在铜柄的木凳上看着浅蓝色的天空度过一个下午，一直坐到半夜，看被金属色的月亮照亮的湖面静静涌动。他还偷偷溜进戒备森严的植物园，偷走一个漂亮红苹果的同时把护林员耍的团团转，搞得人们一度怀疑苹果园里闹鬼。再像一个真正的刺客一样飞檐走壁，把它送到漂亮女同桌宿舍二楼的阳台上，只为了让她在早自习的时候帮他签个到，他好继续逍遥法外，做他的春秋大梦。再不济，也可以到喷泉广场上给那些住在树上的乌鸦喂一点昨晚吃剩下的饼干渣子，以此消遣，乌鸦特别聪明，很快就能记住大部分人的长相，而且稍微施舍些小恩小惠就能满足，打好关系后都非常粘人。他看着一批一批的新进乌鸦一年年成长起来，有时候，人们能看到在下午，一个棕色卷毛的旁边围着一群黑色色块，往湖里扔从快餐店买的大薯来喂那些花色的锦鲤。
这种忙里偷闲的田园浪子生活可比成天呆在终日不见阳光的书呆子们强多了。他们夹着大厚眼镜，埋头在题海里，想象力和体育成绩都在惊人地下降。据说还有个谣言，是一个死肥宅程序员胖得像皮球，在有一次周四的礼拜日到最高的塔楼教堂做完祷告后，出来时从一百多级的高台阶上踩空摔了下来，居然凭借着敦实的脂肪层让自己毫发无损，仅仅只是因为急迫的重力被压垮了，才昏迷了一小会，很快就滚了半圈，把自己支撑起来，飞快的走掉了。不过终究是谣言，厚朴的肥肉并不是像安全气囊一样靠谱，克里米亚不久就听说了那个家伙因为这件破事尽然牺牲了自己好几根宝贵的排骨。也许现在他还在病床上哼哧哼哧地拿着电脑爬代码，还和他的‘主’祷告呢。
从亚洲读完大学后，便来到了欧洲和他老爹一起生活，克里米亚的老爹是一个技术精湛的医学研究员，自从一次恐怖的发射场事故后就离开了政府提供给他的高薪职位，开始了新的生涯。他不仅转入一家海外的药物公司做研究员，还拿着以前政府颁发给他的生化医师证明兼职开了一个肢体诊所，如果有人受伤了，可以到他这里来用人造的肌肉、皮肤甚至是器官和骨头来修好自己。这人还对改造生物有着极大的热情，因此一不小心就落得了‘怪物博士’的称号。他研究颜色奇妙的蜥蜴、六条腿的螃蟹、四只眼的蛇这些异类——这些动物多半都出现了变异，而老爹认为变异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因此克里米亚在小时候就常常负责当‘猎人’，帮助老爹把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动物从野外抓回来。老爹会把它放到手术台上进行解剖，然后开始写给一些‘药物公司样本测试’会用到的实验资料报告。只是任务完成后如果有空余的时间，他会给他们动一些‘小手脚’，比如给青蛙加上一对翅膀，让它能自己飞走这种事老爹都能做得到，不过用老爹的话来讲，这种人造变异会干涉自然进化，所以他并不滥用。但这种令人着迷的‘奇妙’行为的一种‘进化性创作’引发的强大冲击力和成就感使他和他的老爹都走上了生物医学的路。尽管有很多人在背后称他们是 ‘老怪物和小怪物’，但是在正面上看到老爹的作品也不得不称赞他技艺的精湛。当年力排众议使用仿生动物代替已经绝种的生命的提案，仅凭着一己之力复原了已经灭绝的国宝大熊猫的人，又有什么可以诋毁他呢？这件事也使大家对他的技术更加赞不绝口。因此以后要是再做什么实验的话人们一般都会很好奇地表明出“又会把什么怪兽做出来”的相关言论。对于制造什么具有恐怖力量的哥斯拉怪兽的事情，人们也知道老爹不会去轻易研究的，所以他的邻居在睡觉的时候都不害怕会有什么东西跑出来。因为就算有，老爹也会第一时间让它人间蒸发。
“赶快睡吧，小崽子。”屋子那边传来了他老爹的鸭嗓。“明天自己坐地铁去，七点半我指定起不来。”然后是剧烈的咳嗽声，老爹最近开始喜欢自己卷烟抽了，他说过其他烟草店都是些垃圾玩意，哪有自己手工做的干净。结果因为这个理由反而加大剂量了，手作工艺果然还是比不上机器，杂质燃烧出的烟气和外面发黄的雾霾混在一起让他咳嗽得比以前厉害多了。
“我总算摆脱了那帮烦人的老书呆子们，没有人教的比我老爹好这下我去了大都会，看你们谁拦得住我！”坐了一个小时的地铁，再加上一个小时的辗转挪腾克里米亚终于到了机场安检口。一边狠狠地想着，一边背起鼓胀的背包，一边把一个庞巨的行李箱递上了传送带。“对了，这个应该还没超重！”
在忙完了诸多麻烦的项目之后，包括繁琐的检查和物品托运。他克里米亚发现老爹还偷偷为他买了来自家乡的土特产——鱼子酱拌腐乳，上市日期都是今天的。也许老爹只是嘴上说着起不来，可是他一定是在今天凌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跑到了刚开门的商场，拿了这瓶平时都不舍得买的超贵调味料，再偷偷地把它放到沉甸甸的包里，像个顶级特工一样没发出一点杂音。在托运之后克里米亚自身带的很多东西都被装在相应的集装箱里，有专用的运输线路会运到目的地。
ndc特有的技术改进了飞行的速度，平时地面对地面的飞机来往需要几个小时甚至十几个小时，但同样的路程以ndc的科技只需要二至三小时。出于某种特殊原因这里的科技核心都进行过加密，所以飞机和空港都是专门派大都会的优秀工匠来利用机械化工具建设的，和原本的普通空港的布置有很大不同。克里米亚对自己的认路水平很有自信，但是建筑并不像传统的一样方方正正，所有斜插却又十分艺术美的玻璃栈道和中间空出来很多不规则多边形的等候区，很多美丽的大型绿景和雕塑尽管很远就能见到，他们过分的相似度使克里米亚难以找到一个合适的标志物。每一个由几何方块构成的人体在上面都刻上了对应的登机口号，但是荧光涂料在白天不是很理想，得走近才能看清，克里米亚在这里看了不少次地图才勉强找到了登机口。现在他坐在了运输机的位置上准备小休一下，以应对大都会安置工作所要消耗的大量体力。随着电力特有的微弱噪音，运输机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ndc飞去，此时，ndc早已派出了部队前往降落平台进行等候，静候今年优秀的访客。
经过几小时的飞行，运输机准确地降落在了降落平台上。ndc下方的停机坪是一块庞大的多平面建筑物群落，在海洋大陆最底层的发动机群组上的倒数第二层被单独割出来作为停机坪使用。飞机降落时克里米亚被震醒了，此时飞机正停在像平菇那样长得一片片停机坪上的其中一片上，外部像肥皂泡薄膜一般的弹性玻璃使克里米亚看到了外面灰白的云层。云层在离停机坪低于大约几十层楼的位置，庞大的发动机组望不到边，浮现在云海之中。隐约看到云层之中紫洋葱肉一样颜色的微光，那是原子能发动机的喷发残留物，脚下的发动机散出的嗡嗡声使地板轻微颤动，居然使长时间震麻的腿感到了些许舒适。
经过严格的安检之后，他看到了一个鼠标大小的无人机向他飞来。
“新研究者……克里米亚……身份已登入，预案编号05274……欢迎，请跟随我的指示，前往目标建筑物，您的行李已被安置于住所……”无人机对着他的脸部进行了扫描，并亮出了身份安全的绿灯。跟随无人机的引导，克里米亚走向了一个比集装箱还得大上几圈的胶囊形电梯。这时突然有一个人疯狂的撞过他，跑进电梯，惊恐的表情爬满了双脸，手指痉挛狠命地锤关门键。
“身份已扫描……测试未通过……偷渡行为，击毁。”后面又飞来了一个无人机，冲着他冲了过去，只见红光一闪，那人便倒在血泊之中。周围人一片哗然，还有人大声尖叫地跑出了电梯。“状态已确认……头部中枪……无迹象，完毕。”无人机飞了过去，对着他扫了一下，只亮了一下绿灯便离开了。
“难道你们都是这样办案的吗！”他被着实吓了一跳，对旁边的无人机喊道。
“在这种条件下偷渡，将被判定为a类犯罪。”无人机表示，在严格的法律之下，这种行为没有任何周旋的余地，这时几个安保人员拿着担架跑了过来，蹲下去，尸体立刻被盖上了迷彩布。然后被抬走。剩下的血迹也被扫地机器人轻快的抹干净，转眼地板就变得和之前一样新。好像这件事从未发生。克里米亚赶紧跟着无人机离开了刚才的可怕现场。感觉刚刚要踏上征途就见血，似乎不吉利。克里米亚皱了皱眉，找到了一个电梯的墙壁靠着，看着巨大的电梯门缓缓闭合。
经过长达几分钟的垂直运动中，克里米亚来到了整块大陆的平面。大都会真正的一层。
现在克里米亚身处一个大厅，已经可以很容易看见外面的车流了，尽管看上去是繁华的交通要道，但是来往的车辆和浅白的电气却显得很干净，并没有像地面建筑一样充斥着什么泥渣和灰尘让整个街道蒙在一层黄色浑浊的雾中。跟着无人机，没来得及去打量来往的人群和车流，来到一栋有黑色玻璃幕墙的建筑，玻璃墙反射了太阳光，在街道上折射出了一片闪亮的绿色光，使整个白色建筑群又多出了一种莫名的科技感。里面有led微粒组成的不同国家钱币的符号依次闪现，标示着这里是银行。
这建筑前面停满了各种豪车，而且多是那种商务豪车。有一个人走了出来，头发梳成整齐的西瓜球，烫了银色的头发，红棕色的长礼服和铂金色的单片眼镜显得很老而气派，不消说就是某个商业奇迹大佬花重金跑到了大都会来过滋润生活的。ndc在某些情况下还挺支持土豪来旅游消费做经济贡献的。
克里米亚急匆匆的来到大都会，想都没想就随便穿了一件陈旧的咖啡色夹克，又自以为是的穿了一条有破洞的黑牛仔裤，一身的美式现代廉价风格，显得和周围穿着成套的人显得格格不入。不过路人到也不在乎，总有那些艺术青年和行为艺术家在这里放荡不羁地满街蹦跶。好好走自己的路，别去招惹他们，就好了。
幕墙上闪过了写有“世界银行”的英文词大写。他对自己不合群的服装风格却毫不在乎，大摇大摆地进了银行，老爹这个谜一样的人只说过到了地方从这个银行取钱，不用那么麻烦的找本地银行了，又嘟囔了一阵不能听清楚的话之后，待克里米亚抬起头来的时候就早已谜之消失了。克里米亚不止一次怀疑老爹是否已经偷偷造了一个东西可以把自己瞬移到各种地方，这个玩意还能小到找不到。
“先生你好，你是要办理什么业务吗？”银行大厅里，一个穿着黑色职业装的女子，微笑的看着穿着邋遢的克里米亚。但是虽然表情是微笑，那也不过是因为职业的原因，而她的眼神里，怎么也藏不住一种奇异的表情。
是啊，眼前这个人，衣着散发着颓废朋克的味道，年龄吧，刚刚成人，就是在大都会沦为即将遣走的叫花子也不会穿成这样。不是职业需要，女子根本也不愿意和眼前这男生多说一句话。
“我过来到我的账户取钱。”克里米亚说道。
“取钱，你有我们银行的卡吗？”女子问道。
“额，没有。”挠挠头，自己真没卡。当时就该问问老爹的，但是至于这家伙神出鬼没的，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可找谁问去啊。
女子一听，目光里的鄙夷意味就更浓厚了，自从这家伙一进来，她就看不起，只是出于职业素养，才接待他说几句话的。但是心里早已认定，眼前这个没钱混的，只不过是偷偷溜进来开开眼的。就像是看到一个很宏伟的建筑，心里好奇进来看看究竟有什么花哨东西。毕竟，在初到ndc的菜鸟们都会去找本地的银行进行快捷金钱兑换，而世界银行的地位和业务范畴，一般人是基本不能接触到的，来这里办理业务的，都是衣服光鲜之辈，就这家伙的年龄穿着，根本不可能在世界银行有什么业务。
于是前台的微笑也收敛了。用一种带有很威风而嘲讽的口吻说道：“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没有卡是无法取钱的。而且我们这里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办卡的，必须要提供资产证明，大于百万以上的资产才可以办卡，而且开卡的时候，卡内的存款也要大于百万。如果先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的话，就请离开吧。”
不光没取到钱，还被结结实实地嘲讽了一顿。眼看着门口的保安慢慢开始迈动双腿，缓缓地靠过来，回想起自己曾经可能看到的超级大侠电影，克里米亚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办法。
“这里应该有账户是不用卡的，有指纹锁的户吧！”实在是无计可施，脑海中想起了电影《怪盗马库斯》中超级大侠马库斯用伪造手指破译机关的剧情，才勉勉强强编出来的话。突然觉得背后逼近的保安，前台鄙视的眼神，这大概是最后的机会了。不知道被保安从后面抓住扔出银行会不会被记录在案，再也不能踏进这里，那就真的是睡大街讨饭了。
不过前台的眼神好像闪了一下，直觉告诉他这是有门道的，他决定进一步施压。
克里米亚定了定眼神，然后声音洪亮的说道：“你试试啊！少瞧不起人了！这是废土风的新潮流，脱离了群众的审美，我看你才是真正不合时宜的人！”声音在刚出口时就已响亮的回荡在大厅里，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背后尽管出了冷汗也不在乎了。这是个难过的坎。
这次的威慑似乎很起效果。这一次该轮到前台接待不知所措了，她看着这个鬼精而自信的家伙，不禁犯了难。因为如果这个小疯子真的这么有钱的话，那他也一定有能力把这次的‘丑闻’嚷嚷得满大街都是。到时候别说自己会不会没了工作，就连幕后大老板都会遭遇一系列的媒体的麻烦。她的大拇指和食指不停地搓着，皱起了眉头。不过飞快的想到了这种大客户，肯定不是自己来接待了。于是便想转过身去叫经理。
“快回来！你可是接待人员，你应该接待我的。这事我们之间还没完。世界银行都这么没有诚意的话，那天下还真都是法外之地啊。”克里米亚继续施压，又一句意义鲜明的话飘了过来。接待女子白色的手上爆了青筋，回过头来，脸上的微笑如沐春风，用悦耳的声音说：“抱歉，这位尊敬的客人，是我疏忽了，那么，请跟我来。”
其实银行还专门为此留了一手。在最早指纹开户的时候，会往里走很长一段多拐弯的路，而只有一条是有指纹验证器的，剩下的死路都有拦截的筒状机器人。他们相互对立，被人打扮得很堂皇，伪装成银行的大柱子，静静的站在墙边，只要有人进去就会用一种神奇的立场快速封掉那人的退路，巧妙地将他扣在里面，等保安来后进行处置。不过也有极少的情况是开户人忘掉了路，自以为是地向前走然后被瓮中捉鳖了。当然这些粗心的大笨蛋们基本也就少少的存了百来万，账户里没屯那么多金子。
看到这么多冷清的通路，克里米亚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因为他知道指纹验证器不需要很多个分身，所以这里面一定有一些幌子。于是他仔细地蹲下身子，一边假装系鞋带，一边观察地面，地面是白色金属的，哑光的大块地板周围镶嵌了黑色高分子橡胶，让人感觉良好。美中不足的是很少的地方有橡胶好像蹭了渣子，就像指甲泥干了之后的碎末。他们有些掉在了缝里填上了低下去的橡胶缝，而机器打扫既没能把它们吸走，人工刷子也伸不到那个隙缝里边，于是它们就一直留着在那里。除非每天下班工作人员专门趴在地上用小撬刀把它像起瓶盖一样起出来，或者大改时刨了地板重新换新的时候，才会被清理掉。这个渣子可能是上午留下来的，离清洁时间还远着呢。
蹲着系好了鞋带，他立刻向最右边的第一个通道走去。这时他若有若无的感觉到了一股对了的感觉，凭着他精巧的判定，这个房间一定有机器。前台的女士还象征性的喊了一句你去哪，但这并没有拖住他坚定的脚步。仿佛在和别人说话一般，克里米亚理都没理她，径直穿过了一条很深的走廊，找到了那个神秘而狭小的机器。一个细而高的柱头上，有一个像磨盘一样的扁圆柱一样的物体，边缘闪动着暖白的led光，表示它仍然在进行工作。清晰的指纹图案在上面，标示了这台机器的用途。紧接着，克里米亚把前台人员挡在门外，不要脸地把手指从左到右全试了一遍，终于发现了自己右手小拇指才是密码。这时一张灰色的卡从柱头侧面伸出，上面标了一万的字样。估计一天只能取这么多。
就这样，克里米亚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就像他刚刚来一样。前台默默地离开了。她走到文件柜旁，她一边回想着那好多位数的存款，一边从里面抽了一张有红色边框的辞职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