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044章紧迫感
林梧到家的时候，就看到宋琰在楼下等她。女孩笑得一脸明媚，“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宋琰轻叹，也跟着笑，很快又敛了笑容，“阿梧，对不起。”
林梧眼睛眨了两下，佯怒，“对不起什么，你不想娶我？”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宋琰笑开了，这一幕场景跟他刚刚想象的是何其相似，他这才看到，女孩头发上别着上次他在火车站买的发夹，小小的一枚，上面镶着绒布做的梧桐叶，嫩绿色的，与春天相映成趣。他心里一动，开口说，“第一次见你带这枚发夹。”
林梧眼带得意，语调欢快，“好看吗？”
宋琰垂着头轻笑，忽然就觉得自己之前的那些顾虑荒唐得可笑，哪里有什么迫不得已，明明就是两情相悦。只要是眼前这个人，不论任务时候都是对的时间。
“虽然有些草率，但是，阿梧，”宋琰望进林梧眼里，清晰地说，“我想与你相守一生，不是因为其他任何原因，只是因为这个人是你，你愿意吗？”
没有鲜花，没有烟火，所有的一切与林梧在少女时代的幻想完全不同，但她不受控制的眉眼弯起，“我……”
“姐，”林哲粗噶的嗓音响起，“午饭都凉了，你还不回家吃？”他警惕地看了一眼宋琰。刚才的话他可是都听到了，就是这家伙，一开始到他家里帮忙编书还人模狗样的，敢情人心思在这儿呢，编着编着想把他姐拐走，呸！登徒子，流氓。他要还敢在这人磨叽一下，他林哲就一拳头招呼上去。
这一顿午饭，气氛相当诡异。林哲是个藏不住话的，三两句就跟林小桐泄了密，现在两人一起同仇敌忾，弄得林梧多少有点心虚。
“姐，”林小桐眼圈都红了，她忍不了，“你说不让我们谈对象，结果你自己反倒要先结婚。姐你什么时候谈的对象，我们都不知道。”
“姐你是不是嫌我们烦，不要我们了。”林哲也脑洞大开，他觉得一定是自己努力还不够，让大姐嫌弃了。
林梧头疼，“你们都想哪里去了，不告诉你们是觉得时机还没到，现在结婚是因为情况特殊。结婚后你们当然还是跟着我，这点肯定不会变。”
“什么特殊情况？”
林梧：“……”
“行了，这不是你们操心的事，下午我没事，正好检查下你们两个最近的学习进度。考试也近在眼前了，这周学校进行了一次摸底考，明天周一估计分数也出来了，你们两个有没有把握。”
……
第二日，三人都准备好书包，各自回到教室继续奋斗，爱情和理想，也需要暂且给考试大军让步，毕竟，走好当下的每一步，才是成长路上的必须。
等到周一上课，明显感觉到课堂氛围不同了。学生们都被班主任来了个当头棒喝。
原来，这学期开学后，学校就着手开始根据年后各校的情况，预测今年的高考、中考情况。现在，统计结果终于出来了：中高考人数都将达到一个小高峰。
高考不用说，年年的热度就没下去过，经过这几年的回暖，各地中学的教学水平都直线上升，虽说人数比不过刚恢复高考的第一年，但考生备考的质量也是不能同日而语，而高校的扩招已经到了极限，指标不可能再一步扩大，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也不为过。
“更何况，”班主任把手里的书翻得哗啦作响，“你们看看这是什么，啊，《高考宝典》，今年的参考用书的质量那也是上涨了一大截，就这个质量，我们年级组全体老师研究了两个月，针对性非常强，这说明什么。”
他把书往桌上一拍，“说明这本书的销路会非常好，你们的竞争对手会水涨船高，懂不懂！都收收心，这最后的几个月，我们教研组会参考这套书的题型，给大家来一次强攻，都打起精神来……”
林小桐在台下听得双眼发直。这不是大姐编的参考书吗？现在竟有如此大的影响力吗？
此时的林小桐并不知道今年高考考生的数量，如果让她得知他们参考书籍的销售量已经占到高考人数的近六分之一，她肯定会大吃一惊。
只是班主任也知道，质量高的参考书籍，确实可以让一部分人的成绩有所提高。但从统计学规律上来看，真正的学霸只有，也只能有那么一小撮人。
但无疑这番话起到了一剂强心针的作用，让所有的高考考生们的紧迫感都拉高了十个度不止。
与此同时，在林哲的教室里，也正在进行一场类似的演说。
班主任老杨正跟大家推心置腹，“同学们啊，今年的中考，那不是一般的中考。”
“今年的中考，意味着你们会有一部分人从这里毕业之后走向中专的舞台，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个国家的工作名额，意味着一个铁饭碗儿！今年的竞争压力绝对是空前的，甚至可以说是绝后的，因为明年的政策是什么样，我们谁也不知道。”
老杨抹了把油光锃亮的脑门儿，一如既往带着喜感的声调里却有几分沉重，“你们知不知道，今年有很多学校初二的学生都要跳级到初三，跟你们一起进行中考。”
大家听到这里紧迫感才猛然起来，看着教室里的几张生面孔，脸色也有点不好看，难怪这学期多了几个转学生，原来是初二升上来的。
篮子这么大，鸡蛋只有这么多，谁能吃到就只能自己的本事了。
与此相对的，学生们手里的各种复习资料也多了起来。班里甚至有一两个人也拿上了红彤彤的《中考宝典》。
林哲拿胳膊肘桐捅了捅同桌胡世伟，悄声问：“哎，前面那个怎么回事？”
胡世伟自然也看到了前面同学拿的书，他脑袋探过来，拿手在嘴边一笼，怪声怪气地解释：“李坤找我要的中考宝典，拿回去影印的，他爸是印刷厂的厂长。”
林哲一愣，竖起大拇指。
“行啊，我们班这是卧虎藏龙啊。”
是的，宋琰的辅导对象胡世伟竟然是林哲的同学，这不得不说是一场奇妙的缘分。对于林哲和林梧的关系，胡世伟当然也是门儿清，他嘴一撇，“那是他们谁都不知道，这书的作者的弟弟可在我们班呢。”
“嘘！”林哲赶紧拿一根食指挡在嘴前，拿出大姐惯用的词，“低调低调！还好大姐有先见之明，没署上她的本名，要不然，这一下麻烦可就大了。”
胡世伟喷笑，“那可不是，到时候学校的老师能把你吊起来轰炸，有了秘密武器竟然没有上交学校，你可完蛋了。”
“哟，行呀你，一个假期没见知道挤兑人了啊？看我怎么收拾你……”
俩人正聊得热火朝天，冷不防一个粉笔头砰地砸向了林哲的脑门，向来好脾气的老杨脸都胀红了。“林哲同学”，老杨气沉丹田，字正腔圆，“知道你学习成绩进步很大，但是也要拿出该有的态度。还要不要中考了！”
“要的要的！”林哲给胡世伟使了个眼色，赶紧双手合十，跟老杨求饶。
老杨还在上面激情洋溢，林哲在下面已经开起了小差，他想起了前段时间大姐带自己两人去登山的场景。
汉城是个很有意思的城市，很多高校都建在山旁边，大约是希望国家栋梁心怀天下、胸有丘壑吧。比如这省工学院就建在喻家山上，去爬山倒是十分容易。登临山顶，省工学院全貌尽收眼底，远处珞珈山、青山依稀可见。
那天，大姐正是带着他和二姐一起去爬喻家山。他撒了欢儿的疯跑，已经不记得是从哪儿弄来的一只鸟蛋。当时大姐指着他手里的鸟蛋说，“要不，我给你们讲一个鸟蛋的故事。”
大姐说：“有一天，一只蛋不知道怎么回事，滚到了母鸡的窝里。这时母鸡刚好也生下来的一窝蛋，就把这只蛋跟着一起孵化了。谁也不知道这是只什么蛋，所有动物甚至它自己都以为它就是一只小鸡，因为孵化后它跟所有的小鸡一起，抓虫子，找草籽，如果没有那条大狗的话。”
“那天一条大狗来到农场，看到小鸡就抓，这个小东西也吓坏了，它拼命地跑，忽然，它扑腾着飞了起来，所有动物都惊呆了，哪里有鸡会飞呢。原来，这哪里是一只小鸡，它啊，明明就是一只老鹰。”
“阿哲，”大姐语气淡淡，林哲却听出了铿锵之气，“你，究竟是一只鸡，还是一只鹰，没有人能够替你做决定，只有你自己。”
林哲抬头看着远处的天空，那时太阳已升高，白云滚滚，嵌着道道金边，伴随吹拂在身上的夏风，让人有振翅欲飞之感。
他没有给大姐说出那个在胸中的答案，因为他觉得，说得再多不如脚踏实地更让人信服，他会用实际行动让大姐看到，他林哲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