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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012章林梧的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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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别了宋琰,林梧往家里走去,远远就看见那一室暖光。

    真好啊,她心想。

    上一世无论爬到多高,都没有办法拥有的温暖,现在,就这么静静停留在那里,等着自己靠近。真是,太好了。

    掩住眼里泛起的潮气,她低下头,专注的拿脚踩地上的沥青泡儿,眼底浮起的是纯粹的快乐。

    此时的沥青路面叫柏油马路,不同于后世的改性沥青,太阳底下晒一天就软化。夜虽已深,但余温尚在,鞋子往上一踩就软绵绵的往下陷。

    林梧轻笑出声:算了,让我也陷进去吧。

    她推开门,一颗柔软的心在大型二哈的攻击下支离破碎。

    “姐,姐,”林哲支棱着洗了一半的头发,两坨肥皂泡闪着好笑的光,一条毛巾挂在瘦出排骨的胸膛上,“你下午写的招代理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林梧吓得往旁边躲,这要是肥皂泡飞到自己身上,那场面,简直不能想象!

    她恨不能一脚把这个二哈踢飞,嫌弃的表情十分明显,“你躲开点儿。”

    林哲委屈,“姐你就这么对待你热情的弟弟。”

    林梧忍无可忍,咆哮出声:“滚去把你的狗头洗干净了再出来!”

    “我就说你会被姐骂的,哼哼。”林小桐幸灾乐祸。

    林梧摇头,“小桐,去把家用记账本拿来我看看。”她得算算多久送一次肉食合适,既然答应了宋琰,就把事情给办好看了,敷衍了事可不是她的作风。

    周三,五花肉一斤,支出12元;大白菜一颗,支出005元。

    嗯?肉和蔬菜的差价这么大吗,那蔬菜就没必要看了,只送肉食吧。

    周四,小公鸡一只,支出15元。

    周六,鳊鱼一条,支出08元。

    至于牛羊肉,家里没人会做,还没买过。最近几天家里收入见长,饭桌上几乎天天有荤腥,这菜谱已经称得上丰盛,普通人家里一周一次大肉就差不多了。

    按照肉类均价1元一斤来算,隔天吃一次,一月花费15元,按这个标准给员工福利,不算出格吧?可惜这年头没有冰箱,不然一个月送一只蹄膀,直接搞定。

    叹气,任重道远啊,什么时候才能过上“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生活,看来,自己离这个时代值得称赞的生活,都还差着一小截儿。

    “明天起,我们就开始招代理,你们有什么想法没有?”

    两人摇头,他们不是没有想法,是根本不知道代理是什么。

    林梧笑,这样问也是太难为他们了,她换了个说法,“接站牌的生意,是不是还不错,你们想不想一直干下去?”

    看两人一起乖乖点头,她接着说,“那你们有没有想过,有人来砸场子怎么办。你们今天也看到了,以后这样的情况会越来越多,这还不是最坏的,遇到哪个聪明的,直接把我们的接站牌拿过去模仿,再多雇几个人,价格定低一点,那才真叫能耗死我们。”

    “那怎么办?”

    “很简单,把所有的敌人都变成自己人!”

    她弯了弯眼,笑得像只狐狸,“你们说,一碗饭摆在那里不给你吃,你还想着打一架给抢过来,告诉你随便吃,你要还想打一架,那就是自己找虐,要真遇到这样的人——”

    林哲接话:“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揍一双。”

    林梧打了个响指,“就是这样。”

    林小桐不懂,“但是饭只有一碗,他们想抢过去吃独食怎么办?”

    拿起笔,林梧在纸上迅速勾画出了一幅华国地图,食指往其中一点敲下去。

    “这里,就是我们所在的汉城,它承南接北,会有无数各行各业的人在此汇聚。总设计师已经提出了改革开放的基本国策,这个国家会越来越好,汉城必然也越来越繁华,别说小小的接站牌,千千万万个行业都将越做越强。”

    “蛋糕,只会越来越大。”

    林梧身子前倾,语气充满诱惑,“眼光看长远,想不想把我们的接站牌卖到全国各地去。”

    两人一时怔住……

    林梧加一把火,“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反正也就这点本钱,怕个什么!”

    他们不知道,正是此刻一个不经意的决定,奠定了他们在此地扎根的基石,成为时代浪潮里一枚不可或缺的浪花,更是在幼小的心灵里种下了一颗种子,敢想、敢为、敢当天下先。

    第二天,又有不少人来打听代理的事,林梧均一一简要答复。

    “小姑娘,代理是什么意思,能给我们讲讲吗?”

    林梧莞尔一笑,“代理代理,代为理事,可不是雇佣。我们只管做出接站牌,至于这代理是拿货后,打算自己做,还是请几个人来做,亦或是转卖给其他摊主,我们全不做干扰,您看,这样一来,我们只管制作,代理只管出租,岂不是很好吗?”

    来人略有些意外,却又带了些漫不经心:“这倒是个好点子,只是大家为什么要到你这里买呢,你这东西做起来也并不复杂,多摸索摸索也就会了。”

    林梧不答反问,“真是这样吗,那为什么现在一个这样的牌子都没有出现。”她心里偷笑,概念偷换的不要太溜,其实这接站牌做起来不难,但是材料难买啊。

    她扭头示意来人看不远处的大学城,“看到那里了吗,本省数一数二的高等学府,以后还将成为全国排得上名号的大学,里面的大学生随意拿一个出来,便是国家的栋梁,您说,这样的人做出来的电路会是那么简单的?”

    她忽略来人有些惊疑的眼神,“莫非您以为,这些可都只是我们三个做出来的吗?没有精钢钻不揽瓷器活,敢出来摆摊,自然有这个底蕴。”

    “嘿,小丫头好大的口气啊!”

    若是有人问更多了,几人就示意来人看宣传牌底部的一行小字,“后日下午四点在此洽谈,有意者请准时到场”,并在“准时”二字上重重划下横线。

    三人商讨过后,这日便只摆了平日一半的时间,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他们,一段更艰辛也更辉煌的征程,正在徐徐向他们展开。

    时间尚早,菜市一条街还没关闭,几人索性过去买点新鲜吃食。

    说是菜市一条街,实则只是占道经营的一个小巷子而已,真正的菜场在街道的另一头,只是大家都嫌这个菜场光线暗淡,显得不干净,习惯于在道路两边摆摊儿罢了。

    林梧眼睛一瞟,看到了一个小摊贩前的东西,双眼发亮走过去。

    “嘿,这知了怎么卖?”

    脸庞黑黄,身材瘦高的小摊贩伸出两个手指,“两毛钱30个,你看我这知了还是才脱皮不久的,颜色还不深,吃起来嫩的很呐”。

    林梧忍着口水的泛滥,拍下两毛钱,豪气冲天,“来两毛钱的”。

    小摊贩响亮的应一声,一手拿着一张干荷叶,一手快速的从簸箕里扒拉着知了,嘴里念念有词,显然是怕多放了一只自己就亏大了。

    林哲拿着包成一团的知了,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线。

    林父林母心疼几个孩子,没钱买肉的时候也想方设法的弄点荤腥,给几个小家伙加点料,这知了就是其中之一。

    每到夏天林母都会淘弄来,有时候是拿油往锅抹上一圈,把知了搁锅上慢慢炕熟;有时候是拿火钳子夹住,直接在明火上烧焦;再奢侈点儿,就是拿油盐给煎的喷香。不管哪一种,在几个姑娘小子的心中,那都是绝顶的美味。

    三人的记忆中,家里绝顶美味的菜色不多,但这知了绝对能排上号。此刻看来,这不仅仅是一道美味的食材,而是凝聚了家的温暖和怀念。

    架起大锅,冷锅烧油,小火慢炸,随着锅铲慢慢滑动,心底的记忆也慢慢弥散开来,随着热气蒸腾开去。

    锅里的知了开始微微变黄,控油捞出,改为中火,知了在高温的包裹下慢慢跳跃,一如芸芸众生被时代的浪潮裹挟前进,无法回头,便只能一往无前。

    默数到60秒,林梧快手把知了捞出,刚出锅的知了颜色金黄,微微夹带的黑色条纹更是增添了诱人的魅力,若是能咬上一口,更能感受焦香的外壳。

    林梧三指捏起一小搓盐,在空中均匀一撒,轻微的响声落在小簸箕里,小指微微蜷缩,“开饭啦”。

    奇异的肉香味弥漫整个屋子,闻到那熟悉的味道,林小桐和林泽都围了过来。

    想到林父林母,一时气氛有些沉默。

    林梧把盘子往中间推了推。“吃了吧,吃了它,从此以后我们要连带爸妈的那份一起好好活下去。”

    擦干眼泪,三人明白,无论有多少苦痛,生活都只能前行。

    一手拿着油炸知了,一手拿着笔开始了他们这一次的代理计划。

    “要想吸引更多的人成为我们的代理商,我们就必须要有足够的优势:其一,我们的电路组装必须更加精简、有效,质量是必胜的法宝。”

    “其二,我们要为他们提供可靠的售后服务,如果有坏掉的电路板,统一送到这里来,我们负责维修。”

    “其三,提供给他们靠谱的进货渠道,我已经跟省工学院的学生商量好了,他们负责制作,我们负责销售,代理商统一在我们这里拿货,只负责出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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