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7章这样的脑袋给我来一百个
废品回收站，倒是可以一探究竟。
下午，她带两个弟妹先把屋子收拾了下，大的那间卧室用家里唯一的大衣柜隔开，变成了两间，加上林父林母原本的房间，三人也算是都有各自的空间了。
只是屋里书桌就一张，确实不怎么方便。
“阿哲，把你兄弟刚子叫上，待会去回收站，顺便拉两张桌子回来，给你和小桐当书桌。”
刚子得令，简直高兴得眉飞色舞，嘿，亲近林大仙的机会，可不是谁都能有的，一口一个“姐”叫的那叫一个欢畅。
“姐，我才打听了一家废品回收站，据说规模有点大，那边肯定有好东西，指定能找到收音机。”
“吹什么牛，”林哲喷他，很是看不过这小子对自己大姐献殷勤的样子，“一个回收站又不是百货商店，能有什么好东西？”
林梧摇头，这阿哲还真说错了，这个年代的回收站，说不定还真能找到宝贝，比如即将绝版的邮票，古董，稀有的木料……不是没想过通过这种渠道发家，只是她自己心里有杆秤，没那个能力，就不乱碰不懂的行业。
回收站半掩着门，推开门往里一看，一个二十来平的四方场地，东一头、西一堆的摆放着不少垃圾杂物，里面两个小青年在缠一卷铁丝。
门口一张破旧的木板桌，后面斜斜的歪着一个女人，烫着时下流行的大刘海，看不出多大年纪，正打了个哈欠，拿手去擦眼角泛上来的生理性泪水，面前摆着一个本子、一个算盘，显然是正在对账。
“姐，我们打算淘换点儿旧桌子，旧椅子，这会儿方便吗？”
女人扫他们一眼，随意一指，“那边自己看看去吧”，说着继续手里的活，没再搭理。
林梧见状也不在意，往她手指的地方一瞧，只见破桌子、破椅子堆在一起，全是一些旧家具，大多数都缺胳膊断腿，翻拣了半天也没见着看得上眼的。
手头有钱，虽说要节省着花，但林梧也并不想太委屈自己。
看了眼正卷铁丝的两人，她转头笑着跟女人商量：“姐，你这肯定还有其他好点的东西吧？我们想买一套回去能直接用的，钱也带够了，你看？”
女人抬起头来，略微打量她一下，眼睛眯起来，笑了。
“行啊妹子，眼力见不错，齐整点的也有，价格得看货的情况，十块八块的不定。”
见林梧点头，唤了正卷铁丝的其中一个小青年，往旁边略一示意：“小六，去把后门打开。”
原来这废品收购站还有一个后间，只是被个旧门板给挡住了。
几人扒开旁边的凳子推出门去，这边的货物显然比前头的要干净齐整多了，旧家具一堆，废旧电器一堆，瓶瓶罐罐一堆，另还有一堆旧书籍杂志。
林小桐跟着林梧挑挑拣拣，选了两张大小差不多，稍显得不那么陈旧的桌子，三把小竹椅子，一堆旧黑板，又收了一个缺了柜门的简易衣柜，打算用来当个置物架。
东西挑完，林梧环视一圈，看林哲跟刚子还在那做思想斗争。
这里倒是堆了几个废旧收音机，但大多破的不成样子，有两个连外壳都缺了一半。
林梧语气肯定：“这种成色的收音机，店里肯定不会收。”
“谁也不是傻子，他们肯定不会收坏的，”林哲语气也是理所当然，“至少要是个看着完整的。”
说的不错，既然是做以旧换新的生意，那旧收音机至少得有能用得上的地方，如果只剩一个空盒子，想必没有多大用处。
最后挑了两个看上去还算完好的收音机，折价一个8块钱。
林哲欣喜若狂，跟刚子一人抱着一个乐颠颠地回家，后面跟着临时雇来的三轮车拉一堆旧桌椅。
林小桐却没有这么没心没肺，她想起了午饭时的那场对话。
两人想要收音机，长姐没有拒绝，却也跟他们交代了家里的情况。
她说：“家里的积蓄在办完丧事都用的七七八八了，我们现在手里的钱满打满算也不到一千。其中一百，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这是留给我们最后的保底。”
她夹起一根豆芽摆到盘沿上，又夹起另外的豆芽，一边摆一边说，“这一百是我们三个下学期的学费，也不能动；这两百是半年的伙食费；再留一百置办衣服。最多留给我们五百的机动费用。”
叹了口气，又问两人，“你们觉得这钱是多是少？”
刚提议买收音机的两人有点不敢吭声。是啊，看上去还有五百是不少，但这只算了半年的花用，换句话说，这笔钱也只够支撑三人一年的生活，如果再有个意外，那一年恐怕也撑不住。
但是长姐却又说：“不管如何，收音机我一定会同意买，至于为什么，这个答案我现在不会告诉你们，如果一个星期之后还没有想到，可以来问我。”
到底是为什么呢？她抬头看了眼长姐。
林梧正低着头，核算这笔生意的成本：一个废旧收音机8块钱，五个就是40块钱。五套拆下来，多多少少可以捡出两套完整的零件，如果成色再新一点，配出三套也未尝不可。
这年头的工业品质量还是很不错的，她刚才也略微往那些破损的收音机里面瞧了瞧，虽说她不懂这些，但是也能看得出零件还算完整，只要技术到家，维修起来恐怕也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
这样算下来，这笔生意简直可以称得上空手套白狼，转手就能赚出两台收音机的钱，那可是白花花的240块钱人民币。
关键问题是，还不需要自己亲自出马，有人眼巴巴地给你把钱送到面前来。
有人要问，既然利润这大，为什么不直接回收，反而要这么倒腾一回，赚的岂不是少了些。呵，看起来是少了几十块钱，但大大减少了投资和人力成本，甚至连宣传费用都一并抹去，连销路的难题都顺带化解。
这人脑袋到底怎么长的！
看着林哲跟刚子在前面拐了个弯，并没有往家的方向走，她心里一动，又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问道：
“你们两个，这是打算把收音机先放到店子里去？”
林哲笑嘻嘻，“当然了。我们把收音机拿到店里去，会给发一个小卡片，一个旧收音机一个小印章，等集齐五个印章，就可以换一台新的了。”
刚子伸出头，说：“姐，你看看我，就我这张脸，能让我妈答应给淘换收音机嘛！我要敢把旧收音机搬家里去，她非拿鸡毛掸子，打断我的腿不可。”
林梧好笑地拍开刚子伸过来的脸，“那是因为你小子这么久才混了个学徒工，每个月工资28，够干什么的，没让你全部上缴已经算留情面了。”
“哦，”林梧补充，“当然了，脸也是个问题。”
摇摇头，当前走了。果然是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这两个皮小子一个赛一个的混！
只是，这家店竟然连寄存的方法都想到了，她简直越发好奇了。跟林小桐招呼了声，让她带着拉货的师傅先回家，林梧决定去这家店一探究竟。
踩着夕阳，几人走进这家小店。
迎面撞见一个出门的青年。青年眉眼锋锐，神色冷峻，挺拔轩昂，一身朴素衣着也掩不住的气质。
店铺门厅不大，林梧往旁边让了让，青年略一点头，转身离去。
跟着青年出来的微胖男子站定，笑着跟刚子打招呼。
“哟，又来啦？这是，准备再换一个收音机？”
转头看到当先的林梧，眼里划过一丝惊艳，语气却是不变。
“老规矩，还是五旧换一新。”说着伸出手接过两人手里的收音机，转身进了柜台，“我先验验货。”
刚子低声跟林梧解释：“这是店主，叫郝强，我们都叫他强哥。”
郝强听到两人的谈话，笑眯了眼，“叫什么强哥，叫我强子就行，叫哥多见外。”
林梧淡笑，并不答话，暗自打量店里的摆设：
店铺不大，外门脸儿也就十多平米，简单的一个操作台，上面铺一张灰布，摆了些专业工具，看着非常干净。操作台后面是一张深绿色门帘，看样子是还有个里间。
郝强搬起其中一台收音机，用湿布、干布仔细擦了两遍，又带上手套，才开始用工具把收音机拆开，查看里面的电子器件。
林梧虽是看不懂，但也感觉非常专业。
林哲两个小子在旁边已经是看呆了，眼里闪的光能晃花了人的眼。
两台收音机很快检测完毕，郝强呼出口气，“行啊兄弟，这两台收音机都还算完好，有一台的电路板全废了，看在老主顾的份上，这个我帮你贴了。”
他摘下手套，掀开门帘儿，把两台收音机都搬到里间，接着说：“这两台啊，都给你们算上。”
林梧眯了眯眼，看着他从一个铁盒子里拿出小本子做记录，又有条不紊用往一张卡片上盖上印章，写上字样。
郝强这人，看着说话做事滴水不漏，人又十分谦和，确实像是做生意的好手。但她总觉得，这人不像是能想出那等精妙主意的人。
如果她的猜测不错，那个人，又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