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竟然很默契?
王春雷看到对面几个人不是拿着钢管就是拖着镐把,他一言不发转身就跑,剩下小胡子和麻子脸在风中凌乱。
接下来就是一场追逐,步子有点歪三倒四的王春雷很快被追上,一镐把抡在腿弯处,人就倒在地上翻滚了,刚要爬起来,被大毛撵上一脚踹倒。
“哎吆——沃日,麻痹的恁知道我是谁吧?”
“今天上午是你带人去的鸿艺广告?”
“鸿艺广……怎事儿?!樊雪找恁几个来的?”
王春雷坐在地上骂骂咧咧。
“恁几个自己打听打听,老子是干什么的,吓唬我?明天我非得把那俩娘们拉出去草了……”
杨波一招手,大毛递过来一把匕首,他接过匕首之后蹲下去,一刀扎在王春雷腿上。
王春雷顿时瞪大了眼睛,酒全醒了,刚要痛呼,被李锐扯着头发摁下去,捏住下巴,另一只手捏住王春雷的门牙,整个上半身都拧转起来。
“嘿!”
猛一发力,两个门牙让李锐生生拧下来了,看得大毛和杨波眼皮直跳。
“呜你哇哦是你特库……”
王春雷捂着嘴已经听不出骂的什么,血从他指缝溢出来,染红了身前的衣服,但李锐又薅着他的头摁在地上,把断掉牙根的两颗门牙塞到他兜里。
这时候顾大龙正带着狗蛋儿、二毛、瘦猴几个人拿着棍棒招呼小胡子和麻子脸,这俩人鬼哭狼嚎地,引得街上不多的行人时时注目。
杨波拍拍李锐的肩膀,示意他人多眼杂,俩人一合计,李锐薅着王春雷头发把他往旁边胡同里拖,杨波给二毛和顾大龙招招手,于是他们几个也把小胡子和麻子脸从地上拽起来,这俩人一瘸一拐的往这边走,走慢一步就是一棍子。
胡同里黑漆漆的,狗蛋儿和瘦猴打开摩托车灯光照在这三位通河乡地痞的脸上,此时他们坐在墙根格外凄惨,小胡子和麻子脸两人满头包,而且还鼻青脸肿地,刚才顾大龙跺人把鞋子都蹬掉了一只,而王春雷腿上和嘴里都在呼呼冒血。
杨波问小胡子和麻子脸:“今天在鸿艺广告,谁动的手?”
“不说就特码都敲断腿!”大毛不失时机地嘭一声,一镐把敲在小胡子和麻子脸头顶的墙上,把他俩吓了一跳,此时大毛满心是行凶作恶的兴奋,肾上腺素飙升,心想还是干这种活爽快,只要别特么遇见李锐这种变态就行。
眼看镐把要落下,小胡子艰难地说了一句:“是他动的手……”手指指向旁边。
王春雷已经有气无力,趁着众人没有关注他,蜷缩起身体想要再次蓄力逃跑。
李锐站起来冲杨波点点头。
“小涛你个狗屌日——啊!”,小胡子名叫小涛,麻子脸还没骂完,手掌已经被杨波一刀钉在地上,他一挣扎反而扩大了切口,疼得撕心裂肺哭爹喊娘,想要满地打滚但就是不敢动那只被钉住的手。
杨波没去动那把钉在地上的刀,有条不紊地把手上戴的手套扯下来塞进兜里,从大毛手里又接过一根镐把,分别戳了戳像死狗的王春雷和像疯狗的麻子脸,说:
“几个小屌孩,出来混了几屌天?枪都没摸过,谁的人都敢动?”
大波吐了口唾沫,继续骂道:“鸿艺广告别再去了,我叫大波,林北的,恁自己去打听打听,这个事儿要是不想算完,我就搁县城混,等你来找我。”
李锐喊了一声“包拿来”,顾大龙递过来一个鼓鼓的手提包,从里面抽了一沓大概有三四十张毛爷爷扔在地上。
临走前大毛按照正常处理流程又补充几句说:“恁几个家住哪庄,搁哪个街上我们都知道,出来进去都特麻痹的给我注意点!”
后面这段话一般是隔绝隐患用的,当然也有浑人不信邪不怕威胁,非得摸石头砸他家玻璃才信。
最后几个人扬长而去,不知怎么地,每个人心里升起一股奇妙的感觉,这感觉就好像是——咦,为什么咱几个人配合这么默契?
应该是有行人报了警,就在几个人三辆摩托钻进胡同分头走之前,外面的大街上已经响起警车的警笛声。
坐在踏板后座的大毛感觉自己就像灌了一口烧刀子一样畅快,跟前面握着车把找小胡同乱窜的大波说:“大哥,要不咱拉李锐入伙吧,跟他一块干活真利索!”
“我看你是脑子叫门挤了,他像是靠这个吃饭的人吗?”
另一头顾大龙骑车,李锐坐在后座,车兜里坐着的是狗蛋儿,怀里搂着七八根下午刚买的镐把和钢管,长江750从小胡同蹿上大路以后,一个加速直接奔县城去。
而二毛和瘦猴,则是骑着那辆钱江125在七拐八拐的胡同、小路上多转悠了十几分钟才往回走。
众人约好到县城沙记烧烤总店汇合。
半个小时后,李锐和顾大龙带着狗蛋儿率先坐到沙记烧烤总店的店里,天还没热起来,所以外面就没有摆桌子,他们不知道这家烧烤店也是沙四的产业。
过了十几分钟,杨波带着大毛、二毛、瘦猴打了一辆出租车赶到。
顾大龙一看人齐了,招呼服务员上酒上串。
杨波面上并无波澜,打了声招呼就坐下,服务员一上酒,大毛先跟李锐碰了个杯,兴奋地说:“小李子,今天这活干的利索!来大龙,喝杯!”他已经很久没这么畅快过了,特别是从在床上躺了三个月之后。
杨波接过李锐递过来的一杯扎啤,一口气喝了半杯,然后开口说:“那个叫王春雷的,约摸着得从床上躺个俩月,后边鸿艺广告这个店,我看得歇一阵子,看看什么情况。”
李锐点点头。
顾大龙叫嚣道:“那个王春雷还敢来?下回给他弄成残废!”
杨波摇摇头:“小心没有过余的(多余的),过阵子我再找人给他带个话。”
李锐从桌子底下把那个包拿上来,从里面掏了一整沓钱放在大波面前,看厚度就知道是一万,说:“波哥,出来干这个都是担风险,这钱你拿着,留着买烟抽。”
话说的挺淡,但还是遵循老谭教给他的,直接一把买倒,细水长流是后面的事,李锐总结的挺好。
大毛看得眼睛有点直,因为现在的行情是,这种活也就能拿个三四千算大钱,有时候熟人介绍的一千块也能干,但就是没见过能给凑一个大数(一万)的。
杨波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从里面数了两千,剩下的钱推回给李锐:
“狗蛋儿在你这,这个钱咱不能拿,但是今天我找的钩子,人家得拿2000块,咱是一码归一码。”
原来给王春雷打电话的那个熟人是个所谓的“钩子”。
见李锐还要坚持给拿钱,连大毛也跟着连连摆手,杨波又说了一句:“兄弟,咱不是没见过大钱的人,啥钱都拿,狗蛋儿跟着你,咱是自己人,这钱我要是拿了,有点亏心”
“你这样吧,咱是粗人,我跟大毛呢,看好个买卖,不知道能干不能干,俺俩凑了四万来块钱的本儿,你脑子好使,你看着给咱参谋参谋这个事儿。”
二毛、狗蛋儿和瘦猴仨人只管埋头吃肉,喝酒倒是不多。
大毛接过话头:“是这样”
大毛把自己看到的商业街那家老旧台球厅的情况说了说,店虽然不大,球案和球杆都很老旧了,但这年头娱乐项目少,那些小混混、不良少年和学生不是混网吧、游戏厅就是台球厅,那边的生意仍然不错,他觉得如果在商业街附近开一家新的台球厅,离着商业街不远的话,比那个更大,应该能有不少客源,再一个,如果有闹事儿的,哥儿几个也有把握压得住,这个买卖生手干不了,但是波哥带头的话就能干。
顾大龙听了半天,嘟囔了一句:“还不如干个网吧哩,一楼是网吧,二楼是台球厅,这多爽!”
大毛给他竖大拇指,是啊,自己就没想到,在学校附近干网吧也得算是好买卖,一举酒杯:“这事儿真行!”
大波却不会想得这么简单,一来四万块本钱里边有不少是借的,不知道会不会赔钱,另一个是,以前他们干的都是黑色-灰色买卖,现在想正大光明地开门营业,得跑一些手续审批,你让他们打打杀杀是行的,让他们摸索着搞一些手续审批,那就抓瞎了。
李锐想了一下,手续审批在钱镇和方小志那儿应该是有一些路子,投资资金自己这儿也不成问题,于是说:“波哥,大毛哥,我看这个买卖是行,不过要是网吧、台球厅一块开的话,这个本钱应该是不够,你看这样行不,我跟大龙有俩闲钱,我俩也入一股,该找关系拿手续的,咱一块找,这能行不?”
“但是我俩不管事儿哈,就多出点本钱,管事儿还是波哥你带着人干,到时候咱看看怎分账就是了。”
杨波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这是拉投资人来了还是怎么地?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也不能回绝,于是也就厚着脸皮说了声“行!”
大毛激动地一口气又干了一大杯扎啤,顾大龙跟着起哄拍桌子,他去网吧上通宵终于不用打车了!
但是顾大龙想不到的是,他还有俩月就得滚蛋了,没几天时间能去网吧。
这时候狗蛋儿跟着喝了口酒,眼神习惯性的左右扫视,这是干扒手习惯了的,眼神如果练好了,瞥一眼就能瞧出路人的钱包到底在胸口口袋还是在裤兜,这时他却看到一个染着黄头发的青年一猫腰缩进一辆面包车的车窗里,他只来得及看到一个侧脸,但觉得有点不太正常,有什么好躲的呢?
狗蛋儿不知道的是,那个黄发青年是李庆丰的小弟东子,他正好瞧见李锐和光头大波一块喝酒,而且还是在沙四老大的烧烤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