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望月醉酒愁
作为一个父亲,他自是希望自己的女儿幸福,可这个人唯独不能是南宫沐。
徐宁辞看向他,她想从徐以顺口中知道原因。徐以顺闭上了眼睛,只是缓缓道出几个字:“宁儿,有些事强求不来,缘分亦是这般,你同宁阳侯,无缘也无分。”
徐宁辞听后便再没有开口,一路上都是沉默不语。
付熙玥在府中亦是等了半天,小希突然走进来道:“姑娘,绯阳来了。”
付熙玥这才拍了拍自己的脸道:“让他去侧厅,我马上来。”
她将桌上的文章收拾好后便去了。绯阳与绯羽都在,见她进来绯羽便走到她身边道:“姑娘,消息是假的。”
付熙玥疑惑道:“怎么回事?”
绯阳开口道:“今日我本来想再寻那个宫中的老媪去问问话,看看有无别的线索,可是在一间弃屋中找到了一具尸体。”
付熙玥皱了皱眉,绯阳接着道:“正是那个老媪。我猜测她已经死了许多天了。”
付熙玥顿了许久道:“所以…那日离开后,她便遇害了。”
绯阳点头道:“如今看来是这样。”
付熙玥面色凝重道:“我今日在宫中,也是发现了一件事情。养心殿隔音极佳,屋内人再大声,屋外人贴在门口,也只能听到微微的响动,距离拉长,根本就听不清任何声音。”
绯羽接着道:“所以,是这宫女撒谎了。”
“不错,她当日在问话时说明的是她在阶梯下听到有争执声,且不说当时她在不在那处,她能听到声音这便是假象,而且…若我没记错,她还提到了一个人。”绯阳眯着眼言道,随后看向了付熙玥。
付熙玥望向他道:“穆王。”
“她先是故意告诉我们一些线索,随后无意间透露出穆王也在场的消息,如此一来,没有人会不怀疑穆王,那么晚,他去做何了。她知我们想听什么,便说给我们听了。”绯阳踱着步分析道。
“呵~,这背后之人可真是兵行险招,他如此安排就是让我们怀疑穆王,将我们的线路打乱。”
绯羽接着道:“姑娘,那如此说,一切便都解释地通了,这背后之人故意找寻了一个人来迷住我们的眼,好让我们与穆王斗起来,就算没有斗,可也是得罪人了。随后为了绝后患,这才杀人灭口的。”
付熙玥点了点头。
“如今我们也算知道了一些小的线索,之后该如何呢?”
付熙玥应道:“继续查人,当年的物证都消失不在了,只能靠那些宫人了。能发现一些是一些吧。但李绍那边的线索不可断,我总觉得,他总会给留下些什么。”
“是。”绯羽应道。
“对了姑娘。”绯阳和声道:“梁大人那边传信来说,已经又失踪了好几个乞丐了,之前未曾告知于你,今日这才来传。”
付熙玥蹙眉应道:“好,我知道了。”
宫中亮着满宫的喜灯,此时便像那晚霞降落在红墙绿瓦中,好不吉祥。
阮千笙戴着红盖头坐在床榻上,这黑漆云母石如意镶楠木床也是新置的,上面铺了一层层红色棉褥,上面还撒着该有的生子寓意。
她端端正正地坐在上面已经许久了。不知何时席元煜走了进来,随后跟着许多嬷嬷们。
席元煜拿过喜秤缓缓将红纱挑了起来。一副端庄秀丽的面庞映入他的眼帘。只是在看到那双眼的时候,他愣了愣,随后很快地移过了眼。
所有的一切结束后,宫殿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席元煜站起身道:“早些歇息吧。”说完便将上面的一层褥子扯过,将枕头横在中间。随后便自顾自地睡去了那边。
阮千笙这才在心中悄悄地松了口气,她轻声地睡在了另一边,刚躺下便睡着了。
月色正浓,付熙玥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今日在宫中时的南宫沐。
她穿好衣服,从屋中走出来,庭院旁边的竹影映在地上,稀稀疏疏却又格外孤调。她无意地抬起头瞥向了宁阳侯府。那屋顶依稀还能看到,可是却没有人。
她独自出了府随后便向望月楼方向去了。在底下果然看到了二楼雅间窗栏旁黑黑的身影。她提着酒便朝着楼上走去了。
她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慵懒的语调:“谁?”
“我。”
南宫沐起身将门推开,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他星辰般深沉的黑眸,闪烁着无数的秘密。他疑惑道:“这么晚,你怎会来?”
“怎么,不欢迎?”付熙玥学着他往日的样子挑眉道。
南宫沐喉结微动,眉宇间透出一丝松动,眼角荡出若有若无的凌意,眸子透着深沉。他开口道:“进来吧。”
付熙玥走进后便说道:“前几日得了两壶好酒,正巧今日碰上,那便用了吧。”说罢便看向他。
“所以正巧来了此处,正巧还拿着酒,正巧还碰上我。将军…未免过于巧合了。”南宫沐看着她,眸中看似疑惑。
付熙玥有些尴尬,他虽未挑明,可字字都是在戳穿她,她也不按常理走,应道:“是啊,今天来时还在想,怎么如此巧,这酒便到了我的手上,怎么如此巧,今日会进入你的口中。”
听到此话,南宫沐的嘴角上扬起来,付熙玥弯了弯眼角道:“舍得笑了?”
南宫沐心中微微一颤,随后便道:“酒凉了。”他却是将话岔开了。
“不会,刚刚热的。尝尝。”说完便将酒盏满上放到他面前。
“我不饮酒。”南宫沐看着她道。付熙玥一瞬间一愣,她想到今日他被逼着喝了一盅,这才反应过来,她要收走酒盏。
南宫沐率先一步握着,付熙玥便扑了个空,可是却将手放在了他的手上,一股温度传到了她的手心。她立马移开道:“抱歉,我忘记了。”
“无妨,既是好酒,那我便尝尝。”说罢便一饮而尽,他的喉结也随着水流滚动着,下颚还有青青的胡渣。付熙玥看着他,眉眼一颤道:“不能喝便不必勉强了,酒再好,对你也是会伤身的。”
南宫沐将酒杯放下,看向了他,他的眼中有些波粼,像是遗落人间的一颗星河般看着她,开口道:“是吗?”
付熙玥点了点头。
南宫沐转动着酒盏,他的手在光下骨节分明,下一秒说道:“你怎知我在这?”
“我瞧过了,你府中没人,那这诺大的京城,你怕是只会来此。因为来此,你才会心静。”
南宫沐未曾否认,只是眉眼淡淡弯了弯道:“你倒是了解我。”
付熙玥转了转眼波道:“谈不上,只是这宁阳侯平日里除了公事外实在是寡淡,一猜便是一个准。”竟还有些俏皮。
南宫沐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可脸色却舒展了许多。
付熙玥看着他,南宫沐没有抬头,话却已经到了嘴边:“若是有话便说吧,在这不必介怀。”
“其实…我…”
“将军莫不是想劝我吧。”南宫沐抬起眼看向她,指腹还在揉搓着酒盏,他想听听看她会如何说。
付熙玥迟疑了一会,随后便否认道:“我可没有。”随后看向了他的眼睛,晨曦般的双眼让她顿时沦陷了,她别过眼轻咳了一下道:“好吧,的确如你所想,可如今看着,却没有那个必要了。”
“我倒是想听听看,付将军会从何劝起,又如何劝。”南宫沐问道。
“当真要我说?”
南宫沐看着她,没有移开眼,眸中多了些深意,却眼角带起了一丝弧度。
付熙玥垂下头,随后拿起酒盏道:“都在酒中了,宁阳侯既是喝了我的酒,又怎会品不出。”说罢便喝了下去。
今日她带的是上好的桂花酿,年份久,入口醇香,可是惹人醉的可不止一点点。
付熙玥在间隙中喝了几杯脸上便已经泛红了,一直延伸到脸颊两侧,那粉嫩的嘴唇也是格外地红。上面还粘着几滴酒水。
南宫沐抱着胸看向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似乎喝的有些起劲了,又自顾自地倒上了一杯。南宫沐看见立马从她手中夺下了酒杯,说道:“赌心的又不是你,你一个劲灌自己作何?”
所辛付熙玥脑中还是清醒的,她开口道:“你知道什么,我是替你高兴。”
南宫沐听后立马黑了脸,他寒了声道:“又在说什么胡话,你醉了。”
付熙玥蹙起眉翻起身道:“我没,我格外清醒。南宫沐,你知道,圣旨…意味着什么吗?”
南宫沐没有接她的话,只是听着她说。她指着窗外道:“意味着无论是何事何话,圣旨下,你都需得遵从,这是圣上的天下,不可忤逆。其中利害,你可懂?”
“不懂。”南宫沐干脆道。他的火气此时又被点了起来。
“你必须懂!”付熙玥睁着眼睛,眼睛格外清亮,却是一眨都不眨地认真道。
随后她低下了头,趴在了桌子上,南宫沐并未看她,抱着手一直那么坐着。直到听到轻微的呼吸声,他看着她的脸,心中堵着一口气,可却对着她没有丝毫脾气。可她却还能睡的安稳,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站起身。
他绕到付熙玥身旁,将她抱起来紧紧抱到怀中。他垂下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随后喃喃道:“并非是抗婚,只是这辈子,相伴身侧的人,早已寻到,非她不可矣。”
“吾心叹若浮,安于熙玥上。”
“这些,你可懂?”
付熙玥脑袋滑了下来,他用手将她的头按到他怀中,可她却嘴中喃喃着:“南宫沐,你真傻。”南宫沐真想将她丢在此处。
明明酒与往常并无差别,可为何今日她醉了如此深。原来,只要一有心事,醉意总是来的那般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