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夜下隐迷离
付熙玥愣了两秒后便说道：“既如此，宁阳侯帮我个忙吧。”
“什么？”
付熙玥透过门缝看了眼外面，换岗的侍卫还没有来，她开口道：“你在里面大声说话便好。”
南宫沐听后嘴角勾了起来，他哼地一声，付熙玥皱眉道：“你哼什么，不想帮便直说。”
南宫沐挑眉道：“去吧，我在里面说你听着便是。”他竟连问都不曾问便已经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付熙玥叹了口气轻声地走了出去。
她离殿门渐渐远了，随后站定在台阶下，她点了点头，南宫沐便关上了殿门，开始说起话来，付熙玥仔细听着，可她听不到任何话语，她继续站着。
她站了一会便又溜进了殿中，她问道：“你是不是没开口？”
“开了，且我声也不小。”
付熙玥疑惑道：“那怎会听不到呢？一点点细微的声都没有。”
南宫沐看着她：“你这是作何？”
付熙玥思虑良久，开口应道：“那日，绯阳寻到了一名宫女，她说出事的那晚她正经过养心殿，听得里面有争吵之声，我这才来试试，看她是否说了慌。”
南宫沐哦了一声，随后问道：“那你现如今如何看？”
“她定是说了慌了。我刚刚离得近都未曾听到，更别说这百米之外了。”
南宫沐抱着胸口倚在门边，他身姿挺拔，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上鼻梁高挺，睫毛下眨着那璀璨般的眸子，唇角勾起，正看着付熙玥。
“养心殿乃是先帝的寝宫，日日夜夜都有人严守，旁人不得近，连站在殿前都是失仪之罪，莫说听到，不曾传召接近都是重罪，何况一个小小的宫女。再者说，这殿每年修缮都会加强隔音，又怎会能听到什么。”
“是，我那日也不知，竟然将她这些话听进去了，都未曾仔细想想。”付熙玥攒眉道。
“你这是关心则乱，太过于急了。”
“不对。”付熙玥突然回过神来道：“你知道这殿中隔音，外面根本听不清声？”
南宫沐转了转眼珠道：“可以这么说，你刚进来不是说殿外听不见什么吗，我便猜到了这层上。”
“是吗，我记得有些人从小在这宫中长大，那这殿应该不陌生吧。”付熙玥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眼睛有些弯，却未曾有笑意。
“嘘！有人来了。”
付熙玥言道：“莫要再骗我。”南宫沐对着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看窗外。换岗的侍卫来了，这下可出不去了。
付熙玥回头白了他一眼，随即便往里面走去了。她坐到窗子前面角落的毯子上。南宫沐也挨着她坐了下来。
“你不急？”
“我急什么？”
南宫沐说道：“今日帝后大婚，你不在席面上，恐怕不太合适。”
付熙玥反问道：“那你呢？宁阳侯在这合适吗？”
她竟是一点嘴上的亏都不吃。
南宫沐笑了笑，随后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道：“身在帝王家也会有不由己的时候。”
付熙玥看向他，明眸中有些清冽，她开口道：“怎么说起这个？”
“皇上对你有情，你这么聪慧，不会看不出。”他没有转头，可眼中神情聚下还是被这月色给瞧见了。
说出来的一瞬间付熙玥愣了一下，随后便立马否掉：“你多想了。”
“可他的眼骗不了人。”
付熙玥没有应他，她不知该如何说，随后她云淡风轻道：“那又如何，作为臣子，他是皇上，我需得遵命，可是在婚事上，我并不是谁，我只是我自己，我有选择的权利，谁都不能逼我。感情不是差事，我只需要遵从内心就好。”
“即便那个人是皇上吗？”
“是，哪怕我…抗旨。”
付熙玥说得坚定，一恍惚间，南宫沐仿佛看到那年躺在树下，姑娘身着红衣，阳光普洒拂面，面魇仿若桃花般，墨色般的发丝随风扬起，碎发贴在额上，一双眸子轻灵美艳，那时他问了，那时的她，也曾如此说。
南宫沐不知觉地弯下了眼角，也不知是想起从前，还是坐看今朝。
付熙玥随后看向他，言语道：“话说，今日你为何没来，按理说你也同皇上是近亲，你倒是没来迎亲。”
南宫沐转动着手指道：“不愿凑那个热闹罢了，帝后大婚，已是全京城最高的礼仪待遇，他成婚，我在或不在，并无重要。”
付熙玥点了点头，他倒是洒脱。两人沉默了半会，付熙玥坐得都有些困了。
南宫沐看着她，眼眸严肃起来道：“还记得雍州之行我说过的话么？”
“什么话？”付熙玥靠在案几上，慵懒道。
“我也在查那个事。”
“是，我记得。”
“我同你说，便是想让你不必去冒险，此案涉及甚广，一步踏错便是想回头也难。今后如若你找到何证据，可以来寻我，我们一同商议。同样，若我有进展，我也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同你一起，好么？”
付熙玥清醒了些，她转头看向了南宫沐，他就坐在她身边，月色也照着他的半身，他的半张脸都映在她眼中，足够耀眼，足够冷峻，也足够让她的心跳起来。可她并没有，她看着他的只有局促。
因为这条路从来都只是她一个人。
付熙玥开口道：“可，我…”
“相信我。”
他的嗓音低沉轻柔，仿佛因风而起的柳絮，又仿佛泉水击石般稳健有力，她仿佛被他的声音蛊惑般，说不出一句话。她相信她的判断，可她不敢赌。
她移开了眼，脑中慢慢冷静下来，稍后几个字从她口中说出道：“我相信。”她重新看向了他的眼，她可是付熙玥，不论结果如何，她愿意承担。
南宫沐看着她，唇边上扬，连眼角眉梢都不可抑制地流露出笑意，可在付熙玥回眸前，他转过了头，假装咳了咳。
余光瞥见了他的一系列动作，付熙玥上扬起了嘴角，看向了窗牗处倒映出的图案影子，什锦窗迷了行径，窗锁玲珑影。月光粼粼夹着枝影，黑白相间，却在这地上勾勒出一副山居图。
南宫沐顿了顿随后便站起了身，他朝着付熙玥伸出了手，付熙玥有些疑惑，他将她拉了起来，随即便绕向后面，他伸手打开窗牗，往外探了探，见屋外没人他立马拉着她跳了出来。
侍卫都在殿前，这殿后倒是静悄，只剩些黑影摇曳在风中。
付熙玥抽出了胳膊道：“后面竟也能走，那你为何那时不说？”
南宫沐笑了笑未曾开口，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去，走了半截才道：“早走了，又怎能听到将军的真话呢。”
付熙玥无奈地跟上了她。
两人回到大殿时宴会还在继续，只是将皇后早早地安置在了凤澈宫。
大家喜形于色，自然是没有几个人注意到的，可是也拦不住有心之人，女眷们不似男子那般需得谈笑风生，倒是落得清闲，便时不时抬眼看看别处。
这可巧，阮千媛一抬眼便看到了缓缓踱步的付熙玥，她走得不紧不慢，步子稳重，双手放在腹前，足足的端庄大气。阮千媛悄声地问道：“这是哪家的姑娘呀，怎么都未曾见过？”
曹小姨身旁的夫人道：“这便是安国将军。”
“什么？她就是那个将军？”阮千媛正在惊叹着，她长着一张天人之姿，周身冰清玉洁，一眼望去只觉不凡。她惊叹完后便觉得有些不妥，便低下声道：“可她不该是将军么，怎得生的如此女子气概，我还以为她定是个三大五粗呢。”也难为她自小长在京城，却未曾见过付熙玥。
齐夫人自宴会开始后便一直默默不语，坐在这国公府一家旁边，听得的闲话倒是不少，她们也是真爱在人后嚼舌根。
她淡淡开口道：“将门嫡女，礼从心来，形态自是极好的，也无甚奇怪的。况且她未曾坐上这将军前，也是这京中的名门淑女。”
曹小姨身旁的夫人也附和道：“是啊，这姑娘一副好相貌，好才学，当年还在想哪家宅院会将她娶回家，只是…如今可惜了。”说罢便谈了口气。
付熙玥坐回了座位，曹小姨盯着她，心念道：“付将军？”她的眼色变了变。
徐宁辞自打南宫沐进殿便瞧见了他，人群中，他总是耀眼的，可还没瞧上两眼，嘴角的笑容却是驻足在了嘴边，他身旁与他前来的是付熙玥。不知为何，看着两人的心情具是不错。
席元煜自然也注意到了，可他并没有去看，只是在饮酒后默默地放下了酒杯，他的脸有些红了，可神色具是清醒。他闭上眼睛缓了会，随后便睁开眼睛。
他朝着南宫沐的方向道：“子沐来了，今日这酒你可是逃不掉了了。”
“皇上，您忘记臣不饮酒了。”南宫沐应道。
“欸，今日是皇上的喜事，宁阳侯怎么着都该饮上一杯喜酒就当是沾沾陛下的喜气了。”有大臣提议道。
南宫沐看着龙椅上坐着的人，他正深深地看着他，眼中还有些不明的意味，他见躲不过，便拿起酒杯道：“那臣敬皇上，愿皇上与皇后芝兰千载，琴瑟百年，共修福缔良缘。”
说完便一饮而尽，酒滴顺着他的喉咙流进了他的衣服。一身泼墨般的气质不禁叫一些姑娘们看痴了。
席元煜的眼色也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