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结盟③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随意的一个想法，还真让裴乐之和顾榴石在晚膳前，找到了一条有用的律法。
“这……可行吗？”顾榴石有些怀疑，“你应该还不了解我朝官员制度……”顾榴石话还没说完，裴乐之就打断了他：“这律法不都写得清清楚楚，官员制度如何不明白？”
顾榴石摇头，心道终于抓住了个她不会的东西，轻笑起来：“我就说你不懂！律法明令上写出来的，只是针对科举入仕的那部分平民官员，所谓‘参加科考者男女皆不得成家生子，十年后方可报备嫁娶’，为的是约束他们廉洁奉公，不会因有家室而累。至于高门子弟，向来是花钱捐功名的。不过，往年也有没落的家族出不起那高额的捐官费，让自家子弟跑去参加科举的，但你要知道科举竞争太大，也很难取胜。”
裴乐之听了这番介绍，心里不知该作何感想，到底也还是不公平的，不过这不是今日要讨论的话题。
“那你觉得，要是你去参加科举，考上的可能有几分？”裴乐之问道。
？？？
顾榴石脑子里冒出一连串的问号：“我？我一介男子，不行。而且我说了竞争很大，我虽然有些才名，但也未必能拔得头筹。”
“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我还见过出来教书的男夫子，而且律法都说了，男女皆可参加科举，你是男子这并不是问题。至于竞争，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成？婚期推迟十年，到时候有新转机也尚未可知，你难道不心动吗？”裴乐之努力诱导着顾榴石。
“那你怎么不去？”顾榴石顺口反驳道，说完也自觉不妥，“说错了，你去未必如我。”
裴乐之这次倒是没怼人，正儿八经地点了个头，赞同道：“就是这个道理。”
好不容易找到的办法，眼看就此断了头绪，裴乐之开始无意识地把玩起手中紫毫，笔杆子转着转着，她沉声道：“不然你我都去试一试？科举的第一场初试就在今年腊月底，或许会有一线转机。”
裴乐之本以为还要再动员顾榴石几回，没想到他很快跟着应道：“可以一试，只是这事就得瞒着，私下里进行准备。”
裴乐之会意：“嗯，明白。”
初步达成一致意见，顾榴石将写了字的宣纸收起，准备丢入废纸篓。见状，裴乐之伸手拦住他的动作，眼神示意把纸给她。
只见裴乐之右手端砚，就着废纸篓一泼，刚才的宣纸被晕染了个干净。“这样更保险，对了，这件事，我觉得就你我，还有彼此的贴身仆从知道就行了，多一个人多一道风险。”
顾榴石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商量了个差不多，两人之间开始无话沉默，还是裴乐之开口打破这安静的局面：“计划还是要有两项互为替换，可我暂时想不出什么来。最差的结果，那就是你我皆落榜，所以如果先成婚再和离，不知能否行得通？”
顾榴石一怔，和裴乐之成婚，再和离？他甚至从来没想过前半部分。
裴乐之见对方没有搭腔，以为是信不过自己，又开口保证道：“你不用担心我趁人之危，结了再和离，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稳妥的保底方法，只是或许对你的后续嫁娶有影响，不过你门第颇高，应该也还好？”
顾榴石像是没听进去裴乐之的话，兀自喃喃道：“我自然是和予青一起。”
尘埃未定之事从来不要过分期许，何况还是男女感情，不过看顾榴石这样子，未必肯听，裴乐之浅笑了笑，没再多言。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商量了许久，久到门外春颂来敲房门，道：“小姐，顾公子，前面崔巍姑姑快过来了。”
裴乐之朗声回应道：“就来。”遂赶快打开房门，拉春颂进来。所以等崔巍过来传话说晚膳已好的时候，就只看到顾榴石屋内门窗大开，裴乐之和顾榴石在书案前讨论律法的场景，而旁边春颂在给二人添茶倒水。
“崔巍姑姑先去忙吧，我等会带裴小姐去膳厅，现下还要收拾一番书案。”顾榴石说出这番话，成功支开了崔巍。
裴乐之不解：“怎么，你还想再多和我独处一二？那不行，姐姐肚子饿了，而且，”裴乐之戏谑地眨了眨眼，想到了那个著名的梗，“这是另外的价钱～”
顾榴石翻了个白眼，啐道：“自恋。”说完自顾自，还真收拾起书案来。
裴乐之啧啧称奇，忍不住走回书案边，问道：“你还是个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公子哥？”
顾榴石蹙眉：“鹿鸣不在，自然是我自己收拾。”
裴乐之追问：“那你大可等会儿回来再收拾呗，饿了，先去用膳。”
顾榴石摇头，道：“不必急于这一时，你要是实在饿了可以先去，我想先收拾好东西。”
有意思，顾榴石竟然是个强迫症，裴乐之发现了这个特点，心中一喜，想着以后又有顾榴石的雷区可踩了。
裴乐之也不再多言，安静看顾榴石一物一位置地重新摆好书案，强迫症没跑了，裴乐之摇头。好不容易看顾榴石整理得差不多了，裴乐之提裙要跨过门槛，继而走出去的一瞬，她想到了什么，嫣然一笑：“顾榴石，你还是会正常说话的嘛，我之前以为你只会鼻孔朝天呢～”
顾榴石擦书案的手一顿，无语，刚想回怼，却见裴乐之回转身来，向他走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悄声说道：“之前不该言及你父母，在此赔个罪了。”
顾榴石当是什么事，回道：“无妨，我当你在放屁。”
？？？
裴乐之本来被顾榴石这大度的一句“无妨”感动些许，再一听最后那两个字，不禁撇了撇嘴：“还挺能怼。”
二人初步达成共识，裴乐之心下轻松许多，伸出了右手做握手状，语气轻快：“那恭喜我们今日结盟，合作愉快！”
顾榴石没说话，沉默着握上了裴乐之的手，很快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