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下药?傻子?
这一场闹腾随着方祈的离开而结束,现下房间内又重归寂静。
裴乐之刚想开口,喉咙却一阵发痒,忍不住干咳起来。见此,丹枞赶紧抬手给她倒了杯茶:“小姐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手捧上青花瓷茶杯的那刻,裴乐之突然想起来,刚才是谁问她渴不渴,要给她倒茶喝的?哦,那个方祈!裴乐之嘴角一抽,他就是这样喜欢人的……
“丹枞,刚刚那个方祈是谁?”裴乐之双眉微蹙,努力回忆着前面的对话,“他怎么说什么‘逼我’?对!他跟我说不该‘逼我’,还有什么‘生孩子’……”裴乐之恍然大悟,一脸惊恐:“他是不是逼我给他生孩子?然后逼迫不成,在争执的过程中不小心把我推倒,然后我醒来就失忆了?!”
裴乐之有模有样地说着自己的猜测,却不见这位名叫丹枞的少年,脸色随着她的话,一连三变。
小姐说话何时能完整成句了?这样清晰的语言表达……丹枞突然有些激动,更多还有欣慰。
然而听到方祈哄小姐说生孩子,丹枞怒上心头。这个渣滓!原来是存着孕子上位的心思!
丹枞皱眉:“方内侍全名方祈,是先主君为小姐定的内侍人。”说到这儿,他微眯了下眼,“小姐昏迷一事和方内侍无关,乃今日意外从亭中摔下所致,但……您现下最好暂时不要和方内侍见面。”
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丹枞的声音突然放小:“此前方内侍欲下药强迫于您,被主母知道罚了他二十鞭。今日他或许是出于担心前来探望,但小姐还需注意,莫要再被他诓骗。”
下药?
艹!
裴乐之在心中破口大骂,不由吼道:“那他得逞没有?不,我绝对不给强j犯生孩子!”
丹枞一愣,小姐似乎真的清醒了。
“没有,小姐无须担心,但还有一事……您的记忆可能有些错乱,世间皆为男子生育。”不太放心,丹枞继续解释道:“总之,小姐您记住,不可再同他像今日一样拉扯搂抱,这些行为都是不对的,知道吗?”
要这样说,那我当然知道不能和方祈走太近,裴乐之脑中闪过一瞬的奇怪,但被“男生子”的世界观分散了注意力,于是应道:“嗯,明白。”
“好了好了丹枞,先不说这个,我想知道我现在的情况,还有以往的事,你不是说待会儿母亲要来看我吗,我不想让她太担心。”
“好。”
原来当今王朝为东朝,年号启元,国姓为唐,女帝唐珏已登基十年,期间选贤举能、广开学院,使得整个国家呈现出中兴之象。而原身确实叫裴乐之,是都城连京内一位子爵的独女,家中亲眷只有母亲裴擒一人,父母恩爱但父亲方冠华却英年早逝,自此裴擒再未娶亲。
至于丹枞和方祁,前者为府中总管,后者为方冠华当年定下的内侍人,也是方冠华的亲外甥。
如前所述,今日的昏迷,丹枞表示是裴乐之自己在亭中观景,下去时不小心踏空,从而摔下台阶所致。大夫过来诊断,说是磕伤了脑袋或有淤血,情况凶险,但幸运的是裴乐之竟然自己意外醒转,虽然也失了记忆。
知道了个大概,裴乐之放心许多,甚至有些兴奋。女尊、独女、子爵这几个关键词,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毕竟任何时代,有权有钱又唯一,日子一定不会差。
可怜原身,大概是身体素质太差人才一下子没了,裴乐之暗暗决定,好好代她走完剩下的人生。
此时的裴乐之尚且不知,正是由于原身的形象本来就接近于傻子,她的突然顶替才没有惹人怀疑。众人只道乐善好施的裴子爵迎来了福报,她的傻女儿终于得以神志清醒。
沉浸在对所知信息的消化中,裴乐之想得入神。然而丹枞的下一句话却让她有些心惊——“小姐醒来后似乎活泼许多。”丹枞说得委婉,毕竟不好直言小姐终于不傻了,虽然这奇迹来得也挺突然。
“咳,是吗?大概是脑子一空就觉得人跟新生了一样,毕竟没有记忆做支撑,或许是会有一些改变吧。”裴乐之突然向前倾,一把拉住丹枞的袖子,开始晃啊晃:“那丹枞,你可不许因为本小姐有些变了就离开我哦。”
丹枞被裴乐之这突然的举动吓到,嘴巴不经意微张,但他很快调整好心绪,垂首应道:“小姐放心,您活泼点是更好的,丹枞会一直陪着小姐。”
裴乐之心下窃喜:主动开撩这招还是从刚才的方祈身上学的,看来现学现用还不错嘛,我真聪明!
二人一番对话间也耽搁了许久,裴乐之向丹枞问道:“不是说母亲会来?眼下天色已晚,怎么还不见母亲?”
丹枞正欲答话,门外恰巧走进一名仆从,报道:“小姐、丹总管,主母那边来话说今日有要事上朝,请小姐好好休息,主母得空再来看您。”
“好,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待仆从走后,裴乐之看向丹枞,颇为俏皮地歪了歪头,状似撒娇道:“丹枞,我饿了。”
“小姐放心,厨房已经备好了菜,这便让他们摆上来。”话毕,就有一群仆从鱼贯而出,顷刻间将一桌饭菜摆好。
“啊这?丹枞,你我刚才说话的时候,他们都在吗?”
“嗯?”丹枞有些不明就里,但还是答道:“仆从们无令一般是在外间候着。”
救命,裴乐之心想:我只想悄悄调戏美男啊,这种古代隔音条件,里面说话那外间不是全都听完了。到底是不习惯被人注视着一举一动,也习惯了独处的空间,裴乐之故意嚷嚷道:“可我不想周围有这么多人。”说完她看向这群仆从,道:“以后你们都在院外活动即可,我刚刚醒转,不太喜欢人多热闹。近日辛苦大家了,等会下去领赏吧。”仆从们齐声应“是”,答谢后麻利退下了。
旁观全程的丹枞,不由轻笑出声:“小姐也似乎有主意多了。”
“哦?那我以前比较唯唯诺诺?”裴乐之本来是随口开个玩笑,却没想到丹枞托起腮,像是认真回忆起来:“倒也不能说唯唯诺诺,只是更小女儿情态些。现在,小姐更像一位能担起裴府重任的少主人了。”
许是被轻松调笑的氛围感染,裴乐之心念微动,抬起下巴假装命令道:“那现在本少主人要求你,坐下来和我一起用膳,你应是不应?”
“丹枞领命。”
二人言笑晏晏地用完了晚膳。至于为什么丹枞如此不拘束,敢同主子一起用膳,裴乐之只当他这种能混到总管的人,最是八面玲珑故而顺她心意罢了,却不想日后才知道两人本有前缘。
风起,小院寂静,无人注意到窗外竹林一抹黑影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