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烫手山芋
我拿出身上物品,发现手机居然还是开机,急忙点开,搜索一下绍兴年鉴,却发现没有网络。
过了没一会,有一老家丁送来酒食,还有一套衣物。
我指着衣服,笑道:“不料你家张将军如此心细。”
那家丁道:“饭菜是将军嘱咐,衣服是小姐命我送来的。”
这张小妹回城时一路与我无话,却还惦记着我?
我便问道:“老伯,请问贵府有几位小姐?”
他笑道:“只有一位。”
我想再问,他却道:“客人如有其他需要,可去前面偏房叫我。”
我说道:“有劳。”
他便关门离去。
吃完晚饭,我坐在床边,拿起衣服,放在腿上细看。
看这衣服样式,和张诗婷以前为我所做的如此相像。
月光透过轩窗,照在床边。
换上这件长衫,我想她了,一阵心酸,眼泪不听使唤地落了下来。
突然有人敲门,我急忙擦擦眼泪,前去开门,只见张荣提了一篮子酒菜来。
进门笑道:“李少侠,可还住得习惯。”
我微笑道:“在下从小餐风露宿,这比我先前所住的山洞,好上百倍。李霄扬何德何能,让将军以礼相待,将军以后叫我霄扬便可。”
他道:“那以后不必叫我将军,我有兄弟四人,排行老大,贤弟不弃,以后称我为张大哥即可。”
为我倒了一杯酒,我推辞道:“小弟从不饮酒。”
他晃了晃先前家丁送来的那壶,知我没有说谎,便笑道:“酒菜未动,怕是不合贤弟口味?此乃府上自酿,并不醉人,只饮一杯无妨。”
我只得举杯,饮了一口,发现不是白酒,微甜,更像是饮料,便一饮而尽。
张荣道:“爽快!”
又为我满上,我也不客气,心想这个我喝一坛也没事。
一连喝了三杯。
张荣道:“我和家母提及贤弟,家母是求贤若渴之人,欲让我代为引见,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我思虑片刻道:“大哥一片诚心待我,只是我才疏学浅,武艺平平,登不得大雅之堂,恐贻笑大方。”
“哎?”张荣道:“贤弟不必过谦,我张家绝学非但有剑法,也有掌法,并称剑掌双绝,我看你杀金贼之时所用掌法,不算登峰造极,也已炉火纯青,你岂能瞒得过我?”
又道:“我亦和家母提及,你欲寻令姐之事,只是人海茫茫,令姐又杳无音信,不如先建基立业,凭你的身手,指日可待,有了势力和人脉,不比你只身一人漫无目的地找寻来得快吗?”
我心想,这张荣总是想让我加入他们,但是理却不差,我对他报效朝廷的理念毫不在意,那皇帝赵构是个什么人我也有所了解,岳飞的下场凄凉我也清楚,但是我的确需要一点人脉,来了解我来到此地的原委。
便抱拳道:“如此,小弟再推辞就却之不恭了,便凭大哥做主吧。”
张荣笑道:“好!你先在此暂住几日,待家母得闲,我便引你一见,我与贤弟虽然今日初识,却觉相见恨晚。”
我问道:“不知令堂大人尊姓?”
张荣道:“家母姓岳,岳元帅乃是我外祖父。”
我吃了一惊。
张荣见我发楞,不以为意地道:“贤弟久居深山,却知书达理,想必尊师也是绝世高人。”
我道:“确实如此,只是家师与我阴阳两隔,让我肝肠寸断。”
说罢,我深叹了一口气,不知是喝了酒,还是今天格外伤感,我眼眶又红了,也顾上失态,趴在桌上哭泣起来。
她变成那样,这三年来不知又忍受多少煎熬,今日明明在我眼前,我却又没能抓得住她。
张荣见状,急忙道:“贤弟何故如此悲伤,愚兄实在不该多此一问,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天意如此,不可强求。”
我闻此言,更是泪下如雨,问道:“我若无情,何异于草木顽石?我若有情,怎逃得过悲欢离合?天若无情,为何偏生有情之人?天若有情,为何偏行无情之事?”
张荣一时答不上来,只得叹息:“贤弟真是性情中人。”
我哭到后面不动了,迷迷糊糊,不觉间竟睡着了。
一阵簌簌声音传入耳内,睁眼之时已是天明,一靓丽红影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起身,见那女子正在打扫,却是昨日迎接张小妹的红梅。
见我起来,她看了我一眼,边打扫边问:“客人昨晚饮了多少?”
我摸了摸还有些发晕的额头,说道:“我和张大哥各饮了一坛,不胜酒力,让姐姐见笑了,此处自有我打扫,怎敢有劳姐姐大驾。”
她冷冷地道:“我本不想来,是我家小姐知你昨晚哭得伤心,让我前来探望。”
我问道:“小姐昨晚来过?”
她说道:“她怕你夜晚被子不够,着我过来询问,我刚到门口,就听你哭哭啼啼。”
我尴尬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又道:“我还以为大少爷结交了什么朋友,如此饮酒,他若耽误了军中之事,便是大祸临头。”
我连忙点头称是道:“我从不饮酒,昨晚只觉此酒绵甜,多饮了几盏,却不知后劲如此厉害,以致酒后失态。下不为例,请姐姐勿怪。”
她道:“大少爷陪老夫人出门去了,吩咐我若见你起来,怕你寂寞,可去营中查看。”
说罢便出门了。
我换上长衫在营中闲逛一日,张荣晚间又来找我饮酒,我坚决不饮,他知我酒后伤感,也不再多劝,闲谈几句便散了。
一连数日皆是如此。
这日,我照例欲去大营查探,经过庭院时,却见张小妹拉着张荣衣角,张小妹依旧遮着面纱,张荣手握长枪,红梅站在一旁也拿着长枪,想必是张小妹的。
张小妹道:“兄长今日要去何处巡视?”
张荣道:“好妹妹,你放过我吧,前日之事,母亲已经知晓是你所做。”
张小妹道:“你不说,我不说,她是如何晓得的?”
张荣道:“昨日她同我出门,问我前日是如何应战的,我把你所做之事说了一遍,她立马断言是你出的主意,说金贼绝不可能见我单枪匹马,还与我单挑。”
张小妹咯咯笑道:“兄长真是憨厚之人,母亲今日又去寺庙上香,你我此番出去,我只管游山玩水,不妨碍你执行军务。”
张荣苦笑道:“你哪次不是这番说辞?你戴着面纱,额头又不曾遮挡,早被晒出了阴阳脸却还不自知,母亲早看出来了,把我好一顿责备。”
又无奈道:“我也想带你出去,只是母亲不允,否则她要告知三弟知晓,你可不要害我,你好好在家和你嫂嫂们习文刺绣,不要再舞刀弄剑了,免得以后没人敢娶你。”
张小妹一跺脚,很是不悦:“你怎的和母亲一样说辞?如今我再也不是弱女子,我不管,你招来的将士,没有一个能打的,武艺还不如红梅姐,要不你陪我过几招再走。”
“我打不过你……”张荣瞥见我来,急忙指着我道:“让霄扬陪你。”
我本来是打算绕过去的,没想到被张荣瞅到了。
张小妹看见我来,便放开张荣,对他道:“他确实有些身手,但他是你的客人,你不怕我打坏他?”
张荣道:“贤妹有所不知,霄扬原来是个隐世高手。”
张小妹一听便道:“是与不是,一试便知。”
说罢,对着我摩拳擦掌。
张荣对我一抱拳,急急逃离而去。
我心道,我以为你张荣是好人,想不到你却扔了个烫手山芋给我,她是你妹妹,千金小姐,好男不和女斗,打赢了我不长脸,打输了我还丢人,我和她比试?不用比也知道结果,更别说她那日一枪刺死完颜克,一直让我觉得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