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是丹阳
张诗婷目送丹阳走后，此地只留下我和她了，看到我痛不欲生的样子，她这才发现大事不好。
“扬扬，你怎么了，你不是只是被烫伤吗？”她大惊失色道。
我痛苦地摇摇头，被我吸进去的那团火焰，还在焚烧着我的五脏六腑，让我无法言语，浑身都在冒汗，她赶紧摸了摸我的脉搏，“你中毒了？为何又有壮热之相？”
我根本无法和她解释。
她想了想，急忙飞奔进洞内，拿出姚珍妮之前留下的抗蛇毒血清为我注射，走之前，姚珍妮教过她怎么用，没想到今天真的派上用场了，然后又回洞内，片刻后，我看着她鼓着腮过来，就知道她要干什么……
几次过后，我渐渐安稳下来，她扶着我去帐篷里休息，进去的时候，天上下起雪来了。
她检查了我的伤势，发现我手腕的烫伤时，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眼神看着我，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找来姚珍妮之前留下的药物和纱布给我处理了一下。
我在帐篷内烧了三天三夜，虽然外面下了好大的雪，天寒地冻，但是我体内的阳气疯狂乱窜，全身火热无比，却没有出汗，一到晚上张诗婷就会出现，然后不知疲倦地照顾我，不停地喂我喝水。
旁边就是水缸，她不用再去林间泉水处取水，两地来回跑，但我看她一天天地变得虚弱，肯定是消耗她大量的阴气之故。
后来，我执意不肯让她再用这种方式帮我治疗，扭过头去不让她喂，谁知她扳过我的头来，居然用舌头撬开我的牙齿，那一刻，我觉得她是那么熟悉而又完全陌生。
最后一晚，她忙完后留下来陪着我，和我侧卧在一起，她贴在我的后背上，将我的手握在掌心，她用她的身体，吸收着我散发的炽热，她的呼吸拂过我的脸颊，似有若无。
那时的我，已经和她差不多高了，我背对着她，不知道她有没有发现我的身体发生了变化。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心里七上八下，难道她也和我一样烧糊涂了？或者，她要嫁给我吗？我印象中，男女间只有夫妻才可以一起睡，小孩子除外，我又觉得是我自己在瞎想，她那么在乎她夫君，还有，她真的担心我会死才这么做的吧，之前在山崖上不也是毫无预兆地就吻了上来吗……
“婷姐，丹阳飞走了吗？”我现在清醒很多了。
“是的，它能展翅高飞，你不为它高兴吗？”
“它还会回来吗？”
“我觉得这一带的阳气没有以前那么浓重了，可能它真的走了，我知道一些凤凰的神话传说，我讲给你听呀。”
她和我说了吹箫引凤，凤止阿房的典故。
我听完之后，问她：“那你夫君回来以后，你也会走吗？”
“那……你希望他回来吗？”她反问我。
“我希望他回来。”我想也没想。
张诗婷却沉默了一会才说道：“你不要骗我了，你不怕我和他一起走了吗？还是说，我走不走你都不在乎。”
我鼻子一酸：“怕，但我更怕你伤心难过。”
她将我搂得更紧了，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扬扬，无论他会不会回来，我都不会丢下你的，除非我魂飞魄散了。”
我一动也不敢动，因为我很敬重她，生怕碰到不该碰的地方，实际上迄今为止，我只碰过她的手，这么多年来，就算我睡着了，也还是处于提心吊胆的状态，现在有一个人可以守护在我身边，我觉得很安心。
渐渐身上开始出汗了，我觉得舒服了很多，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我还没睁开眼，手却触碰到一片温热，细腻而柔软。
我心里一惊，猛睁开眼，却发现一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一个女孩子，和我差不多大，正在熟睡，面朝着我，闭着双眼，睫毛修长，火红欲滴的双唇微张，头发黑中透着暗红，皮肤白皙而蕴藏着粉色。
我掀了掀被子，天呐！她居然一丝不挂！
脑子里一片混乱，我以为我在做梦，又或者，张诗婷受我身上阳气影响变成人了？
“婷姐……婷姐……”
我猛地坐起来，一脸惊诧，一边喊她，一边摇着她的肩膀。
她动了动，翻了个身背对着我继续睡。
“婷姐……你快醒醒！”
我继续推搡着她，声音大了些。
“不要吵我……扬扬……我还没睡好呢……”
怎么声音也变了？变细了。
我要崩溃了，这到底谁啊？昨晚还好好的那个张诗婷呢？
“婷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你好吵哦，我是丹阳啊！”
她闭着眼道。
“啊——！”
我大叫一声，把她吓了一跳。
“丹阳？婷姐你不要和我开玩笑啊！”
“你好烦啊！”
她微微睁开眼睛，露出一双红褐色的眼眸来，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我就傻眼了。
这眼睛我太熟悉了，可以说化成灰我都认得，这么说来，她真的就是——丹阳！
我此时已经错乱了。
“你你你，你怎么睡在我这里？”
我结结巴巴地道。
她皱着眉头气呼呼地道：“你傻了吗，我们不是一直睡在一起的吗？”
说罢又转身继续睡。
我做了几个深呼吸，声音颤抖，尽量保持平静道：“丹阳，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我不知道，你别再吵我睡觉了好吗？我昨晚回来得很晚。”
她不耐烦了。
我大声道：“你知不知道你会说话了呀！”
“我一直都会说，只是你们听不懂。”
“可是现在我能听懂了。”
“说明你终于开窍了……”
这是要活活把我气死吗？
“你知不知道你变成人了啊！”
我大声说道。
“咦？”
她这才睁眼看看我。
我双手握拳，很费劲地和她解释：“对，你！长手长脚了。”
她这才掀开被子看了看，发现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后，又看了看掀开被子的那只手。
“啊——”
她噌地跳起来，完全不管自己什么都没穿，我连忙扭过脸去。
“这……这……这……”
她站在帐篷外，上下打量自己，却又站不稳，倒在地上。
她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身体。
“呜啊——”
突然哭了起来。
我找了一件衣服过去给她披上。
“你哭什么呀？”
“我不要现在这个样子……”
她边哭边揉着眼睛道。
“那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我又问道：“对了，婷姐呢，昨天夜里，她在这里陪我的。”
“我……我不知道，我快天亮的时候才回来的，我没看到她，然后困了我就睡了……”
丹阳失魂落魄地坐在帐篷里，她对变成人很不满。
“这几天你去哪了？”
“带着我的小弟们出去游玩了。”
她说这个的时候，眼中闪着精光，什么小弟？我又想起来，应该是跟着她一起飞走的那群鸟吧。
“我差点被你烧死，婷姐照顾了我整整三夜……”
我说了一半，看她现在的沮丧的样子，便又忍住了，她能从黑旋风口中逃生，已经是万幸了。
“哦……”
她一脸委屈地看着我。
“你在这里等婷姐出来，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我说完刚要出洞口，啪嗒，洞口掉落一只兔子，已经断气了，摔在雪地上，我好奇地走了过去，发现一只老鹰朝远方飞去，有这种好事？
刚拿着兔子要回去，啪嗒，又一只掉了下来。
“丹阳，这是你小弟送来的吗？”
我提着两只兔子问她。
她点头称是。
我把兔子洗剥干净，她过去吹了吹，又猛吸口气，吹过去，什么也没发生，这让她更失望。
晚上，张诗婷来了。
“婷姐，你快救救我。”
丹阳一看见张诗婷出现，就冲过去，对着她又蹦又跳。
“你……“
张诗婷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是丹阳？”
从丹阳过去以后，张诗婷就感觉到了她身上熟悉的阳气，但是张诗婷又不敢相信，于是她看了看我，我点了点头。
张诗婷喜出望外，想伸手去碰她，却又缩了回去，对丹阳道：“你居然有此通天的本领！丹阳，你真了不起。”
丹阳听她这么一说，瘫在地上哭道：“我不要，我不要，我现在飞不了，又用不了火，还变的这么丑……”
张诗婷笑道：“丹阳，你要是说你长的丑，那恐怕这世上再无美丽的女子了，婷姐向你保证，你的美，在这世上是绝无仅有的。”
丹阳不依道：“我不要，我还是不习惯，我要变以前的样子……”
张诗婷拗不过她，只得说道：“好好好，你先起来，容我想想。”
丹阳听闻此言后，立马变了个脸，破涕为笑。
张诗婷又让我多找点衣服给她穿，今天出来，似乎比以往都要虚弱一些，我看张诗婷的时候，有点不太自然。
张诗婷对我抿嘴一笑，然后小声道：“在想什么，不许想！”
“我昨天好像做了一个梦……”
我仔细回想昨晚的情形。
“不许做那样的梦。”
她从我身边走过时，扭头看了我一眼。
“好吧。”我觉得很茫然。
她今天的心情非常好，让我拿出麻布给丹阳裁衣服，那是她理半年的布匹，我看着都心疼，她却丝毫不怜惜。
一边缝衣服，一边问我，洞边那摊黑色的是什么。
我道：“黑旋风的尸体，我今天清理积雪的时候发现的，被丹阳烧得只剩下这层皮了，我看着还挺结实，就拿回来了。”
丹阳道：“那个黑粗长？它还没死，那天它蜕皮逃掉了。”
张诗婷道：“丹阳，说话要斯文。”
丹阳看着她，不解地问道：“婷姐，我哪里说的不对？”
张诗婷无语，我那时也不懂事，但是看张诗婷的表情，又懵懵懂懂似乎知道点什么。
张诗婷过去看了看，又拿在手中，惊奇道：“这皮质地柔软，但鳞片却无比坚硬，又轻若鸿毛，又不惧火焰，丹阳，我可以用它给你做一件皮甲。”
丹阳连忙摇摇头，摆摆手，一脸嫌弃地道：“我才不要，太恶心了。”
“那给扬扬吧。”她看了我一眼，眼神和以前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