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贺舒宴刚被助理搀扶到地下车库,一带着四个人高马大的保镖的男人挡住了他们。
韩五月面上带着礼节性的笑,冲贺舒宴做了个请的手势:“贺先生,请您跟我走一趟。”
贺舒宴敢对楚优昙下手,就不会没调查过楚优昙身边的人,尤其是纪伽罗那边。
所以他一眼就认出了韩五月。
贺舒宴半点被胁迫的恐慌都没有,他甚至非常配合地上了车:“竟然劳请韩总助亲自来一趟,怎么,纪董打算请我去墓地吗?”
“怎么会。”韩五月不动声色,“我们纪董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怎么会行凶呢。”
“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贺舒宴嗤笑,他又重复了一遍,“哪家的好公民会监视别人?”
“让我猜猜,来得这么及时,你们纪董没少在我跟昙昙身边安插眼线吧。”贺舒宴病恹恹地靠在车内,“或者说,今天是你们纪董故意给我设了一个局,就等着我往里面跳。”
什么司机临时有事,只留楚优昙在这里。
纪家缺司机吗?
再往前追溯,楚家缺司机吗?
纪楚两家多在乎楚优昙啊,楚优昙但凡一个电话,他们怎么会让楚优昙一个人等着。
现在想想,今天诡异的地方真不少,是他昏了头,连一点儿端倪都没发现。
棋差一招,输的不冤。
韩五月对贺舒宴的猜测不置可否,他微笑:“保护夫人的做法,怎么能叫监视呢?”
事实上何止是眼线。
自从知道贺舒宴追到了节目组,纪董光是窃听器,都在夫人的休息室暗搓搓派人放了好几个,就是为了及时了解夫人的动向。
至于伪装节目组临时后勤,专门负责夫人人身安全的保镖们,就更不用提了。
今天如果夫人没有自己破局,在贺舒宴对夫人下手的第一时间,早就闻讯守在门外的保镖们,就会一拥而入,擒住贺舒宴。
韩五月看向贺舒宴手臂上的可怖伤口。
啧啧啧。
他们那娇娇弱弱的夫人得多生气,才能下手这么狠,贺舒宴也真是了不得啊。
在韩五月眼里很生气的楚优昙则看着明显不是回家的路,问司机:“这是要去哪儿?”
司机:“纪董说结束会议后,在泊烟轩等您。”
泊烟轩是纪氏旗下的一家饭店。
楚优昙想了想,还是跟纪伽罗在微信上确认了一遍,然后才安心玩起了单机游戏。
纪伽罗在泊烟轩的包间等了十多分钟,终于见楚优昙推门而入,小姑娘三步并两步地快速扑过来,搂着他好一阵撒娇。
小姑娘把休息室的事情从头到脚说了一遍,即使在窃听器里听了全程,纪伽罗也没有去打断她,耐心地听她抱怨贺舒宴。
纪伽罗把她抱到腿上坐着,执着她的手细细地察看,确定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一点伤口后,他神情微松:“没有下次。”
小妻子说想先跟贺舒宴说开,看看贺舒宴的反应,给贺舒宴一条迷途知返的路。
所以他给了今天这次机会,在楚优昙不知道的情况下,在能完全确保楚优昙安全的情况下,给贺舒宴设了局。
但显而易见,贺舒宴浪费了。
“你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我来处理。”纪伽罗揉揉她的手,“昙昙,我只放纵你这一次。”
纪伽罗知道楚优昙不喜欢跟贺舒宴相处。
可他的妻子对贺舒宴有些莫名其妙的歉意,如果他堵死楚优昙自己解决贺舒宴的路,恐怕楚优昙只会心里不舒服。
因此纪伽罗答应楚优昙,让她自己去处理。
堵不如疏,只有切身试过之后,小妻子才会明白,这件事情靠她一个人是不行的。
她没必要以身犯险,跟贺舒宴虚与委蛇。
楚优昙也被贺舒宴弄烦了。
就像纪伽罗说的一样。
她能做的都做了。
贺舒宴不听她的,总不能让她把贺舒宴锤到失忆,虽然这事想想就挺爽的。
然后楚优昙就听到纪伽罗平静地问她:“昙昙,现在我插手这件事,你还会生气吗?”
“不会。”楚优昙老实摇头,纪伽罗愿意来接手贺舒宴这个烂摊子,她高兴还来不及。
纪伽罗颔首透露:“贺舒宴会来这里,你是想先吃饭回家,还是跟我一起等等他?”
楚优昙不假思索:“我陪你吧。”
“不过,伽罗,你怎么知道贺舒宴会来?”楚优昙扭头问,“难道你把他给绑架了?”
楚优昙神情紧张。
就算你是霸总……
但违法乱纪也要不得啊。
“没有绑架。只是让韩助理请他来聊聊。”纪伽罗闻言笑了一声,“不违法,不乱纪。”
楚优昙内心想法被看穿,她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尖,后知后觉开口:“伽罗,你该不是一直派人盯着他吧?我身边也有你的人?”
楚优昙说完自己先摆摆手:“算了,有就有吧,有人暗中保护我,我心里踏实。”
如果是像原剧情里,出于禁锢她的自由,纪伽罗派人监视她,她肯定要闹。
可纪伽罗是出于保护。
楚优昙:“明面上的保镖你也给我安排上吧。”
保镖在手,再遇到贺舒宴这类型的,她就可以理直气壮地给对方来一个混打。
妻子这么配合,让纪伽罗诧异。
要知道原主记忆里,楚优昙最讨厌被监视。
他瞒着楚优昙放出人手,已经做好了被楚优昙发现后,承受楚优昙怒火的准备。
小妻子好像成熟了不少。
纪伽罗满怀欣慰:“好。人手已经安排好了,是一个退伍的女兵,明天就让她上岗。”
贺舒宴被韩五月送到包间时,楚优昙正吃着水果拼盘,纪伽罗凑在她耳畔不知说了什么,贺舒宴就看到楚优昙娇嗔地瞪了过去。
贺舒宴站在门口。
一眼就能看出两人的亲密无间。
楚优昙眼里脸上情意绵绵,这么短短的时间里,他甚至陡然间生出一种,楚优昙与纪伽罗之间,他是绝无可能插足的感觉。
贺舒宴浑身不舒服,他冷淡打断:“纪董今天请我来,是为了特意给我喂狗粮吗?”
楚优昙漫不经心:“是,也不全是。”
纪伽罗先是笑看了楚优昙一眼,对待贺舒宴的态度,就十足的冷漠:“贺先生,坐。”
“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都到了半个多小时了。”楚优昙不满地开口,“你是故意让我们等着吗?这个时间段,就算堵车也不至于。”
“堵车?我是堵心。”贺舒宴拉开凳子坐下,“韩总助带我去医院处理了一下伤口。”
被算计过来赴鸿门宴,还得被迫看人秀恩爱。
他要是不堵心,在场就没人堵了。
楚优昙轻哼一声,不接他的话,反而按了按桌边的电子铃,通知服务员开始上菜。
“真是多谢纪董关心,还特意嘱咐韩总助先送我去医院。”贺舒宴瞧着对面坐得亲密到快挨到一起的两个人,怎么看怎么不舒服,“纪董可真是个大好人,贺某感激不尽。”
“无妨。”纪伽罗语气淡然,“贺先生不必谢我,我只是不想让昙昙背上一条人命。”
“谁让我不像纪董身强体壮呢。”贺舒宴盯紧了纪伽罗,“纪董不如好人做到底,把昙昙送给我冲冲喜?说不得我就彻底好了呢?”
贺舒宴,老阴阳怪气大师了。
楚优昙放下手里的刀叉:“贺先生,说句不好听的,你这辈子是不用指望彻底能好了。还冲喜?我倒是想直接送你去投胎。”
来啊。
互怼谁怕谁。
贺舒宴:“这么护着他?”
“他是我老公,我不护着他,难道护着你?”楚优昙嘲讽拉满,“贺先生,你不配。”
这时候正赶上服务员敲门上菜。
屋内静了好一阵。
贺舒宴闭了嘴,楚优昙又不想搭理他,纪伽罗忙着给楚优昙投喂,也不主动开口。
楚优昙跟纪伽罗亲昵有加。
贺舒宴觉得他就是个锃光瓦亮的大电灯泡。
贺舒宴心里不舒坦:“纪董到底要聊什么?”
既然贺舒宴问了,纪伽罗也就开口:“贺先生最近的所作所为,给昙昙造成了困扰。”
贺舒宴点头承认:“是。那又如何?纪董既然调查了,就该知道,我不会放手。”
纪伽罗不意外这种回答:“如果贺先生不想主动放手,我就只好让你被动。”
贺舒宴混不在意:“纪董还想要我的命?”
纪伽罗给楚优昙添了一筷子菜:“要你的命不至于,但给你添麻烦,还是能做到的。”
纪伽罗说这话的时候,余光观察着楚优昙的表情,见楚优昙没被影响,才继续。
“贺先生的底牌是什么?贺家的产业?还是你自己的产业?”纪伽罗看着贺舒宴陡然森冷的脸色,缓缓道,“贺先生,没了这些东西,你认为,你还有跟我竞争的资格吗?”
纪伽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古井无波的眼眸折着冷光:“贺先生的公司最近不太平吧。”
贺舒宴皱眉:“是你做的?”
纪伽罗思忖要不要趁机对楚优昙坦白这事。
虽然答应楚优昙,他不会未经允许出手,但在此之前,贺舒宴总得付出代价。
因跟楚优昙的约定,他没直接对贺舒宴本人动手。
贺舒宴让他的妻子惶恐不安,那么在楚优昙看不到地方,在楚优昙不了解的领域,他会一点一点把楚优昙受的委屈,还回去。
贺舒宴如何磋磨他的妻子,他就会让贺舒宴十倍百倍的,品尝被磋磨的苦果。
对于贺舒宴这种偏激的人而言,棍子只有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会知道疼。
伽罗圣僧并非没有逆鳞。
上辈子他的逆鳞是天下芸芸众生。
这辈子的逆鳞,只有楚优昙。
纪伽罗最后轻声一笑:“一点警告,不成敬意。”
有什么好隐瞒他的妻子的呢?
他应该让楚优昙知道,他有多么在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