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漪漪
晚饭过后，岑舟挑了一些菜端上楼，主卧的门关得紧紧的，他站在外面试探性敲了敲，里面没应声，他扭动门锁，发现里面反锁了。
岑舟：“……”
确实是他逗过火了，岑舟不自觉摸了摸鼻子，走去书房拿钥匙。
房间没开灯，寂寂无声，还是能看到床上拱起一个弧度，岑舟啪的一声摁下开关，被窝里的身子挪了挪。
岑舟将饭菜放她床头柜那边，看她紧紧闭着的眼睛睫毛在抖，也没拆穿她，然后不作停留，走出房间，进了书房。
季漪漪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后才敢慢慢睁开眼，她睡觉爱动，一直僵着一个姿势可把她难受死了，她在被子里观察了一会儿，听外面依旧没有动静，才敢从被子里爬起来。拿起筷子吃饭。
差点快饿死，辛好他良心也没有丧失到这样的地步，还记得她没有吃饭。
刚没吃两口，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使劲推开，季漪漪差点噎死。
施兰高傲地走进来：“季漪漪，我晚上睡哪儿。”
季漪漪咳得眼泪花的出来了，还没缓过来：“等一下。”
“你怎么了？”施兰一脸狐疑，“你不是不饿吗，怎么偷偷端上来吃。”
这话说来话长，季漪漪也懒得解释，擦干眼泪当下从床上下来，拉着施兰的手往外走：“你的房间在三楼。”
路过书房时，那门开着，恰好看见岑舟抱着被褥准备铺沙发，倒不是季漪漪看见的，施兰就好奇喵了一眼，她停下来拉住她，指着书房门，不可思议问：“结婚这么久了，还分房睡呢？”
季漪漪大脑死机了半分钟，迟钝一下，语气不自信：“没…有吧……”
其实自从岑舟肩受伤后，他就已经去了次卧睡，总不能让他在主卧打地铺吧。
“吧？”施兰翻了翻白眼，一副“你怎么这么没用”的眼神瞪着她，拉着她上三楼房间，关上门开始朋友间的夜谈，严肃问，“你们那个了没有？”
季漪漪虽然未经人事，却听到这话时，瞬间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红到脖子根：“你在说什么啊。”
施兰看着这个反应，皱眉眯眼：“没有？”
季漪漪不好意思在这方面撒谎，老实巴交点头。
一个暴栗敲她头上：“都拿到结婚证了，你怎么一点用都没有，早知道这样，当初我也懒得帮你。”
季漪漪吃疼，皱着眉咕哝：“其实，我发现我也没有这么喜欢他。”
施兰呵呵冷笑：“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喝了酒在雪地里打滚，说此生非岑舟不嫁。现在跟我说没有这么喜欢，当我傻吗？”
季漪漪心想：那可不是我能干出来的事，我现在酒精过敏。勿扰。她装傻充愣一笑：“那不是年少轻狂嘛，我现在清醒了。”
施兰摆手，坐到床边：“懒得管你了，明天有没有时间，陪我去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聚会。”
“澳。”季漪漪估算了一下明天的工作量，想到应该不会加班，于是点头，“那我下班之后再跟你去吧。”
……
季漪漪下完班直接去了施兰发的地址。目的地是一栋独栋别墅，小姐带着她穿过后花园，别墅背后还有一栋白色小洋房，施兰在门口接她，见她姗姗来迟，不满道：“怎么这么晚才来。”
季漪漪解释：“加了把半小时班。”
施兰帮她拿过包，挽着她往里面走：“就等你了，麻将四缺一。”
季漪漪顿足：“打麻将？”
施兰：“黄诗琪拉的局。”
……
玩麻将还是季漪漪大学时候跟室友出去玩学的，学会了上瘾过一段时间，她摸牌运气好，经常赢。之后忙起来了，就很少玩这个了。
刚开始坐到麻将桌上还有点没适应，等玩了两局，手感上来了，季漪漪玩得舒坦起来。
黄诗琪出了一个三筒，刚好出在季漪漪手上：“碰。”
黄诗琪垮着一张脸。从季漪漪上桌，她已经连赢了四局。本来是打算让季漪漪来输钱的，却一直在输钱给她，她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黄诗琪悄悄伸头问施兰：“你不是说季漪漪牌技很差，耍我呢？”
施兰也是没有想到，一噎：“……”
季漪漪的麻将还是她教的呢，只不过之前牌技实在烂，几乎是输钱的命，所以很少碰。这会儿看起来，施兰倒有两分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成就感。
施兰继续摸牌：“她现在连菜都会做了，牌玩得好也没有什么惊奇的了。”
黄诗琪满脸不相信：“就她？还会做菜？吹吧你就。”
说话间，又输了一局给季漪漪，黄诗琪简直气死，不情不愿找钱，拿出一张红色钞票，不耐烦：“没有零，先记着。”
季漪漪还是第一次玩钱的麻将，收钱收得不亦乐乎，一点也不在意，笑得眉眼弯弯：“嗯。”
外面已经黑了，季漪漪搓着麻将，手机忽然震动两下。她单手拿起来看一眼。
岑舟发的微信。
岑舟：故意躲我？
岑舟：没必要。
季漪漪这会儿才想起来她没有跟岑舟说这件事。赶紧先停手给岑舟回过去。
季漪漪：忘记给你说了，我跟施兰去一个朋友家，今晚不回来吃饭了。
有人在催出牌，季漪漪抬头喵了眼，扔了个八条出去。
手机震动，又重新低头看。
岑舟：几点回来。
季漪漪想了想，给了一个比较保险的时间。
季漪漪：大概八点。
黄诗琪见她一直在低头玩手机，忍不住催促：“要玩牌就好好玩行不行，玩什么手机。”
季漪漪低头继续：“等下，回个重要的消息。”
季漪漪：不用等我。
大概三秒。
岑舟：方便的话，回来顺便带个水杯？能泡咖啡的就行。
季漪漪：行的。
牌打得差不多后，楼下阿姨说可以吃饭了，几人才依依不舍从桌上下来。几局下来，季漪漪赢了差不多三百块钱，开心得唇角弯弯。
施兰悄悄拉着黄诗琪走到一边：“等会儿开瓶酒。”
好好地喝酒干什么。黄诗琪奇怪地看她一眼：“真到我这儿买醉来了？”
施兰却往季漪漪的方向撇一眼，耸耸肩：“是喽，不开心。”
黄诗琪还真去酒柜上挑了一瓶酒出来，这房子是她爸的，平时爱收藏一些名酒，为了防止她带朋友过来霍霍他这些酒，平时都不准她来这里。不过今天是她生日，就算拿一瓶也没有关系。
看见酒时，季漪漪几乎看到岑舟那一张黑脸在瞪着她，人下意识一抖，等到黄诗琪准备把她前的杯子倒上酒时，她出声：“那个，我喝不了酒，我对酒精过敏。”
话一出。
一张桌子上的所有人对她投来视线。季漪漪仿佛在她们眼里看到“你特么在说笑话？”的嘲讽。
黄诗琪首先冷笑出声：“季大小姐您就别谦虚了，酒精过敏这种话也能编出来？我可记得您当初在酒宴上跟盛家大少爷拼酒时的气焰，连喝十瓶都不在话下，更何况这点酒。必须喝！”
黄诗琪直接豪爽地给她酒杯倒上：“我们两个本就不怎么样，您要是不赏脸，我明天就去找岑舟表白，气死你！”
“……”
季漪漪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剧情，呆呆地眨眨眼：“你也喜欢岑舟？”
黄诗琪：“怎么，就只允许你喜欢他？”
季漪漪正要说话，施兰及时拉住她，低声说：“别说了，你们两个是情敌，等会儿真打起来。你跟岑舟的婚姻除了我暂时没有其他外人知道，你就先别刺激她了，今天是她生日，你喝小口意思意思一下就行。”
季漪漪：“……”
她又得到一个信息。
噢……原来她跟岑舟的是隐婚。
白担心了。
季漪漪不说话，突然低头在包里翻些什么。
以季漪漪那种“凡事必大肆宣扬”的性格，施兰真怕她掏出一个红本本甩到黄诗琪面前。直到看见季漪漪拿出一个包着黄色小物件的物品盒，她才放心问：“这什么？”
季漪漪把手中的礼物推过去，给黄诗棋：“送你的生日礼物。”
季漪漪漪突然来这一出，黄诗琪立刻摆出一副跟见了鬼似的，阴阳怪气一个模样：“哟，季大小姐居然会给我带礼物，稀奇。”
看见礼物不是某只价格昂贵的手工包，有人打趣开口：“都知道黄诗棋这位大小姐的礼物从来都是上五位数的，季小姐家莫不是真的要破产了。”
经她这么一说，季漪漪才反应回来，她现在是穿在一个千金小姐里，平时交友的开销肯定也不会低。
黄诗琪坐着没动，嘴角勾着的那抹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味。
这一晚上下来，她大概猜出这又是一个跟“季漪漪”不怎么友好的一个角色。季漪漪抿了抿唇，说：“在路上买的，别看它便宜，摆在桌上还是挺好看的。”
季漪漪想了想，认真说：“但我觉得，礼物并不能代表什么，情谊才是真的。”
有人还想说什么，黄诗琪却把面前的礼物收了，往后面的位置随处一放，像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打断说：“行了，吃饭。”
“季漪漪”前科太多，任她怎么说，谁都不相信她会酒精过敏，最后被强迫性地喝了一杯。
季漪漪现在还是挺惜命的，真怕的时候她过敏了，连送她去医院的人都没有。于是，一杯下肚后，她们的酒，她便偷偷使了手段，每次只在嘴唇那抿一下。
只是没想到这酒后劲这么大，到底是她酒量不行，有点上头了。
时针刚好指到八点。
手机又震动两下。
微信消息。
岑舟：借你电脑用用。
岑舟：密码。
此时，季漪漪还能清醒地给他把密码输过去：yi111111
岑舟：ok。
岑舟：施兰今晚还跟你回来住？
黄诗琪又给她续上杯，季漪漪感觉头有点晕了，看了一眼正在划拳的施兰，打字手有点飘。
季漪漪：不知道。
季漪漪：她们还在喝酒。
岑舟在楼下沙发上坐着，电脑平躺地放桌上，看到这两个字时，他几乎刹时眯起眼。
岑舟：你碰了？
过了几分钟，酒劲彻底上头，她感觉除了头晕，身上也开始瘙痒。她趴在桌上，一个字一个字慢慢敲。
季漪漪：一点点。
消息刚发完，实在没忍住，趴在桌子眯了下去。
手机不停在震动，她都听不见。
隔了两分钟，施兰的电话又响了。
酒精上头，几个人喝得兴奋不已，这样的生活不亦乐乎。没人注意到趴下的季漪漪，黄诗琪正跟施兰划拳玩真心话大冒险，第一局输了。
施兰随便挑了一个问：“此时此刻，最想谁出现在你面前？”
黄诗琪趴在桌上，醉意浅浅，闭眼就答：“当然是我偶像！这还用想！”
话音刚落，门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动静，视线朦胧中，她好像看见了岑舟。
她又苦闷地自言自语：“要是岑舟也不错。”
视线里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黄诗琪眨了眨眼睛，本以为刚刚只是她的幻觉，现在突然一惊，从椅子上弹起来，不敢相信。
一句“卧槽”脱口而出。
岑舟一进门就看见季漪漪安安静静趴在桌上。
岑舟穿了黑色的风衣，里面是白色的衬衫跟西装裤，照着淡淡的光，像突然出现的电影主角。但他的气场极冷，不苟言笑，走的每一步都像鬼片夜里水滴声那样惊恐。
黄诗琪终于缓过神来，退缩地想。
还是偶像吧，这尊佛迎不起。
岑舟直径走到季漪漪身边，只见她面色潮红，他先检查了一下她的手腕，果然起了小疹子，还好不严重。大概她也觉得难受，眼睛闭着，眉头却在皱。看到这样一副惨样，刚刚来时路上那些想掐死她的心情消散不少。
岑舟先问施兰季漪漪的东西在哪儿。
施兰立马给他递上季漪漪的包。
他拿在手中，弯腰把季漪漪的手放在自己脖颈上挂着，手放在她腿弯处，简单轻松地将她抱起来，然后头也不回离开这里。
来得快，走得更也直接，甚至招呼都不打。
黄诗琪还有点愣，傻乎乎地不敢相信：“我看错了吗，岑舟来接季漪漪？”
施兰也没想到人会来得这么快，看着早已经没有人的门口，愣愣说：“没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