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触碰
纪橙匆忙换好衣服，路过犬住院部，看到奶盖在睡觉，便没有进去打扰它。
三月的夜，还是有些冷的，陆南初看着车窗外纤瘦的纪橙由远及近。发丝在风中凌乱地飘动，整个人被吹得瑟缩起来。
陆南初按下车窗，稍倾上身，对纪橙说：“上车。”
纪橙的手放在副驾驶的门把上，刚想拉开，脑海中浮现出向棠月的样子，缩回了手。
他是有未婚妻的人，副驾驶，纪橙犹豫着她能不能坐。
纪橙想去后面坐，又担心陆南初误会她把他当成司机，这又是职场大忌。
犹豫中，纪橙修长嫩白的手指，已经开始被冻得泛红。
陆南初看出纪橙的犹豫，以为她是害羞，便对她说：“怎么了？快上来。外面冷。”
他用手拍了拍副驾驶的座位，眼神温柔地看着纪橙。
不容她再矫情，纪橙索性把心一横，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上开了空调，很暖和，纪橙拽了拽安全带，也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车里光线太暗的缘故，安全带她扣了几次都没有扣上。
陆南初伸出手想帮她扣好，谁知纪橙竟然戳到他的手，使得陆南初不由得闷哼一声。
“不······不好意思。”纪橙恨不得马上从车上跳下去。
陆南初顾不得手上的痛感，对纪橙说：“没事，你拿给我。”
随着“咔嗒”一声，他们各自暗暗舒了一口气。
车也终于开了，朝着n大的方向。
车内实在太安静了，纪橙想着应该打破一下这种尴尬。对陆南初说：“陆医生你去过我们学校吗？”
“我在n大的第五年，你正好入学。”
“嗯？可妮妮说你是从国外回来的。”纪橙没想到陆南初竟然也是n大毕业的。
“研究生在国外读的。”
总是纪橙问一句陆南初才答一句，她担心他并不想说话，便没再开口。
正好入学？他刚刚的意思是说四年前就见过她的意思吗？纪橙心想，自己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是自己回答的太简洁吗她怎么不问了。
陆南初转头看了纪橙一眼，路灯的光在她脸上忽明忽暗，映衬出她光洁的额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你住在学校，奶盖出院要怎么安置？”陆南初故意把车开得稍慢一些，第一次真正有机会和纪橙单独相处，他很珍惜。
纪橙其实还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是怕陆南初觉得她不负责任，便和他说：“离毕业也没有几个月了，后面的时间除了毕业论文就是实习，我想提前搬出来，在医院附近租套房子。”
听到这里，陆南初已经开始考虑如何能和纪橙合租一套房了。
他回国一个星期，为了接急诊方便，一直住在医院附近的酒店，没打算回陆宅住。
而他嘴上却漫不经心地接着纪橙的话，说道：“看起来你父母平时给你的生活费不少，可以付医药费，还能租房。”
听到陆南初这样问，纪橙有些着急，身子都不自觉地离开的椅背，转过头和他解释道：“不，不是的，我······我没有，不是······父母给我的钱我没怎么花的。我有奖学金，还有很多翻译的稿费，我，我自己可以承担的。”
陆南初轻踩了一下刹车，皱了皱眉。他刚才说什么了吗？这丫头怎么又着急了。
“咳咳······”陆南初清了清嗓子，顿了一下，说道：“我是说，你如果资金上不太充裕，或者想省一点钱，可以考虑和医院的同事合租。”
“可是医院好像有员工宿舍，带着大型犬不好住在那，也不好意思问同事是不是介意。”纪橙认真地思考着他的提议，回复道。
陆南初一时语塞，该怎么不着痕迹的邀请纪橙一起合租呢。
车快开到学校大门口了，他们便没有继续聊租房这个话题。
此时纪橙已经没有一开始上车时那么紧张了，打开车门后，礼貌地和陆南初说了句：“谢谢陆医生送我回学校，开车小心。”
纪橙刚准备起身，陆南初忽然伸出手，一下子握住她的手腕，把她重新拉回到座位上，她的心一下子要跳出来了，右脚僵硬地悬在车外。
她也不敢开口说话，手腕处的温热渐渐明显，压迫感越来越重。
陆南初伸出手的一瞬间就开始后悔，他没想做什么，他只是怕，怕每一次和她的离别，怕下一次看见纪橙又要几年光景。
他此刻必须要开口说话了，车外面已有不少返校的学生在往这边频频侧目。
陆南初松开纪橙的手腕，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很平静，开口对纪橙说：“加一下微信吧，这样万一我不在，奶盖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及时问我。”
纪橙揉了揉被松开的手腕，从包里掏出手机，敲下陆南初说的手机号码，发送了一条好友申请。对陆南初说：“可以了，陆医生。”
“再见。”
陆南初没有转头看她，只从喉咙里轻轻发出这两个字。
“好。”纪橙也实在没办法像他一样若无其事，匆匆回答后，便飞速关上了副驾驶的车门，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陆南初很懊悔刚刚的冲动，他只能故作冷静地开车离开。
当年他本想等自己发言结束后，就去和纪橙打招呼的，结果却接到了他妈妈自杀的电话，便再也没有机会去找纪橙。
一转身，就是四年。
他真的怕再错过她。
······
纪橙从陆南初车上下来后，一路小跑直奔宿舍，快八点了，她还没吃晚饭，但她根本不饿。
她觉得自己要疯了。
宿舍只有唐诗蕊一个人在，也是学霸一枚，大学几年都是和纪橙一起泡图书馆的。
唐诗蕊看见纪橙在宿舍里站不住坐不住，样子有些好笑，问道：“怎么了橙子，第一天实习不顺利吗？”
“没有啊，没有没有，我很好啊。”纪橙嘴上否认着，手假装在书架上翻来翻去，却装也装不像。
纪橙真的没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手腕上陆南初的余温早已不在，她却忘不了，更要命的是，她突然想起白天的时候，看见了陆南初的luo背。
此时，纪橙手机的屏幕亮了一下，显示陆南初已经通过好友申请。
随后便收到一条微信，写道：“刚刚不好意思。”
纪橙想也没想就回复道：“没事，白天在你的诊室，我也不好意思。”
她在说什么？纪橙点了发送以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差点把脑海里他luo背的事全说出来。
她赶紧点了撤回，也不知道陆南初有没有看到。
又重新发了一句：“今天谢谢陆医生了，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