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王府夜宴
镇南王府今岁的岁除，过得与以往都不太一样。显得冷清了不少，世子和二公子和十一妹都不在家，其他公子们又还小。
萧宗桂邀请了窦蹇安夫妇一起家宴。自从窦音儿跟随萧云锦赴京师后，窦蹇安夫妇已经将镇南王爷当成了儿女亲家。他想，萧云锦终究是要纳了窦音儿的。缓上一段时间，等公主想通了，随时会答应窦音儿进府的。
大圣国皇帝和太后对公主们的教导都很严格，要他们贤良淑德，做臣民们的表率，遵从夫纲，前几个出嫁的公主，都是主动为驸马寻访其心仪的女子，纳进门为妾。所以，他有理由这样想。
窦音儿的离开，让家里一下子变冷清了，窦蹇安仿佛被抽掉了心，整日里失魂落魄，如今看起来苍老了很多。
“二弟，我们都老了。”萧宗桂感慨地说。
“大哥身体还好，我这是虚了很多，音儿这一走，我的心就像是被人挖走了。”窦蹇安不好意思地说。
“二弟，不要担心，音儿有云锦照顾，委屈不了她，公主看起来本质善良，也容得下她的。”
“希望是这样啊，老三的闺女让人操心，我怕她受不了委屈，又该怎么自处呢？这孩子从小就和云锦走得近，怕是难接受呢。”窦蹇安想起米青青。
“三弟这事，怪我，早知道该把他放在身边，也不至于走偏了，孩子受苦了。”萧宗桂又自责起来，人老了，越来越容易想起过往，每次两人在一起，总免不了聊起当年镇南关那个晚上。
“我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就能下得了手，换了现在，打死我也拔不出刀的。”
“换了现在，面对那种情形，你一样会下得了手的，我也能，我们出生入死和阮黎打了那么些年，为什么？不就是为了大圣国这片土地不受外侵吗？老三是猪油蒙了心了，居然和那仇人结了盟。”萧宗桂自此也还没能原谅米芾。
“大哥，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和老三的孩子讲清楚，告诉她一切实情，要不，我们一走，孩子们怕是永远都不知道真相了。”说到这，窦蹇安咳了两声。
“还是不要了吧，女孩子心事重，怕是承受不了这打击。”
“唉，委屈这孩子了。”
“云锦一直都挺照顾她，把她当亲妹妹，这就够了，算是帮我们还帐了，不管最后纳不纳，生活在一起，总能有个安稳的日子。云锦这孩子，靠谱。”
“阮黎国那群猴子，最近不太消停，杨卫报告两次军情都说到这个事，绥春河的百姓被抢很多次了，死了几十个。”
“这群猴子皮又痒了，趁我们还能动，找个时间再收拾一下他们。”萧宗桂看过镇南关的军情报告，最近界河边的老百姓被对面阮黎国的人抢了好多次了。
“绥春河那么长，河面那么窄，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过来，打哪里过来，不好对付。”
“我认为云锦的军屯之法用之于此，该有奇效。将军队退役的老兵安置在这里，让他们在那里安家落户，娶妻生子，遇到小股猴子，他们自己的力量就可以解决了。这个已经是下下之策了。”萧宗桂想这个问题很久了，
“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绥春河那边适合开垦良田，老百姓这些年迁回内城的太多，可惜那片土地了，只是今年施行俍兵制，转了一半回老家去种田，退出军队的老兵就不多了，此事还需要等以后再议。”窦蹇安提醒说。
军屯和俍兵制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个东西，都是将军队的士兵放回去种田，既发展经济又要准备打仗。只不过军屯是成建制地把老兵安置在边境地区。俍兵制则是返回原籍。
“怕是老百姓要遭罪了，以前是太后保守，现在的皇上又敦厚，按照我的脾气，我们兄弟再马踏莲花山，给后辈们打出几十年的和平。”
“都在斗，都在抢权，哪有心思治国安邦？朝廷那帮只会读书耍嘴皮的，又有几个懂军事的？”窦蹇安附和着，这些事谁都看得懂，只是当事人觉得别人看不懂。
“叫严卫安排些人沿河巡逻吧，弄点声势，多少能起到些震慑作用。等到谷雨后河里涨水了，就好了。”萧宗桂有些无奈，出兵镇南关的奏折写了几个，每次都被打回。
“大哥，大过年的，不说他了，先守好我雍邕两州，日后再做他图吧，或许我们实力大增，皇上有了信心也未必。”
“不换皇上，说什么都不会有用的，没有胆拔刀，刀再利也没用。”萧宗桂也不避讳，兄弟间肝胆相照。
“大哥，说好不说他们了，影响心情，杨卫送了几缸老酒回来，我尝了，比府上的味道好很多。”
“镇南关山洞里那些？最早的那批该有三十年了吧。”桂酿一直归王府收储，一半送府上，放王府后山的山洞里，一半放镇南关的山洞里，邕雍两州，山洞特多，洞里冬暖夏凉，基本保持在恒温状态，况且山洞大多有地下河经过，洞里空气湿润，适合存放酒。这两处地方属于军事禁地，有重兵，安全上不用操心。这么些年下来，酒都存满半个山洞了。
“是啊，最早的三十二年了，还是那次马踏莲花山返回后喝庆功酒剩下的，现在可香了。”窦蹇安笑起来又感觉年轻了很多岁，想起了那些刀光剑影的峥嵘岁月，一股豪气又上来了。
“嗯，果然好喝。这酒是越存得久越香啊。老二，满上满上，桂酿中的极品，我给它起个名，就叫马踏莲花。”萧宗桂开心得很，可惜这酒了，早知道早去拿来喝了，只是，如果真早知道了，又没办法留到现在了。
王府的年夜宴上，独缺六夫人，今晚是各分队头领聚餐的日子，都是刚从各地搬来，有些还没来得及安排好家庭用品，所以，六夫人想想就干脆来个大聚会，热闹，可以缓解背井离乡的孤独感，也可以借着喝酒大家合计一下来年的活计安排。
自从答应萧云锦这些个分队的协调员后，她着实是用了心，首先，辰时到办公的房子，雷打不动，不管是哪个分队要钱要人，她都立刻就办。过了些日子，上手了，看着不对的，她就开始说，说着说着，现在成了总头目了。没有人不服，毕竟是王爷的六夫人。
老爷们，娘们，小孩们，满满当当坐了五大桌。真是有了过年的感觉。
“我代表寻矿分队全体成员，代表我一家老小，敬六夫人一杯。”寻矿分队头领廖百胜脸已经喝得有点红了，六夫人给他们准备的是桂花香，这酒不比桂酿好，但比其他水酒就不知道强多少倍了。
“廖队长和梁队长，你们两个这段时间辛苦了，找出这么多矿。笔架山的锰石，椅子岭的铁矿，还有獾子沟金矿，都是富矿，先记你们一功，这一杯我代表王爷敬你们。”六夫人开心得很，和这些看起来粗糙的人打交道下来，觉得和他们在一起挺轻松的，特别简单。
“按照二公子原来定的规矩，论功行赏，你们两个是今年成绩最大的，喝完酒后去账房那里领红包。”六夫人叮嘱了一句。
“六夫人，我们的红包呢？”
“周厂长，你的红包小不了，这么快就烧出了第一炉铁，小炉多造，技术条件成熟了，挺不错。酒后去找账房。”六夫人对年纪老迈的周焦说：“周厂长，年纪大了，抓紧时间把技术教给年轻人，让他们跑，你安心在家喝茶，功劳都算你的，包括带徒弟，都是功劳。”
“六夫人，二公子都对我们太好了，我会把我知道的都教给孩子们的。”周焦恭恭敬敬地说。
“罗掌柜，你的也有，今年是例外，明年开始，你要给王府送红包，很大的那种，桑蚕这一块，你是行家，你多费心，有什么需要和我说，明年你要挣大钱的。”六夫人对桑蚕最感兴趣。怎么就种了树养了蚕变成了绫罗绸缎。
“六夫人放心，明年保证桑蚕大丰收，我现在发现山里种桑养蚕比田里条件更好。永远不会有水灾，不会被水淹，除了分散了些，可二公子这个商户加农户的模式很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把分散采摘桑叶的不利变成了好处，农户们在房前屋后用闲散时间就可以把采摘桑叶这个事解决了，比我们在湖州集中种植强，早知道这样做的话，我也不至于亏得血本无归了。二公子虽然没做过生意，但对生意经很有研究，我还要好好跟他学习。”罗筹一口气将自己对萧云锦的佩服说了个明明白白。
“二公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一趟，你们有想问的，都写出来，每个月随着账册和进度总结带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