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锦囊相送
始安二年腊月二十七
相以坪的奏折以八百里加急送到了朝廷，当皇上听到又是参新驸马的时候，双眉蹙起来了，这小子是拿了块免死金牌后，变得有恃无恐了。皇上是大家的皇上，也要为其他人做主的。
“驸马肆意妄为，推高粮价，搜刮民财……”
金銮殿安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听到，所有人都在等候一个人说话。
“皇上，驸马为所欲为已经搞得民怨沸腾，该是你下决心的时候了。”这是皇太后的声音，这个熟悉的声音，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这里了，为了驸马一事，户部尚书李植代表群臣再次将她请到了现场。
“母后，河南道赈灾，情况复杂，待儿臣查明真相，再做处置不迟。”
“两天前，大臣们参了驸马，皇上说要等相以坪的奏折，再做决定，现如今，相大人已经将驸马胡作非为的行径做了报告，你还要再等什么？”皇太后说。
“以我对他的了解，儿臣不认为驸马能做出那些事情。”
“我也想驸马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人，可募捐一事，众人都看着呢，说好的礼金换米，到现在四千万两银子一两也没拿出来，这样的人，皇上怎么仍然相信他不是贪财之徒。”皇太后打心里也不想萧云锦如此不堪。
“皇上，依臣之见，河南道之乱，驸马难逃干系，若不是假公济私，也该罚其赈灾不力之责，不如就此调回，另派大员负责赈灾之事。”户部尚书李植的话说得挺在理。
“臣等附议！”
“皇上，年关将至，如不采取断然措施，平了民怨，恐将生变，臣以为宜速速查办驸马。”宰相陈怐本想替皇上说话，奈何所有的证据都对萧云锦不利，他得到的密保甚至比相以坪所说更为恶劣，在大圣长治久安面前，他只能选择公正的立场。
“臣等恳请皇上彻查驸马。”所有的朝廷大员跪倒在金銮殿，一副不将萧云锦扳倒法办誓不罢休的样子。
皇上试了试群臣的反应，老太婆的余威还在，朝廷之上，一旦要让大臣们在他和老太婆之间做个选择，他仍然是那个被抛弃的人。
“着吏部侍郎即刻前往河南道，将萧云锦缉拿归案。”小子，我也保不着你了，别看我是个皇上，很多时候也身不由己的，你得原谅我老人家。皇上最后不得不下旨，憋着十二分的委屈和三分愤怒。
吏部侍郎陈窦散了早朝准备动身去往河南道，捉拿那萧云锦。其父陈怐紧赶慢赶着过来叮嘱：“皇上并无意责罚于他，吾儿当谨记把握好分寸，把人带回来就好了，我看此人天赋异禀，短短几十天已经将京师闹了个翻天覆地，此后必有一番作为，不妨留作己用。”
陈怐骨子里是皇上的人，揣摩皇上心思没有不到位的。耗死老太婆，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夜长梦多，发展自己的实力才是硬道理。而发展硬实力，像儿子陈窦这样中规中矩手握实权的需要有，而光靠这个显然拼不过对方，人家的门生早已霸占各地府衙，朝廷之上，更是二代三代都已经霸占各部要职。
他们需要一个能跳出常规框架的强大队友，搅乱现有的秩序，皇上选中了这个人，他出身带着主角的不死光环，其父的地位，太后也要有所忌讳，除非在掀翻牌桌的情况下，没人敢轻易伤他性命，其人天资甚高，胆略过人，文武均出类拔萃。
皇上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赋予了他强大的能量，并让其接受高强度的历练，看得出来，他不负众望，干出的事都另辟蹊径，轰轰烈烈，每天都霸占着热搜榜的第一位，至于这次的结局，区区一地的赈灾，谁又真正在意呢？
一城一池的得失而已，改变不了这人成为一股新势力的方向。
捉拿萧云锦，此事宜慢不宜急，皇上既然已经下旨让他来办理，那就没有比这更坏的结果了，对方也不会再又有动作。
时间拖得越久越好，哪怕真的只是挣钱，那也比早早退出，把机会留给别人强。
相以坪又被萧云锦邀请去喝酒，相以坪起初没答应。
“相大人，相老哥，意见归意见，你这不是已经参我了，皇上也已经派人来处理了，这不应该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咱们公私分明，喝酒归喝酒，男子汉大丈夫，气量怎么这么小？”相以坪被萧云锦弄得不好意思起来。
说不定这就是他们之间最后一餐酒了，人是被自己参的，他却不记恨，反过来请自己喝酒，这份气量，着实让他佩服。
“小老弟，你这次的事不小，即使皇帝能饶你，大臣们也会把你往死里整，你可要做好准备。我会把你刚到这里所作出的成绩如实上奏皇上，希望皇上能把功过综合起来看，减轻对你的责罚。”
“老哥一心为公，如果大圣国的大臣都如老哥这样，强大起来指日可待。”萧云锦给相以坪敬酒。
“可惜，大圣国现在大臣弄权，贪腐成风，而今国库所有，不如大臣家本，莫看他繁花似锦，实则已经千疮百孔。”
“老哥不用如此悲观。”
“我是伤心呀，初看你少年得志，可堪大用，不想才短短月余，你也变了，变得老哥不认识了。”相以坪说得老泪纵横。
“小弟还是原来的小弟，如果老哥真认我这小弟，小弟我还有一事相求，只要把这件事办好了，这次赈灾就大功告成，我也被救了。”
“不要再跟我讲赈灾了，彻头彻尾都是你的奸计，连我也被你利用了。”
“老哥先听我说，我问你，三十万石粮食可以完成这次赈灾吗？皇上给的就是这么多。”
“不能，保证那些无家可归的灾民活命都做不到。”
“三百万石呢，我们现在手上的全用上。”
“勉强可以保证他们活到青苗成熟。”
“那么，剩下的人怎么办？平常百姓还活得下去吗？物以稀为贵，城里没有粮食，粮食价格肯定要涨是不是？”
“是的，可这也不是你大发国难财的理由？”
“如果要想大家都能活下来，应该怎么做？”
“运粮过来呀。粮仓满了，大家就不会饿肚子了。”
“谁可以运粮过来，朝廷吗？粮库已经空了你是知道的。”
“这……小老弟想说什么？”
“要想有人运粮进来，只能靠各大粮商，可怎么才能让粮商们愿意运粮过来？”
“有钱赚就可以。”
“所以，我让他们都知道运粮过来是有利可图的，比其他地方都赚得多，这就不怕没人运粮过来了，不出所料的话，此刻，通往河南道的路上已经有很多的粮食了，只要坚持一天，粮食就会陆陆续续地运抵城里。”萧云锦心里都瞧不起这个老头了，榆木疙瘩，一句不讲都想不出来。
“小老弟这是引蛇出洞？”相以坪恍然大悟般：“然后你就借李均之手，甚至还有我，告诉全天下，河南道米价上天了。”
“这事要速办速决，形成趋势，大家一窝蜂就好了，所以动静越大越好，动静越大，传播出去就越快，我就是想把粮食引过来，到时候，城里粮食够了，一切就好办了。”萧云锦也不去反驳他关于引蛇出洞的说法是不是准确，是那个意思就好了。
“我错怪老弟了，我自罚三杯。”相以坪羞臊得脸都红了，也或许是酒喝够了。
“今天你继续喝酒，喝醉了就可以不用搭理李均他们了。后天你要保持清醒，有几件事得你去办”萧云锦将一个锦囊递给相以坪：“这是我的锦囊妙计，后天早上老哥依计而行，小老弟的一世英名，哦，身家性命都在这里了。锦囊你可帮我保管好了。”
“老弟这是又要走吗？”相以坪云里雾里的，但就是无法拒绝面前这个少年，他机械地接过锦囊。事件一次又一次反转，他适应不了这个节奏。
“不走不行的，吏部陈大人已经过来拿我归案了，应该是皇上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