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谁敢动
始安二年腊月二十五，酉时。
萧云锦打马入城，三百狼兵气势汹汹。
“驸马回来了。”
消息很快传开了，如今的新驸马在河南道，人气盖过李均，他是所有人心中救苦救难的菩萨。
“驸马带着礼金买来的粮食来赈灾了。”
可是，好像没有看到运粮食的车队。
“驸马没有带粮食。”
消息很快传遍城内每一个角落。人们开始有些不安，大家都在看着，事情往哪个方向发展。
莫掌柜将米钱给了陈掌柜，意味深长地说了声：“谢谢！”
完成最后的筹码集中，萧云锦暗喜。
“老哥，这两天过得可安稳？”
“都挺好的，市场粮价运行平稳，粥铺也都秩序井然。”
“老哥辛苦，不是要喝我的喜酒吗？桂酿管够，我和公主陪你一起喝。”萧云锦满面春风，像个新婚的男人，谁也看不出他此刻的杀机。
韦昌带来了桂酿，更带来了三百狼兵，果然上阵父子兵，千里之外的父王都想到他急需用兵。
萧云锦找了个机会将莫掌柜单独找来：“立刻封仓，米价上调到五文一斤，明天调到六文一斤，限量销售，每个来买米的都要登记好。”
做这种生意他太会了，根本不用交代，此情此景，他只是想起了那句：千里来当官，万两白花银的俗语，这驸马爷真是沽名钓誉之徒，终究是凡人一个，逃不开财色之惑，和他当初想的一样，低价吃进高价出货，这么小年纪，从未经商，能有这手段着实不简单，就是不生在王爷家，经过努力，日后也是能像他一样成个大掌柜。
只是他想不明白，限购是几个意思？还登记造册，这种钱是快钱。快进快出是原则。
莫掌柜赶紧往米仓赶，必须尽快通知伙计们，而且要约定时间，同一时间开始涨价，只有雍人堂有米，想卖多少卖多少，今天五文，明天六文，造成米价上升的预期，米就好卖了。
优秀是一种习惯，二公子就是优秀的代表，什么都可以做得特别好。萧宗桂有福。
萧云锦叫来韦昌：“赶紧去米仓增防，把十八鹫换回来保护我和公主。”
“赶紧的，我都馋酒了，婆婆妈妈的，不舍得给酒我喝？”相以坪喊。
“就好，安排一下换防，米仓珍贵，加强防守。”萧云锦回答着，走了回来。
“你怎么动了这么多兵，看他们很多不是禁军。”相以坪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父王派来护送我和刘公公的狼兵，路上遇险，我跟你说过的，所以就一直送到京师了，在城外整休又碰到我当了钦差，自己的兵用着顺手，就带过来了，那天雪地里不是正好用上了吗？”萧云锦知道相以坪担心什么，所以解释得特别清楚，仿佛很有道理的样子。
“小老弟，伴君如伴虎，你要当心，大圣国祖制就不允许有人京师屯兵的。”相以坪提醒着。
“感谢老哥提醒，办完差事就安排他们回去，其实，他们只在城外，没有入京师的，也不算京师屯兵。”
“你我说了不算，就怕哪天皇上说算，那就算了。”相以坪喝了一口酒。
“还是那个味吧？”
“好酒，味道确实好。”
“有我在，今后老哥的桂酿管够了，这次当差，有老哥带着，顺利多了，感谢老哥。”
“小老弟跟我客气什么，小老弟办事比我有魄力，是个人才，以后必成大器。喝酒喝酒。”
“我和公主一起敬你。”
“公主殿下，不敢当呀！老哥我今天这酒喝得愉快！”
“音儿妹妹，给相国大人抚一曲。”
“中烝大人，或者叫我相大人就好。”相以坪赶紧纠正，嘴里说着，心里受用得很。
“音儿抚琴一曲为相国大人助兴。”窦音儿取了古琴，一曲《梅花三弄》响起，相以坪陶醉了。
米青青和姬柯儿在萧云锦的授意下不停地给相以坪敬酒，他们不知道此为何意？但相信，这总是有理由的，因为他是萧云锦。
他总做对的事，牛的事。
……
戌时初，城内米价突然统一飙升，没有人相信，运行了好几天的低价米突然又回到了高价区。
戌时末，米行打烊。但涨价的消息却一刻不停地传播着。
李均很快得到报告，气得他狂甩几个花瓶：“萧云锦，卑鄙小人。”
此刻的李均像被人玩弄的猴子，气急败坏，刚便宜卖掉的六十万石粮食，他一刻都不不停立马就涨价了，简直太打脸了。这无异于拐走你家女儿，还当着你面说，你女儿身材真好。
损失大了去了，原本损失点钱，他这地方大员可以靠赈灾成功的政绩挽回一点损失，但现在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大人，这萧云锦手段如此极端，做事做得这么绝，是不给自己留后路呢。”陈掌柜想到了这一步，但没有想到，有人真敢这样去做，即使是朝廷大员，来到道府，也只是一起串通抬价，共同发财，萧云锦敢吃独食。强龙不斗地头蛇，连这个都不懂。
“小小一个驸马，竟敢如此猖狂，在我道台眼里，驸马连个屁都不是。”李均眼里，一个无职无权的赈灾专员，确实太没份量了，不是给皇上面子，不是相以坪跟来，他都不会给他一个正眼。
居然就是这么一个人，敢吃了他的米再抬价，的确是太不讲道上规矩了，不知道天高地厚。
李均带着一众官员前去驿馆兴师问罪。
“李大人，这么晚了找我何事？”萧云锦假装不知。
“驸马，你就不要装疯卖傻了，我问你，米价怎么就又飙升了？”李均问。
“我知道这个事了，但我只能深表遗憾，米价控制不住，是你们道府衙门的事，怎么倒来我这里兴师问罪了？”
“萧云锦，是你的人在哄抬米价，你难逃其咎。”
“我的人，我的人还在外面施粥呢。”
“你不承认现在外面卖米的是你的人？当初我可是去看过的，是相大人带着我去看的，你也亲口承认米仓的三百万石粮食是你带来的。”李均感觉到这人怎么比自己还无赖了，这要不承认，还真打不到人家屁股。全都空口无凭。
“我承认，有个莫掌柜是从京师跟着我过来的，这不，米价不是被人家打下来几天吗？在商言商，人家不是来行善的，赚点钱也是商人本性。”萧云锦不紧不慢地说。先把气氛压下来，有事好商量。
“你这是无耻，打死不认账了，我和你说不着，我找相以坪说理。”李均真是气着了，打也打不得，辩也辩不过他。
“相大人今晚醉酒了，估计要到明天中午才能醒来，要不，你们明天再来，反正你们也不愿意和我谈。”
“真是岂有此理，把这个萧云锦给我抓起来。”封疆大吏，道台李均何曾受过此等轻慢和侮辱。
“我看你们谁敢？”苑公主姬柯儿见有人敢抓自己的驸马，宝剑出鞘就顶了上来。
“公主殿下，驸马违法作恶，你可不能助纣为虐呀。”李均口不择言，平日作威作福惯了，说什么都是对的，说什么都会有人吹捧，这些人经过多年胡言乱语，基本上就已经废了，一旦碰到正事急事，组织语言的能力极差，错漏百出，自己给别人递刀子，随时被人置于死地。
“李大人，我姬柯儿的新婚驸马，不辞劳累到你河南道，奉旨赈灾，开铺施粥，你堂堂一个道台，管理无能，把米价飙升的责任怪在他身上，有何脸面？谁又是纣？你在说父皇吗？”姬柯儿是个护夫狂人，谁要是欺负到萧云锦，看那架势，她是敢拿命来拼的。
“李大人，我记得我刚到的第二天，米价就恢复到常年水平，而我刚离开的第三天，返回不到一个时辰，米价就飙升到了前段时间的水平，试问，这是我的责任还是你的责任。”
“伶牙俐齿，强词夺理，把他们全抓起来，我去和皇上说。”李均气得失去了理智，公主和钦差可是你可以随便抓的？
“我看你们谁敢动？”米青青和屠赴带的龙城十八鹫已经将所有人团团围住，李均带来的那些府兵哪里敢动弹。
“李大人，本钦差此次办差，皇上许我一不管地方事务，二不需要地方配合，而我的事地方官员也不能管。有事你可以上朝廷参我。”萧云锦给他们一个台阶下。
“走，你们我抓不了，我把米行的人全抓了。”
“米行属于我赈灾事务，李大人若把米行封了，米市关停，引起城内灾民骚乱，便是阻挠我赈灾，我必拿你是问，若你一定要一意孤行，动我米仓，我五百狼兵必定取你项上人头，日前我问你，你口口声声说河南道尊重市场机制，今日你却要去捉拿正经做生意的人，这是你说的市场机制，自由买卖，你分明就是假公济私。玩不过就不要丢人现眼。”萧云锦连珠炮地轰炸，根本不给对方出声的机会。
最高级的辩论就是不给对方发表自己的观点。
萧云锦可是曾经把相以坪都骂吐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