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有温度的家:兄弟
“啊———钟二少!我可想死你啦!啊———”少女远远就从青石板小路尽头奔来,张开双臂就要抱。
吓得孟文宇和维向一左一右退开。
木知雨猛地扑上去,如愿以偿来了个大大的熊抱。
“哎……我靠!木知雨,半年没见你这是胖了多少?这么重?”钟航嘴上吐槽,却还是又稳又轻松接住来人。
“哈?我胖?!”闻言,少女立马不干了,松开他往旁边看了看,随即一把拉过孟文宇蛮不讲理问道:“你!看着我很胖吗?”
孟文宇一怔:“啊……啊?”
“哎哎哎?”钟航拉回木知雨:“这么没礼貌呢?人有名字,叫孟文宇。这是维向。”
“哦对对对……”木知雨反应过来,后退开来一本正经伸出手:“应该先自我介绍!我叫木知雨,好雨知时节的知雨!”她笑容灿烂。
维向伸手刚要握,被人一把扯住,他一脸诧异看向孟文宇。
孟文宇见着美女就没了理智,他无视维向的眼神笑嘻嘻握住了木知雨的手:“你好你好,我叫孟文宇。”
“哇,这么巧?你也有雨?”木知雨莫名小开心。
孟文宇笑得像偷到油吃的老鼠:“是宇宙的宇。”
“那也挺巧,谐音了嘛!走走走……去我家后院玩儿去!我介绍我弟给你们认识……”
维向看着俩人勾肩搭背离开,无语了一瞬:“航哥,你的朋友真的自来熟,和你一样豪横。”
“你航哥我很豪横吗?啊?”钟航抬腿欲踢。
维向撒腿就跟上了前面俩人,继续嘴欠:“有啊!狂也是真的狂……”
钟航假笑了声,慢悠悠跟了上去。
……
“两万八!这么贵啊?”木知雨打量手里这套浅粉色冲锋衣,笑吟吟看向钟航:“钟二少,你怎么突然想到给我送衣服啊?”
明知故问。钟航故作疑惑道:“嗯?难不成我记错了,今天不是你生日?”他伸手佯装要拿回衣服。
木知雨立马小鸡护食般一把抱住衣服侧过身去:“不行!送出去的礼物哪有收回的道理?!”
几人都笑了,维向拿起带过来的大礼盒递过去,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没给女孩过过生日,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买了个蛋糕。”
“谢谢你呀……我最爱吃甜品了。”木知雨小心翼翼接过,笑意明媚。
孟文宇满脸嫌弃:“维向你也太土了,女孩子嘛!肯定都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呗,来来来,看看这个。”说着,将一只小小的木盒递过去。
钟航睨了他一眼,无情拆台:“一看就没少给女孩过生日。”
“哎?钟少,你说这话可得想想自己了,以前也没见你少和同校女孩接触吧?”孟文宇看向木知雨,笑得贱兮兮的:“哎,我跟你说啊,高中那会儿有几个女孩喜欢咱钟少却不敢说,后来啊……”
“孟文宇你闭嘴吧。”钟航懒洋洋打断他,看了眼时间:“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俩后天机场记得等我,如果我没赶到就算了。”他对孟文宇和维向道。
孟文宇听他这就走了,开心得不得了:“哎呀走吧走吧。放心!就算误机了也一定等我们钟少!”
钟航嗤笑了声,转身就走。
木知雨见他这就离开,忙跟上想说什么:“你……”
却见青年又忽然回过身一手撑桌半圈住了少女。
给木知雨圈得猝不及防,她看着青年一怔。
钟航想了想,凑近她耳边轻笑:“小心这俩色狼,还有,生日快乐。”说着,头也不回离开了。
“……”木知雨只觉耳边痒痒的,她确定刚刚凑她那么近的是钟航,反应过来开心到原地雀跃,她捂脸傻笑:“同乐呀……”
孟文宇:什么情况?这姑娘傻了?他看向维向。
维向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
桐溪湾。
推门而入是久违的家的气息,不像从前那般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耳边传来厨房框框当当的炒菜声,钟航一边换鞋一边叫了声:“戴姨!”
戴可声音中是掩饰不住的开心:“回来得正好,最后一道菜好喽……”她小心翼翼将菜端出。
“这是给您的一些营养品和……衣服。”钟航看了眼女人围裙下的灰色毛衣,调侃她:“我小时候第一次去您家时您穿的就是这身,这都多少年了还是这身。”
戴可一边摆碗筷一边不在意笑笑:“哪儿那么多讲究,这么大年纪了,打扮也没人欣赏了啊。”她的豆蔻年华都献给军装了,还没来得及好好打扮就已经晃眼过去二十多年了。
钟航洗完手来到桌边坐下:“所以啊,趁您还年轻,赶紧打扮打扮找个伴儿快活去。”
“臭小子,我都老了,胡说什么呢……”戴可哭笑不得抬手就欲扇钟航脑袋。
钟航后仰避开,漫不经心笑着:“没说错啊?您也比我妈大不了多少……噢不对,您好像比我妈还小吧?”
戴可坐他对面,递出筷子:“别瞎打听,吃饭。”
“木樨糕?”钟航看着面前一盘粉白色小巧的糕点,有些意外,令他想到了搁浅已久的记忆
他印象中,罗烟云总在这个季节喜欢去摘大院那棵木樨树上开得正旺的花瓣,做成她最拿手的木樨糕。
每每在钟航要出去玩儿时,她总是笑意温柔塞一袋子给儿子带着,饿的时候吃。
小时候的钟航调皮得很,常常早上出去玩儿到晚上才回家。午饭时他就和木喜儿找个安静点的地方一起吃完糕点,然后继续闹腾去了。
儿时的木喜儿完全是个男孩相,性格甚至比钟航还调皮些。可能也正因为这般才和钟航玩到一块去了,不分你我。
“前些天和老同事碰上了,我们就去附近的公园散步,刚好看见小区对面公园里有几棵木樨开得很好,就想起来做这个了。正好你也爱吃。”戴可犹豫了一下,略显苦涩笑笑:“这个当初还是我教会你妈妈做的呢。”
钟航顿了顿若无其事吃饭。妈妈和他说过,戴姨最拿手的就是木樨糕了。
这么多年了,最难以忘怀的还是曾经一起经历生死的挚友吧?戴姨这么多年一直是一个人,没什么亲人,难得可以交心的姐妹也走了,心事无人诉说。
一顿饭吃下来,戴可闲问了钟航些“学校住不住的惯”“同学之间怎么样”之类的话,令氛围没那么压抑。
钟航跟着进了厨房,见戴可洗碗,想帮忙却被她推了出去。钟航懒洋洋倚门边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阿初呢?”
戴可笑笑:“也就你还惦记着他了,发着烧,睡了快有一下午了,去看看吧。”
钟航应了声,转身离开。身后还能听到戴可的絮叨话语:“换季了,一个没看好就让他着凉了。你小时候也总爱生病,隔三差五就得去医院……”
戴姨这两年话变多了,似乎总爱回忆从前,爱唠叨。钟航心中漫不经心想着,进了房间。
主卧室的床很大,阿初小小的一只躺那儿直接看不见人了。
钟航盘膝坐上床,扯了扯被子才看见阿初因生病而有些酡红的小脸。
“阿初?小刺客?”钟航探了探他额头,很烫。
阿初弯长的睫毛颤了两下,他迷迷糊糊睁开了眼。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钟航近在咫尺的脸看了半天,没反应。
钟航凑近了几分,逗他:“脸盲了?不认识我了?”
“阿航哥哥。”阿初叫了声,又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钟航想了想:“嗯……你猜呀?”他一本正经学着阿初说话。
阿初摇头,往被子里缩了缩,有些不开心:“我在你们学校门口等了好久,戴阿姨告诉我,你不在那里上学了。”
闻言,钟航怔了一下,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有些哭笑不得:“所以你就生病了?”
“我回了趟平芜,回来就没了他人影。最后想着他可能会去二中门口找你,过去就见他蹲学校门口树下无聊到刨蚂蚁洞呢。”戴可端着绿豆粥进来了。
钟航扶阿初坐起身,拿过小外套给他披上:“合着是个傻子呗。”手机在衣服里振动了两下,他拿出,是三人群里发来的。
孟文宇:靠靠靠靠!!!【震惊/gif】
维向:【要淡定】【冷静】
钟航回复:嗯?【疑惑】
孟文宇这次直接发语音:“我靠钟少!孙浩之那小子瞒着家里还是来勒大报到了!”
维向也发语音,相比孟文宇要冷静得多:“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钟航回复了俩字:呵呵。
戴可一边给阿初喂粥一边随口问道:“同学?”
钟航收起手机:“嗯,高中一起升上来的。”
其实不止,九年前还在上小学五年级的钟航被钟帆送回国。折腾了一年左右,因他闹着要回老房子住,戴可拗不过他便答应了回夕城上学,放假再随戴可回平芜住。
六年级时钟航在夕城城东上小学,也是在那里认识的孟文宇他们几个。
说来也巧,后来小升初、初升高,一个班上人被分得七零八落。他们四个却始终在一块儿,不是一个班也至少在一个学校。
初中钟航最叛逆颓废时也是孟文宇他们仨陪着,他们一起疯狂过,甚至当过差生:抽烟、喝酒、通宵待网吧……怎么作死怎么来,除了孙浩之。
一般孙浩之在他们四个中是扮演话唠学霸的角色的,可以说钟航他们三个都当过差生,唯独孙浩之从小优秀到大。
有一次孙浩之拗不过他们仨,陪着在网吧打游戏到凌晨。那次钟航忽然犯病,虽然不严重,但也给他们三个吓得够呛。还是孙浩之最冷静,组织孟文宇和维向三个人手忙脚乱把钟航抬医院,后面也是他想办法联系上了戴可。
那次之后钟航住了大半年的院,因长期喝酒脾胃大伤,本身就有肺病的他这么一折腾身体差点就垮掉了。戴可天天寸步不离地守着,孙浩之他们仨也特地去平芜看过很多次。中间钟帆回来过一次,给钟航一通臭骂。钟航当时是个一点就爆的脾气,没忍住和钟帆动了手。六七个医生护士都没拉住,最后还是钟帆给教训服帖的。
那一架匆匆结束了钟航的叛逆期。出院后,钟航没由来就陷入了一段沉默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抑郁什么。沉默了一学期,初三时他以他们四人中最渣的成绩进了二中。虽然差,但好歹考进去了。
而钟航不知道的是,高三毕业会上,他的班主任钱进福曾和二中校长评价过他:
钟航这个人啊,你说他差,他又还没差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说他好吧,又根本看不到他的努力。哎,反正他就吊着这么一股劲儿不上不下的,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爆发了。
其实这些话现在当面说给钟航听他或许也只剩一笑而过,他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轻薄浮躁的少年了。当时的他漫无目的,满身轻狂干劲却力不从心,没有明确的目的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他要的是无惧无畏,是真实无愧,是更加强大的自己。
……
晚上十点多,戴可接了通电话,便说有事要回一趟平芜就匆忙离开了。
钟航只好抱着电脑搬到主卧室陪阿初。
烧退了不少的阿初恢复活力,在床上兴致勃勃拼写火车轨道,钟航盘膝坐一旁盯着电脑走神。
他若有所思看着百度上出现的各种有关药人的介绍,一个比一个离谱,没有一条与他输入的“南岭药人”吻合。
南岭药人是钟帆结合木知雨找到的那本医书及自己在墓里找到的几张残页解出来的结果。
“到底什么意思?南岭药人……南岭……南岭在哪儿?嘶……”钟航有些头疼捏了捏眉心骨。
阿初看向他,扔了玩具手脚并用爬到钟航身后,小手捏上了他肩膀。
钟航扬眉:“这么贴心呢?”他拉住阿初胳膊钳制住人,很恶趣味捏着小孩白嫩可爱的小肉脸。
阿初挡他大手:“疼……嘟(都)总(肿)啦!”他不高兴被钟航捏住脸,抗议道。
“没有,跟面团似的。”钟航憋着一股坏劲儿不放手。
手机忽然响起,钟航瞥了眼,没拿,接通开了免提:“喂,有事?”
另一边是孙浩之有些愤然的声音:“钟航你什么意思?把我踢出群还拉黑了一个多月!就因为我家里不让我去你们就不带我了?”
钟航扬眉,不置可否:“孙浩之,你不是个混子,初中跟着我们一起旷课闹酒吧,现在想想还挺庆幸你没被带坏的。这会儿还是到此为止吧,别离谱了。”
“那孟文宇和维向就能和你一起干坏事了?”孙浩之失落又不甘,愤愤道:“你们别想孤立我!”
钟航一时沉默,不是他有意偏向谁,而是孙浩之本就与孟文宇维向不同。
那两货光凭一张嘴就能强行去适应任何一个陌生的环境,放得开、敢想就敢做。相对而言孙浩之偏内敛的性子就势弱了许多。
这样的大环境并不是孙浩之能接受得了的,而且那边比国内大学乱了不是一点点。
钟航不想祸害了他,毕竟兄弟一场,有些事他还是分的清轻重缓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