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画的人是陛下
本是俞言在下，现在却换作了他压在季临身上。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季临甚至能闻到俞言身上淡淡的皂角味，清爽干净，像初夏里的薄荷水，沁人心脾。
“陛下没摔到吧？”俞言两只胳膊撑在地上，牢牢圈住了季临。
这个姿势有点羞耻。
但更羞耻的是，他居然对俞言……有反应了？
季临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他眼周的睫毛落下阴影，遮挡住了瞳孔深处的迷茫。
俞言的手掌贴在季临后腰处，隔着布料抚触他的肌肤。
季临只觉得后腰痒痒的，忍不住扭了扭，想避开他的手。
但俞言纹丝未动，依旧维持着那个动作，手掌还在轻轻摩挲。
“陛下，臣是个正常男人。”俞言抬眸看向他，“陛下的胸膛很软，腰也韧。”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还有腿，很长。”
季临的眼睛瞪圆了，脸颊腾地烧了起来，连耳朵根也通红。
“陛下不必紧张，臣还能再撑一会儿。”俞言在他耳边道。
说罢，他稍稍移开了一些位置，站了起来，“今日便先到这里吧，陛下早些回宫。”
季临低头应了声。
他从俞言身边走过时，脚步虚浮，差点被绊倒。
等他踉跄几步走远了，俞言才微微侧首，目光跟随着他的背影。
回到皇宫，已经快巳时了。
季临刚坐稳，便吩咐太监把午膳端了上来。
他食欲不振，吃了半碗饭就停了筷子，只喝汤。
用完餐，季临又打发走其他人，独自一人躺在床榻上休息。
俞言站在窗外，静默注视着他许久。
季临似乎并未察觉，呼吸渐趋平缓，沉沉睡去了。
俞言这才转身离开。
一直睡到晚上，季临才舍得起来。
他洗把脸走到御花园里闲逛，在池塘边的柳树下找到了一只白猫，它懒洋洋地趴在草丛里，听见脚步声，才睁开黑亮的大眼睛，警惕地望着季临。
“喵！”
“别怕，我是来跟你做朋友的。”季临温柔笑笑，伸手摸了摸它的肚皮。
猫咪似懂非懂地歪歪脑袋，舔了舔他的手指，乖巧伏在地上任由季临蹂躏，不时喵呜一嗓子表达亲昵，十分惹人怜爱。
季临揉够了它的肚皮，这才问，“你饿了吗？想不想吃东西？”
他话音刚落，身旁突然响起了一阵悦耳的笛声。
季临愣了愣，循声往右边看去。
一名少年吹着笛子缓缓而来，他身材高挑匀称，五官精致漂亮，神情十分安详宁静，整个人透出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
少年的容貌与季临有七八分相似，唯一的区别便是他眉间多了颗殷红如血的朱砂痣。
少年走过来的时候，季临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眼底闪过一丝惊异。
整嘛啊？
怎么还搞替身文学？
“陛下。”少年停在季临身前，朝他行了一礼，“陛下若想交朋友，不如跟我交如何？”
“朕认识你？”季临冷漠地看着他，语调生硬，“你是哪里冒出来的？”
少年垂眸，“我姓妖，妖墨。”
“我不认识什么妖墨。”
话落，季临转身拂袖离开。
妖墨站在原地，盯着季临的背影消失在月色中，这才笑出了声。
他弯腰将地上的白猫抱进怀里，用衣襟兜着。
“既然他想跟你做朋友，那我就不吃你了。”
妖墨直起身子，再度轻笑了下，抬眸凝视着天空中的明月。
他的唇角勾勒出一抹弧度，仿佛在欣赏美丽夜景般，悠哉游哉地踱回了房。
回屋以后，妖墨将猫放在软榻上耐着性子逗弄了会儿，又从柜子里取出一块帕子擦拭手指，走到桌案前写字。
这幅字迹工整流畅，笔力苍劲。
他写完，将纸卷好，放到香炉内焚毁，而后熄灯歇息。
……
翌日一早，季临拿着碗鱼肉又到了御花园，想喂给昨夜出现的白猫吃。
但他翻遍了所有草丛子都没找到，烦躁之余又隐约感到几分奇怪。
难道是妖墨抱走了？
他又四下寻觅了一番，仍是没瞧见那只猫的踪影。
要不说季临心大呢，遇见妖墨后，他除了一开始有些慌乱外，其余时候完全忘了那件事。
百无聊赖的季临又跑到湖畔，捡了些小石子扔进湖里。
石子砸在水面上激荡出一层层涟漪，波澜浮漾。
“喵～喵～”
不远处传来了猫咪的叫声。
季临扭头，果真在湖面上看见了一只白猫。
它蹲在水边，浑身湿漉漉地望着岸上的季临，露出两颗小尖牙。
季临丢掉了手里的东西，迈步走去，走到湖边，他伸出手。
那只白猫跳上岸，蹭了蹭他的手心。
季临摸了摸它，“你是掉湖里了吗？”
猫咪喵了一声，摇摇尾巴，又用爪子挠挠季临的裤脚。
“又见面了。”
温润的声音从季临身后响起，吓了他一大跳。
季临转身，就见妖墨正站在自己身后。
他拍了拍受惊的小心脏，“你怎么在这里？”
“碰巧路过。”妖墨站定在他旁边。
季临：“……哦。”
碰你大爷的巧，你当我傻啊？
季临心里吐槽，却没拆穿他的谎言，只是继续跟那只猫玩耍。
猫咪似乎挺喜欢季临，总是粘着他，一刻都不肯离开。
“这是我养的小猫。”妖墨向他介绍道，“你若想要，我送给你。”
季临摆摆手，“不必了，谢谢。”
妖墨笑了笑，没再说话。
“我该回去了。”季临将猫递给他，“你自己留着玩吧。”
他说完这句话，便匆忙离去了。
妖墨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手上抚摸着白猫的动作不自觉加深了几分力度。
季临一溜烟跑回寝殿。
寝殿里静悄悄的，连伺候的宫女都没见着一个。
季临纳闷，推门而入，一眼就瞥见了坐在桌案后的俞言。
他正低着头，一手握着毛笔，一手撑在砚台上，专心致志。
季临走过去瞅了瞅，欠欠地啧了一声。
“你画什么呢？”他拉了张椅子坐下，目光扫过纸上寥寥数笔勾勒出的轮廓，忍俊不禁。
俞言收笔，将那张画展示给他看。
这是个很简单的人像，只堪堪绘出了五官，看起来倒也算端庄雅致。
“你画的是我？”季临问，“虽然有点丑，但勉强能看。”
俞言头也没抬，继续描绘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