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皇兄
“阿言，你听着，你要好好活下去！”
烈火烧灼着一切，天空被染得血红，浓稠的黑色烟雾笼罩着整座皇宫。
俞言站在废墟之中，身边躺满尸骸，鲜血汇聚成河流淌向地狱之门。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狠绝之意，“母妃，我不会让俞家族人白白牺牲的，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他一起。”
一阵阴冷的风刮起来，吹散了俞言脸上的血迹，他抬眸看到有人从远处走过来，白衣飘扬，宛若神祇。
“言言。”
俞言的手指猛地攥紧，瞳孔骤缩，他看清了那人的长相，是他哪儿怕是化成灰也不可能忘记的一张脸。
季临走到俞言跟前，用力将他拥入怀里，轻声笑道，“言言，你不要害怕，有我在……”
对方的话未说完，便瘫倒在了俞言身上。
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剑已然刺入了季临胸膛。
俞言的手微颤，却还是硬生生拔出了长剑，鲜血喷涌而出，溅湿了两人的衣襟，像是在宣告着什么。
“言言。”季临的嘴角溢出大量的血沫，他伸手握住了俞言的手腕，“别恨我…求你……”
季临的语调越来越微弱，气息也渐渐断掉。
俞言怔愣许久才回过神，他看着那具渐渐冰凉的尸体，心脏似乎被刀刃割裂，痛得撕心裂肺。
为什么？
我明明亲手报了仇，亲手杀死了他。
我应该开心的。
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难受呢？
俞言静静抱着季临，用手背擦拭他的伤口，却怎么也止不住血。
他闭上眼睛，感觉灵魂仿佛脱离了躯壳。
“俞言……”
耳畔传来一声温柔缱绻的呼唤，像是春日暖阳照在雪地上，融化一池水，消融万千霜雪。
“俞言？”
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含情脉脉的琥珀色桃花眼，深邃而又纯粹，俞言怔了一瞬，忽然抓起季临的手臂，凑上去咬了一口。
“嘶——”
季临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但并没有推开俞言。
“早知道就烧死你得了，也省得让你跟个狗一样咬我了。”他弱弱骂了一句。
俞言没理他，继续啃噬，仿佛要把他吃干净。
季临忍耐了几秒钟，终于忍无可忍了，“够了啊，我都快被你咬烂了，你给我松口！”
这下俞言终于松了口，季临立即甩开了他，揉着手臂往后退了几步，“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俞言看着季临的模样，突然笑了起来，“我做噩梦了吗？”
季临点点头，“你刚才哭得很厉害，喊着我的名字，一直叫我不要丢下你。”
“那你答应我，以后再也不准丢下我。”
季临：“……”
他觉得最近俞言病得越来越厉害了，而且病因还出在脑子里，但季临还是答了句“好”。
“不行，我要你发誓。”
“我发誓，永远不抛弃你，如违此誓，必遭雷劈。”
闻言，俞言又问，“那如果我死了呢？”
季临沉默片刻，认真道，“我就陪你一起死，黄泉路上不寂寞。”
俞言勾唇笑了起来，眉目舒展，仿佛雨后初霁。他看了看季临的胳膊，上面有几个牙印，虽然不严重，但也渗出了血珠。
“疼吗？”
“要不你让我咬一口试试疼不疼？”
也许是良心上过意不去，俞言又给季临的手臂搽了药。
季临：我说大哥，你要再晚点伤口就愈合了。。。
等俞言走了后，季临坐在窗台旁边，手肘撑着桌子，食指轻叩膝盖，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现在的剧情发展真是太特么离谱了，原本季子渊该给女主的定情信物给了他，男主跟女主的感情线也没进行，还有沈南川跟青默的剧情更是被完全打乱了。
目前来看，原主的死大概率是个变数，而且这个变数还跟其他主角牵扯到了关系。
季临想了想，决定先去填饱肚子。
在吃饱喝足后，他就回房休息了。
只是季临躺在床上时压根儿闭不上眼，脑袋里装着各种东西，整夜没睡好。
不过他想明白了一件事。
第二天大清早，季临就顶着一双熊猫眼去找了季子渊。
他在外敲了敲门，季子渊的声音透过门缝传了过来，“进来吧。”
季临推门而入，却在桌案上瞧见了一幅极其显眼的字画，上面写着两行字——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季临一怔。
下一刻他便见季子渊又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汁，在宣纸上龙飞凤舞地挥洒出四个大字：
“愿君安康”
字迹苍劲有力，隐约带着一股铁骨铮铮的意味。
“皇兄有事吗？”季子渊搁下狼毫，转身望着季临，淡淡开口。
他是站着的，因为右腿无法活动的缘故只能靠另一条腿支撑，导致肩膀一高一低，可季子渊脸上却不见得有丝毫窘态。
季临盯着那幅字画看了许久，下意识收敛了目光，“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臣弟随时欢迎皇兄。”季子渊抬了抬眸，眼底掠过一丝疑惑，但并没有追根究底。
之后的几个时辰季临都在跟他扯七扯八聊些有的没的，季子渊也没表示反感，偶尔搭一两句，也不算冷场。
等到了中午季临准备离开时，季子渊还特意出去送了送他，一瘸一拐的模样让季临看得心里发酸。
其实按照他对俞言的了解，也多多少少猜到了季子渊受伤的原因。
无非是跟自己沾边的。
因为当初顾裴顺利送他出城的功劳也有季子渊一份，估计是后来事情败露，俞言也就废了他一条腿。
但季临倒是挺庆幸之前他没依着沈南川的意见逃跑，否则以俞言一贯的作风，恐怕等再见到季子渊时他已经成死人了。
想通了这一节，季临内心也略微好受了点，他拍了拍季子渊的肩膀，“好好养伤，别太累了，我下次再来看你。”
季子渊先是一愣，而后微笑道，“嗯，我会好好保重身体的。”
季临走后，他举起了腰间的玉佩，摩挲着上面的花纹，眼中闪烁出莫测的光芒。
“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