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巫族统一
皇上如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本还欲喋喋不休的劲头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立时就安分了下来，再不敢多说一句魏岚玩弄他感情的话儿来。
他有些心虚的偷偷觑了她一眼，小声嘟囔着回了一句，“那不就是一壶泡茶的水么，能有什么事。”
魏岚静静的看着他，面上又是那熟悉的神色，似笑非笑的，怪渗人的。
他眨了眨眼，故作不觉的道，“岚儿若是喜欢，明日儿我让宫人早间也给你收集一些回去泡茶。”
“这倒是不必了，臣妾对喝茶可没那么多的讲究。”魏岚浅笑着拒绝，声音轻轻柔柔，似没有脾气一般，“再说了，近日臣妾也喝不得茶。且冬日雪水性寒，即便是烧开的，女子也不宜常饮。以臣妾如今这身子的情况，还是少碰为妙。”
皇上一听，顿时大惊失色，再顾不得那些旁的乱七八糟的小心思了，连声追问：“你怎么不早说，那先前你还喝了好几杯，不会有事吧？不行，还是让何太医来看看才能放心。”
说着他就冲着外头大喊来人，想要派人去召何太医前来给魏岚把脉。
“你这性子，怎么说风就是雨。好歹也是堂堂帝王，能不能稳重点。”魏岚嗔了他一眼，将人拦了下来，让他重新坐了下来，语带安抚的道，“行了，只是喝了几口，无碍的。”
“那也不成，事关你的身子，慎重些好。”
魏岚到底还是没拦住，见他执意要得到何太医的确认没事才能放心，便也没再阻止，任由他去了。
只是在等何太医过来的期间，皇上与她说起了南方部族的事，“昨日收到那边递来的消息，玛萨已经在沈蓁蓁的帮助下统一了各部族。现下南方部族已经改了名，合称为巫族，我准备拟旨封玛萨为巫族大统领。”
“算算时间，玛萨她们应该也是才刚回到南方部族没几天吧？”魏岚双眸微眯，若有所思的说到，“这么快就能得到其它部族的认可归顺，看来沈蓁蓁在这其中的作用不小。”
南方部族是由当初的南巫国分裂而成，这几百年来也不是没有部族想统一各部，恢复南巫国时的荣光。但严格来说，现在的各部族都是由当初南巫国的大氏族演化而来，而真正的南巫王族早就已经死光了。
所以在统一这事上，是谁也不服谁，谁也做不到彻底服众。
皇上虽然在玛萨离京前，就有意要推她坐上大统领的位置，但说实话，他们并不指望她能在短时间内完成统一。
毕竟她虽可以借助皇权的力量，但在那山高地远的地方，比起皇权指派的人，部族的首领和族老更有话语权。
单凭玛萨这个佤那族圣女的身份，在那些人面前，委实没什么分量。
可如今她能在这么短时间就达成了统一，沈蓁蓁这个蛊神尊者才是其中关键。
说不得这横亘在那部族之间几百年的地位问题，在沈蓁蓁面前，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由此可见，在巫族人心中，蛊神才是真正至高无上的存在。
这就是信仰的力量。
它可操控人心，潜移默化人的思想，一代代的传下去，使其根深蒂固，生生不息，难以摧毁。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信仰。正如有人信道，有人信佛，自然也有信鬼神者。所以对于南方部族的人信蛊神，也并无不可。哪怕是身为帝王，也不会去干涉他治下的子民，会以何为信仰。
但这一切只基于一个前提，那就是这些人对所信仰之物的顺从远低于对皇权的敬畏。
一旦这二者相悖，若前者远胜于后者，那势必会引起祸事，重则甚至可颠覆朝纲。
这是任何一个皇权上位者都不愿看到的。
皇上显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担忧，眸色沉了沉，过了许久才沉声道，“蛊神尊者的身份在那些普通族民之间，或许确有几分威信，但对于当权者而言却不一定了。”
蛊神都消失几千年了，哪还有什么余威能影响到一族分合这种大事。
自古以来，能真正影响到种族分裂合并的，除了天灾或战乱下的无可奈何，便是利益的驱使。
南方部族不像那些世家大族，所居之地哪怕只是乡野，也深受朝廷律法影响。小到村长里正，大到知州郡守，都是皇权的象征。
他们远居深山之内，鲜少与外人有交集。即便也有朝廷特设的小吏管辖，但都是形同虚设。
部族的高度自治，也就导致了那些部族首领在某种意义上而言，就是个土皇帝。
土皇帝做久了，自然更不愿屈居人下。所以蛊神和蛊神尊者什么的，在不触及利益的情况下，他们会敬着供着，但若是伤及地位，那可就两说了。
“他们世代修习蛊术，能任一族掌权者的，必然是在这一术上的最强者。沈蓁蓁的本事非寻常人所能及，她有绝对的力量克制这些修习蛊术之人的道行，甚至是让他们几十年的苦修直接毁于一旦。”
“这才是她真正能让那些部族乖乖听话，甚至认玛萨为大统领，将分裂了几百年的部族一统为巫族的根本原因。”
皇上沉着嗓子徐徐分析到，眸底的光晦暗不明，“其实也不算坏事，至少她的存在向我们证明了一件事。”
“嗯？”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神佛皆是虚妄。”
皇上唇角微勾，眼底闪动着志在必得的精光，看来想要大业无蛊，或许也没他所想的那般难。
魏岚也勾了勾唇角，眉眼染上抹淡淡的笑意，“怎么，不打算温水煮青蛙了？”
皇上摸了摸下巴，故作深沉的道，“青蛙还是要煮的，只不过……我觉得适当的添多些柴火，让这水烧得更热些，也未尝不可。”
“或许，我这儿也有把柴火可以添进去。”魏岚倚靠在他的肩膀上，微仰起头，冲着他眨了眨眼。
“哦？”他垂眸看着她娇憨的模样，脸上笑意加深，“岚儿可是想到了什么好法子？”
“你可还记得在巴其他们第一次进宫时，我与他们说的那半部古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