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临终托孤
“冰哥哥！”当午后的阳光斜照在黑云县时，李冰甩着她那双长腿、背着手，吹着口哨出现在安北街口的时候，身着大红裙装、头上几乎插满各种珠钗的王惠美满脸兴奋的从街对面冲过来。
“打住、打住。”就在王惠美即将扑倒李冰身上的时候，正怡然自得前行的李冰快速后退，将身后紧随自己的孙二爷推到身前，挡住了扑过来的王惠美。
“冰哥哥。你讨厌。”王惠美刹住了即将扑到孙二爷身上的脚步，一脸的委屈看着李冰。
“你穿成这样干吗？弄得自己跟个大红公鸡似的。”看着王惠美一脸要哭的样子，李冰一把推开孙二爷，一脸正经的低头问道。
“那，算算日子，你不是快回来了，我就穿这样迎接你，不行啊？不好看吗？”王惠美强作欢颜左右转了一圈，满怀希望的看着李冰。
王惠美喜欢李冰，这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当事人李冰就一直是个木头，他不明白。为这件事情全镖局上下是操碎了心，能想的着、能创造的机会，全镖局上下都给这两人安排上了。看着王惠美一身的打扮，孙二爷心里叹息了一声，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没办法。
“你是大小姐，我觉得应该穿素雅一些，别让外人觉得我们没文化，说到文化，我走这么长时间了，你的课业如何？夫子教的你每天能完成吗？”李冰抬手从王惠美头上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珠钗一一去掉，转手丢给跟在王惠美身后的丫鬟小绿。
“李总镖头，小姐在这都等了您足足三天了，您瞧小姐穿上这身衣服是不是比红梅姑娘的好看？您连看都不看一眼，还一回来就数落我们姑娘，难道我们姑娘连红香阁的一个妈妈都不如？”小绿看王惠美低头开始不断拽衣角，就开始替姑娘鸣不平。
“你家小姐是千金大小姐，能和那些人相提并论吗？这不是胡闹吗？”李冰装作生气的呵斥了小绿一句。
“我们回去吧！东家来信让我回来，应该是有事。”她快速的转移了话题，大踏脚步的向街中间的全安镖局走去。
“总镖头好！总镖头好！”一靠近全安镖局那辉煌的大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偶尔有认识的人给李冰打招呼，等李冰踏进院子，周围更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吆喝声。
李冰环视了一周，在偌大的镖局，很多陌生的人出出进进，指手画脚，倒没有看到镖局当家人王贵如的身影。
“东家在哪里？”李冰转眼看见了一身管家打扮，正在院子里耀武扬威的安排事情的王和文就问了一句。
“李总镖头回来了，您跟我来吧！”王和文一看是一年都未见的李冰，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诧异，只是平静地向李冰行了个礼，就没再吭声，直接带着一脸疑惑的李冰抬腿向主楼安和楼走去。
“回来了！”李冰被王和文静静的带上了二楼，她看到王贵如摇着一把白色的玉质折扇躺在二楼过道的一把躺椅上，脸色苍白，面容憔悴异常。
“王叔。”李冰看到一年多年不见，王贵如憔悴如此，不由大惊失色，快步向前，半跪在跟前，抬头就要给他号脉。
“不用了，管家，给总镖头搬张椅子过来。”王贵如有气无力吩咐跟在李冰身后的王和文。
“你去忙吧！我们说说话。”待王和文搬来椅子，李冰坐定后，王贵如向王和文摆了摆手。
王和文没有说话，转身悄悄的下了楼。
“你看，我们的日子可真的是蒸蒸日上啊!”王贵如在李冰的搀扶下，扶着楼道的扶手站起来，看向楼下。
“说实在的，我爷爷和我父亲在世的时候都没有如此的红红火火，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王贵如抬头看向远方，片刻思虑万千。
“您抬举了，我没有如此大的本事，是您的领导有方。”李冰谦虚的回答。
“你不用谦虚，你的本事大家都看在眼里，说实话，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情就是把你从李家带回来。”
“给你！让你久等了！”王贵如颤颤巍巍的从袖口抽出一张布帛一样的东西，递到了李冰手中。
“多谢！”李冰摊开看了一眼，就收入袖口之中。
“本应该去年就给你的，可我当初那么一闹，就给耽搁了，老糊涂了，你要理解我，那一刻我就是一个老父亲，小美打小没有娘，我心疼她。”说着说着，眼里就从眼角慢慢的流下。
“我理解。”李冰抽出一张布帕，替王贵如擦去眼角的泪水，没有再出声，只是扶着王贵如站在过道处，向远方看去。
安北街，自南向北，热闹非凡，整个黑云县的镖局几乎都云聚于此。
苏成才三年前因为能力卓著，被破格提拔，调入京城任职。新来的县官常新儒似乎从苏成才的飞速升迁上嗅到了希望，搞好一方政绩的积极性也是空前高涨，在东家王贵如趁着夜黑风高去了几次县衙，拜访了几次新任县令常大人后，全安镖局在李冰的带领下，也达到了改头换面的地步，等人们意识到的时候，安北街大部分街铺都被全安镖局购买，成了全安镖局的地界。一时间在黑云县镖局行业，全安镖局自称第二，很少有人敢称第一。
王贵如后来力排众议，将购买的临街商铺低价出租给一些小的镖局，很多镖局也就迁移到安北街，慢慢的安北街就演变成了一条物流街道。
“我王氏世代从事镖局一行，但自我爷爷起，因为战争的原因，加之现今圣上重文抑商，我们差点将祖业败坏了，要不是你，我会成为王氏的罪人。”
“我能当现在的总把头，统领了黑云县七家镖局，我知道这都是你运筹帷幄的结果，这在之前我们王家是从来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我很感激你！”
“当家的，起风了，我们回去吧。”李冰看着王贵如越来越惨白的脸，有些担心的开口劝到。
“不用，这样吹着挺好，我这病就是一个症状，热。且半年来，我是第一次上来这里，现如今看情形，估计也是最后一次了。叫你回来，我是想把日后的事情都安排了。”王贵如长吸了一口气。
“我不行了，唐大夫说了，已经药石无医了。我能活到今天，主要还得感谢你。呵呵……说实话如果不是你把镖局打理的那么好，恐怕我到现在连买药的钱都没有了。”王贵如自嘲的笑了几声。
“可那有能怎么样？我居然听了他们的话，开始防着你，原先买你回来，就存着借你的胆子替我多跑几次镖的心思，后来同意你的提议，也是本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让你折腾，等真让你干出了一翻天地，倒诸事提防着你，这就是人心啊！”说完就开始不停的咳嗽起来。
“您不必如此！”李冰小心地将王贵如扶着坐回躺椅上，又从手里接过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替王贵如扇了起来。
“这次叫你回来是有一件事情托付与你，我的日子可能就这几天了，我没有儿子，小美她一个女孩子不能留在镖局了，等我死后，不论是常大人还是我的那帮族人都会生吞活剥了她的。你带她去京城，我那个同胞兄弟5年前倒是托人捎回来过信，听说在京城城防司任职，你把小美带给他，当女儿也好、当侄女也好，给她物色个好人家嫁了。”说着用他那枯瘦如柴的手从躺椅下面费力的拉出了一个盒子。
“这是这些年我攒下的一些地契和银票，放心，没有走大账，他们查不出来，是你保管还是给舍弟全凭你做主，我只求小美能好好的活着。就当我临终托孤了好不好？”说着，王贵如是老泪纵横。
“东家，我能助您成为黑云县第一人，我就能护住小美，她也会成为黑云县第一女把头，您不用如此。”李冰没有接盒子，眼神坚定的看着王贵如。
“你怎么护？一年前你要是娶了她，想来现在也该有孩子了，如果是男孩，就可以继承王的的产业了，可如今……小美没有出嫁，在家从父，我去了，你觉得她得人生还由得了她吗？”王贵如想想身后事，是心如死灰，他看不到女儿的未来。
“尤其是我那两个哥哥，我懂，你能安全带走她已是不易，其他的就不要再说了！这是我最后拜托你的一件事了，至于钱财乃身外之物，就这样吧！”王贵如说完这句话已是上气不接下气。